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后来皇城迁到北京,咱们才在京城脚跟下安的家,也是在那时候才开始分的南北两派。”

我心想原来槐字派的历史这样曲折。

“之后出槐字派中出了几个妖道,到处祸害人,天子一怒之下,迁怒到了所有槐字派的人,槐字派这才渐渐式微。”于振华补充了一句。

我的个乖乖,这其中的渊源实在太大了。

想了想,问道:“这些和害王蕾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猫爷笑了笑:“关系大了去了,北派没这种人儿,咱们找人当然要从南派开始找,但南派人素来神秘,也没人给他们登记在案,要找起来也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调查方向,能确定闹事的是死者陈浩的哥哥吧?”

我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就在简单不过了,老于啊,去调查一下?”猫爷问,“那人到底属于咱槐字派的,可容不得他这样作恶下去。”

于振华点点头,打了两通电话,然后让我们等消息。

我就坐在边上听猫爷讲故事,我这才知道槐字派虽然神秘,但神秘的都是南派,北派在玄学界里不算什么大秘密,有点见识的人都有机会接触到。许多达官贵人求的佛像啊什么的,一部分是庙里正规供奉着加持了佛家愿力的,一部分则是北派的人制作的。

这时候大仙双手插兜走回来坐下,猫爷看他一眼,喊:“嘿,这小伙子身子板挺不错的啊。”

大仙笑道:“原来是省队的运动员。”

这时候于振华接了两个电话,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你确定陈浩有哥哥?”

我愣了愣:“有啊,那警察给我说,陈浩的尸体就是被他哥哥领回去的。”

于振华皱眉说:“陈浩父母在他小时候就死了,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哪来的哥哥?”

“这……”我愣住。

“我再托人打听下。”于振华又打了两个电话。

我们焦急等了一个小时,电话那头有信了。于振华眉头拧成了一个愁苦的川字:“陈浩是有个哥哥,只知道叫陈志成,小时候两人一直生活在广西,后来陈浩考上大学,村里人就没再见过陈志成。而且陈志成没有照片,平时深居简出,少有见人,硕大个村子,竟然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糟糕了……”我说。

猫爷说道:“连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还是等他来找人寻仇?”

于振华想了想说:“也只有这样子了。”

大仙傻乎乎喊:“谁啊,这么厉害?”

我没搭理他,心想,这陈志成到底是何方神圣?户口本上没他的信息,也没人见过他的照片,甚至连同村人也问不出他的长相,未免也太神秘了?更重要的是,他还会槐字派的养鬼术,谁教他的?

于振华叹了口气:“王蕾那边还劳烦猫爷多看看。”

猫爷点点头:“毕竟是咱们槐字派的人在惹麻烦,浙江的事放心大胆的交给我,不过浙江还有地字派的几个师傅,料想那陈志成也翻不起几个浪。”

我们又聊了阵,猫爷拱手和我们告辞。

于振华问我们接下来有没有去的地方。

我早辞了工作,钱也花光,还欠李杰一万块,既然到了北京,干脆就在找份工作先做着,一来可以赚钱,二来于振华一直生活在这,于有时他们一有消息,我和大仙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把打算给于振华说了说,他问要不要帮我们找份工作,我和大仙连摆手,大老爷们的,有手有脚总饿不死。

大仙身高体壮,穿上找于振华借来的西装卖相比我好多了,他很快找到一份房产中介的工作,我也和他待一个公司。

不过刚入行的时候,工作起来真是相当艰辛,房产中介真不是人干的活,心要不黑一点,完全里外不是人。

我和大仙都是那种特淳朴的人,所以混的并不怎么好。

但养活自己是足够了。

在北京工作的第一个月里,从于振华那里得知了王蕾期间还受到了数次莫名其妙的事件,好在猫爷及把自己的两个文玩核桃送过去,王蕾这才没出事。

而且浙江那边还传来一个好消息——二狗和张萌萌似乎对上眼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财鬼

大仙还不知道张萌萌是谁,我给他说,并且千叮万嘱让他保密,不小心让二狗知道我们去贵州冒过险,并且三胖子也不见了,事情就不得了了。

大仙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他相当不信任……

起初在北京的几天日子过的还算行,工作虽然累,但也没什么,但慢慢的,我和大仙无可避免的遇上了一些业内丑事——有间房死了人,房主给了一大比中介费,要把房子卖出去。

还记得老板语重心长拍我肩膀说:“卖出去你们有一大笔提成列。”

我把事给大仙说,他狠狠啐一口:“狗日的黑中介!”

卖二手房,必须把房屋近几年所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上一任屋主又是为什么要卖房子说清楚,但正大光明的卖死过人的房子,哪有这么容易卖出去?

