卷六 双校联考 －Quiz 56－ 密室赌局
孙铭庆，现年四十岁以上。在周纶羽读初中时，他曾在临仙任教过一段日子。那段时间，周纶羽参加过一次联考，主考官就是他。当时的考试风气非常好，无论是考生的态度和考场的秩序，从头到尾都被监管得严严实实，没出任何差错。缘于那次考试的完美，孙铭庆就被提拔进局里了。
事情看似普通，但此中却有不少传闻。据说孙铭庆每次监考，都有集体作弊的嫌疑。他能从考试中收取一大票利，而且无人发觉！
“当时你也是考生之一，你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周纶羽问坐在他对面的人。
“嗯，是啊……即使你仍怀疑那场考试，那也已经时过境迁了。要抓作弊，得当场指出证据，成功率才高。关于这个老师，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回答说。
回想起孙铭庆监考的那场考试，周纶羽从开考起，就认为其中有诈——对方学校的所有考生，答案竟然完全一样，而且题题正确！就这样连续考了几门，却再没发现其它异状了。如果说这是集体作弊，那孙铭庆作得连丝毫破绽都没！现在忽然听说他又要出现，在这重要的期末考试里，对周纶羽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葵苑为了取胜，一定有人会收买他。这次要搞清楚，那个孙铭庆用的什么手法。』周纶羽心想。
“还有就是……周纶羽你跟我提过，想知道关于葵苑中学的人……”
“那些不是重点。”周纶羽起身想结束这次对话，但突然又一想，『说不定……能从中知道些什么。』便说，“啊，你还是说说吧。”
“葵苑高一年级的C类生，主要是三个。郭淀，齐天傲，陆霄。他们也正在搜集你们临仙中学的情报。其中，郭淀是他们之中的尖子生，名声较大，所以很多人知道他擅长使用的手法。你要是遇到他，可千万要小心，这人极为危险……他以在考场上害人为乐趣，特别喜欢在别人的试卷上涂鸦。他的对手，大都以试卷被画花而告终。”
在他人的试卷上涂鸦！？这种兴趣……
一般的学生大都不愿与郭淀在同一个考场考试。这样的话，期末联考的确危险。
“郭淀，好像在别处也见过这个名字……”周纶羽稍稍回忆了下，但一时想不起来。
“你见过他的点彩画吗？他的画，很早就在这一带颇有名气了。”
“画！？对了！”周纶羽想起来，以前曾在画展中看过这个名字！
“是的。每次考试，郭淀都会明目张胆地自带一件东西，那是考场允许带入的东西……”
“你好，我找人。”这一晚，梦明站在金奈奈家门口，对她家看门的说，“金奈奈在家吗？”
看门人很认真地瞧着这位稀客，打量了一番，直接问道：“男朋友？”
“不不，不是啦！”梦明又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一个看门人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那是情人？”
被这么狠狠地问两下，梦明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在那紧张着。这时，从院里边走出一个男生般的身影，替梦明解围了。他对看门人说：“呵呵，不要刁难客人啦。”
『就是……这家终于出现了一个正常点的人。』梦明心想。他也很纳闷这个人是谁。
这人的身材很普通，看年龄，大约与梦明同龄，他就长着一个学生样。不过他有个很明显的特征：眼中没有任何生气。梦明仔仔细细地将他端详了一番，便马上猜到，他就是金奈奈的弟弟，双目失明。
这位弟弟先和梦明说话了：“你好呀，我在晚饭时就听见你来了。我叫陈斐，请问……？”
『听见我来！？所以来迎接我……』梦明说：“我叫诸葛梦明。”『姓陈？这家不是姓金吗？』
“啊，是诸葛梦明，我曾听姐姐提起过你，你们同校同年级的吧。是来找姐姐的吗？”陈斐说，“要找她的话，妈妈管得很严呢。”
“这个我听说了。但我想问清楚，关于双校联考的事。”
“那个肯定不可能啦，妈妈绝对不让姐姐参加的。不管谁去说，我去说也没用。”陈斐虽然年龄不大，话倒说得挺绝，责任完全在母亲。
梦明很疑惑，说：“妈妈不让？为什么妈妈不让，她就不能参加？这是自愿的吧！”
陈斐被梦明奇怪的思维小惊了一下。
梦明没在大陆呆多久，也自然无法理解大陆家长的苛刻。陈斐皱眉头说：“呃，可是，妈妈逼她参加统考……”
“那如果我逼她参加联考，她该怎么办了？”梦明说。这话不是一般的惊人。
完全不知该如何沟通了。陈斐左思右想，把自己思路理清，才问道：“你让她参加联考，有什么意义吗？”
梦明没法回答，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却想：『陈斐在想什么？如果我这么做没意义的话，完全可以死死拒绝我的。』
稍稍过了一会儿，陈斐像是懂了什么：“……很抱歉地问问啊。诸葛梦明，你是C类生吧？”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梦明还是没能回答，陈斐马上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着说：“你果然是C类生呢。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声，所以即使你不回答，我也能大概知道你的意思。”
『这家伙……只是双目失明，听觉竟然这么强！』←梦明。
“我明白了，请进吧！”陈斐说完，便带路进屋了。
『嗯？为什么这样就让我进去了……按理说，不是应该赶我走吗？』
梦明完全处于迷惑之中，而且还被一个盲人带路，走进了院子。
梦明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除了装修得很漂亮外，门窗都牢牢锁好，屋里就只有陈斐和梦明两人。里面还有沙发和茶几。陈斐请梦明坐下，然后挪过一张椅子来，与梦明隔桌面对面。
“妈妈绝对不允许姐姐与C类生接触。”陈斐坐好说，“这个……你一定能理解吧。”
梦明还是有点能理解，但既然这样，为什么陈斐还把他请到这里来？
“但我的想法……和妈妈不同。”陈斐笑着说，“既然你是C类生，那，只要你能有在考场上保护好姐姐的实力，我就一定会让你见到她。而且，我会想办法让姐姐和你一起参加联考。”
原来是这样！陈斐请梦明进来，他是有自己想法的。
“好吧，你想怎么做？”梦明问。
陈斐想了想，反问道：“那，你擅长什么？”
“赌钱。”
“好吧，我们来玩骰子！”陈斐立刻起身，从某个抽屉里拿出一套玩具：一个塑料盅，还有三颗骰子。他把这些递给梦明，“我不会摇。所以请你来摇啦。我来猜。”
『骰盅游戏，所有人都看不见盅里的骰子……庄家用手摇，其它玩家则是用耳朵听。』梦明知道这个赌法的一切。而千术中，比的就是庄家的手灵活，还是赌徒的耳朵敏锐。
『陈斐双目失明，但他拥有那样的听力，一般的摇法，他绝对能全部听清！所以……』
“好，开始了！”梦明摇起盅，将三颗骰子扔进盅里。咣当几下，梦明便将盅扣落桌上。
“结束了？”陈斐问，“……这么短时间，你确定我猜不到？”
“嗯。请猜，大还是小。”梦明心想，他绝对猜不到！
在梦明的盅里，三颗骰子根本就没有完全落地，只是斜斜地靠在盅的边缘。只要稍稍把盅打开，用精确的力度控制，骰子们便会按照梦明的意思落到桌上。骰子的数值，将按照庄家的意思，可大可小！
陈斐回忆了一下刚才感觉到的动作和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呃啊，还真奇怪呢……我竟然不知道……”
“呵，不行了吧。”
“是啊，我完全没听见骰子底面落到桌上的声音……它们都斜站着呢，还可能会变的。”
『什么！？』梦明吓了一跳。陈斐竟然连这个都听得出来！梦明缓缓打开盅，骰子们失去支柱，轻轻落桌了。
“啊！明白了，现在是3、5、6。”陈斐说。
梦明只要求他猜大小，没想到陈斐在骰子落下后，连数字都说对了！
陈斐也明白了梦明刚才的手法，便说：“喂，你这样可不行啊！”
梦明无奈：“知道了，刚才只是试试你。现在开始，才是认真的！”他很快用盅重新捞起桌上的骰子，使出超快的手速，摇了足足三十秒！
『这下，你该听不出来了吧！』“砰”一声，梦明将盅第二次扣在桌上。
陈斐马上说：“是3、4、5！5在最下，3和4并排站在5的上面吧。”
『竟然……！』梦明开盅，盅下的状况果然如他所说！