而且那间房我们都知道,是二环附近出了名的‘鬼屋’。

房主是个帅哥,前任女友被他始乱终弃,想不开,在房里上吊自杀,记得还上了报纸的,那女人穿着红衣裳掉在吊扇上,死状恐怖,瞪大眼睛,虽然舌头没有电视里形容的那么恐怖,但也伸出了一两厘米,看上去非常瘆人。

帅哥吓的当场搬了出去,当即找了高人作法,因此从女人上吊死去,直到现在都没事情发生。我也去看过,那房子可能还真请高人作法过,根本没什么事。

但谁都图个吉利,死过人的房子怎么住人?

大仙拍我肩膀:“看有没胆子大的敢住进去,咱们尽量把价格压低一点吧。”

我看也只有这样。

这几天果然有几个不知情的来看房,老板让我放聪明点,我只能苦笑。

果然把房子的事情一说,看房人当即表示有事跑了。

一连等了一个月,总算有点眉目,记得那天中介来了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长的很瘦,眼睛总眯着,仿佛没睡醒一般,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到了中介,二话不说点名说要看二环的那间房子。

于是我带他去,路途中的时候,男人说他叫钱沉,北漂族,前阵子做生意发了财,但无奈北京房价太高,买不起,机缘巧合得知有个死过人的房子,便过来看看。

还问我价格能不能压低一点。

我说尽量帮他争取。

我问他知道房子的事情?他点头说一清二楚。

到了那边,他看了下还算满意,说着事儿就这样定了,改天来签合同,然后风风火候离开。

我送他离开,看着他的背觉得有些不对劲。

钱沉背有些驼,不像是疲惫而导致的驼背,更不像是生活习惯不好导致的驼背,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一样,而且他匆匆来,匆匆去。我好歹做了一个多月中介人,谁是真心想买房还是看的出来的——钱沉绝对不是真心买房住,但眼中却又透露出一股非常想要得到这间房的意图。

更重要的是,第二天他还真来签了合同,付了定金……

我目送他离开,大仙问我看啥,我说没什么。

钱沉太古怪了,签完合同之后,他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中介费不菲,我小发了一笔,请大仙出去潇洒。钱沉那边的款也到位了,房子也正式易名。

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精神了许多,背也不驼了,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般。

再听到钱沉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后报纸上,大仙把报纸摊给我看,上面写着,‘北漂族不甘生活压力太大,与房内上吊自杀。’

底下是钱沉生前的照片,报道非常详细,详细到钱是怎样在吊扇上上吊的……

我背心一凉,这算个什么事儿?

我和大仙又偷偷过去一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本能的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下午请了假,火速赶往潘家园,找到于振华,于振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槐字派?”然后给猫爷打电话。一个小时后,猫爷赶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给他说,连钱沉来到房屋中介时候,仿佛被什么压沉的背也告诉了猫爷。大仙补充了句:“他不像是卖房子,就跟买药似的,房子一到手,就跟生的病痊愈了一样。”

猫爷捻着胡须,斜眼瞟了外面一眼,潘家园人一向很多。

“关门!”他忽然说。

于振华去关门,我们连问猫爷到底发生什么了,一直等到于振华关好门窗,他才缓缓道来:“可能是南派的人做的,老于,你帮忙调查一下钱沉前阵子怎么发的财,我去查一下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两人在北京这边路子很广,两人分别打了几个电话,一个小时都没,就有了回音。

于振华与猫爷对视一眼,猫爷辈分高,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于振华先说。

“钱沉是湖南人,五年前来到北京,在中关村那边卖手机,大概五个月前辞职了,然后炒股发了笔财。”

猫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说:“我这边也有消息,和钱沉的情况差不多,有好几人都是五个月前辞职,发了财就横死,不过他们的钱财都没人动。”

大仙一惊一乍:“老天爷见不得这些人发财?”

猫爷笑了笑:“财运人人都有,要死也不是这种死法。听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这句话一开始其实并不是这样说的,最初的版本是‘人本为财死,料想为食亡’,财运尽的人,不是死于饿死,就应该是死于食物中毒,爷我还真没见过财运用光自杀的。”

大仙吞了吞口水,有些插不上话,猫爷这人说话挺深奥的,再加上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唬人非常有一套。

“钱沉跟我打听到的那几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穷、想发财,而且他们还真发了财,所以这事儿不简单,他们可能是被人强行转了运……”说道这,猫爷顿了顿,问:“转运你们知道不?”

大仙摇摇头,其实我对这东西也是一知半解,干脆也摇头装不知道。

于振华给我们端来茶水,猫爷喝了口茶,才接着说:“这运啊,就跟人的‘精气’一样,只能慢慢养,慢慢转,不能急,越急就越容易出事。”

“除非那人天生有这个命。钱沉十有八九是找人用南派的养鬼术转运,所以才出事的。”

大仙摸了摸后脑勺,问:“怎么转运?”