梦明再摇了一次。
陈斐说：“是三个1，摆成一支柱子一样整齐地竖着。”
梦明又摇了一次。
“唔……又是一个柱子，下面是1，上面是6。中间的那个骰子，被夹在上下两个‘1点’的凹槽中，在它俩之间顺时针旋转，顶上的6也还在转……啊，转停了。”
完全正确……！
“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你还能猜中，那……”梦明用力挥盅，以最快速度摇晃，大力地将盅扣在桌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全部震动停止之后，陈斐才张嘴说：“三个骰子被打断了，都被从中横切开，分成六份。盅下面，正面1、2、3、4、5、6全有。”
开盅，骰子们的状况……的确全如陈斐所说！
梦明失败了！？
『怎么会……他的听觉，竟这么出神入化！』手里攥着盅，眼睛盯住桌上的骰子，梦明的神情里露出了很重的压迫感。
任何一个小动作他都能听见？这么说，所有的出千手法都瞒不过陈斐！
“你这水平，不行啊……”陈斐有些失望地说。
“谁说的。”梦明当然明白陈斐的想法。但自己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回去实在不能让人接受。他反驳道：“玩这个，本来就是你有优势吧！”
“嗯，那倒是……”陈斐觉得这话有道理。
“如果你，能猜到我手中的纸牌，我这就回去。”梦明提议说。
“啊，那就这样吧！”见梦明主动提出，陈斐立刻拍手接受了。他马上去抽屉里拿出一副新的纸牌，颇有兴趣地递给梦明：“来，我们就玩这个。”
梦明轻轻将牌盒拆开，抽出这叠纸牌。
“还有一张牌留在盒子里吧。”陈斐突然问。
“啊？对……”梦明连忙从牌盒里拿出最后一张，『可恶，连这都能发现……』
“这样作弊可不行哦……”
“知道啦。”
梦明立刻洗牌，来回切了好几道，那手法熟练地就像高速运转的机器！在指尖不停飞舞的纸牌中，梦明很随意地切出一张。
“红桃Queen。”陈斐说。
『没错。』梦明边将这张Q收回，边想，『果然他记得新牌的顺序，然后根据我洗切牌的声音，精确地判断每张牌的走向和位置……好！』
又是唰唰地几下，梦明已经将牌洗好，背面朝上把这叠纸牌按在桌上！
他对陈斐说：“你如果记得顺序的话，我从最上面这张开始往下翻，请你把牌面一张张都说出来吧。”
“没问题啊。第一张，黑桃10；第二张，黑桃2；第三张，梅花Ace……”
梦明也一张一张展开，陈斐说的完全正确，但这些全在梦明意料之中。他想：『决胜的关键，就在第24张的位置。』
随着梦明不断把牌翻起，陈斐继续读牌：“……第二十二张，红桃Jack；第二十三张，方块4；第二十四张，二十四……呃，怎么说呢……”
『怎么说！？』←梦明。
“……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啊，这张牌被你撕烂了。这么说好了——它的牌面和牌底被上下分开，牌面是黑桃Ace，但这张牌只有牌底，所以不知道该叫什么牌了。牌面的黑桃Ace在下面第二十九张的位置。”陈斐把这个状况叙述出来！
这是诸葛流千术——抽刀断水在纸牌上的基本应用，陈斐连这个也听得见！？
“还有啊，”陈斐继续说，“这叠牌里少了一张红桃10，你刚才洗牌时，把它给烧了。”
一边听着，梦明额上已经冒出好几颗大汗珠！『煽风点火，只是燃烧而已，连这个也能听得出来！？不可能……我控制的是火焰第二行，火势极微弱，完全没有声音的。再强的听力，也绝对不可能发觉！』
“绝对不可能！”梦明突然起身叫了出来，“这，这不可能听得见啊！”
“嗯？”见到梦明的奇怪反应，陈斐倒有些不明白了，“谁，谁说我只会用耳朵听了？”
『啊？不止会用耳朵，难道……』
搞懂了梦明的想法后，陈斐便笑着说：“你的动作，不止会造成声音，更会形成空气流动。而用火烧，的确是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但是能闻到气味啊。你看我，走路翻东西什么的，连导盲棒都不用。我自然是靠触觉、听觉、嗅觉同时感受外界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