猫爷嘿了一声:“小伙子,这个问题问的好,看爷我来给你们仔细说说。”

“转运的法子有很多,一般都是地字派的师傅在走这种事,譬如说在办公桌上放个貔貅就能转财运,再厉害一点的在家里摆个五鬼运财的局。”猫爷顿了顿问我们:“知道什么是五鬼运财吗?”

我和大仙连连摇头。

猫爷得意一笑:“五鬼运财: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并依法进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阳宅中,使山龙廉贞位开门、窗等气口,使水龙巨门位有水。此即为五鬼运财。”

我和大仙面面相觑,猫爷再说:“还有一种五鬼运财护身符,是以橘子石、影子石、红蚕石、云海石、靛蓝晶五种玉石做成的护身符,这样的五鬼运财护身符,利用的是朱雀玄武顺阴阳、青龙白虎辟不祥的口诀。”

我和大仙更迷糊了,猫爷却说:“小伙子,这都是常识啊!”

“这在山字派里都是常识,一般懂点行的普通人也都知道。但让钱沉那几人转运的却不是这个东西。”

我和大仙耳朵竖起来,于振华在边上说:“猫爷,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重点吧。”

猫爷嘿嘿笑了笑:“直接说南派的养鬼术你们也不懂啊,这样吧,古曼童知道不?”

“古曼童是来自于东南亚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圣物,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用不同的材料制作成为孩童的样子,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入住。供信善人士供养,以保家宅。”大仙总算有一件知道的事情,似模似样说道。

猫爷赞赏点点头:“南派的养鬼转运术,比这个邪门多了,一般人佩戴古曼童这种比较正规的东西都有诸多禁忌,南派养鬼术的禁忌更是多。将新死婴儿尸首晒干碾成粉末,埋与至阴处,然后将粉末分为数十份、甚至数百份装与香囊中。香囊中加入诸多邪物,然后在香囊内部写上‘招财’二字。而且这种财运一旦背上,就如千斤压顶一般,人不由自主的就会驼背弯腰。”

“大爷的,这也太……太……”大仙太了半天也没太出个所以然来。

猫爷说:“太邪门了是不是?”

大仙一拍大腿:“对!”

“这只是最基本的‘财鬼’养法,‘财鬼’还有种叫法叫‘棺鬼’,养这种鬼比养古曼童的禁忌更多,具体起来,还要看制作人是用的什么材料,在香囊里写的是什么字儿,甚至具体到‘财鬼’的尸首是在至阴处埋了多少天。这种养鬼术在南派是最基本的,但也是最难掌握的。”

第一百四十章 行前

“那……有没有破解的方法?”我问。

“破解方法?嘿,真问到点子上了,这玩意禁忌多,饲主不小心犯了禁忌,就容易惹祸上身,居住的地方也非常挑剔,钱沉买死过人的房子,可能就是为了供养财鬼,并且要足足供养三年,才能把‘财鬼’请走。不过只要能看到装‘财鬼’的容器,爷我就有办法破解。”

猫爷又说:“要找到装‘财鬼’的容器难办、难办的很,婴儿尸身晒干碾成粉末后,有很多种存放方法,有的是放在香囊中写上‘招财’,有的是放在玻璃瓶中在玻璃瓶里丢一张纸条上写‘招财’……总之,你得有搜查令,才能去搜查。但……”

猫爷叹了口气,于振华把话接下去:“但现在国家的政策是明面上绝不承认这种东西的,我和猫爷虽然有些人脉,在学校里烧个柜子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明目张胆的讨要搜查令,去搜查一个已经定性为自杀的人的家里就不合适了,况且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找那东西没用。”

我恍然大悟,钱沉等人的死因基本已经确定,再去找‘财鬼’已经没多大用处,‘财鬼’害死饲主后,相当于厉鬼找到替身,早投胎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是谁帮钱沉他们‘转运’的?

猫爷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个老家伙吧,竟然作恶到皇城根、咱们北派人的地头上了,非得让他吃点苦头不可!”

于振华也说:“我帮忙调查吧。”

我和大仙人生地不熟,插不上手,只能等消息。

结果一个礼拜后,于振华打电话让我们过去,我和大仙快车加油来到潘家园,猫爷也在。两人正坐在屋内愁眉苦脸。

于振华开门见山:“事情调查清楚了。”

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猫爷叹口气说:“看来还是跟那个陈浩有关。”

我们这才知道,在五个月前,陈浩被人带来北京看病,被定性为精神分裂,后来经过两个月的治疗,花了大价钱,总算在开学前控制住,之后陈浩去上学,跳楼摔死。

“也就是说,陈浩五个月前来北京,正好也是在这个时候,钱沉他们辞了工作开始发财?”我问。

猫爷点点头:“看样子陈浩的哥哥为了给弟弟治病筹钱,用南派的养鬼术帮人转运。所以在钱沉回学校之后,北京就没什么事儿发生了。”

于振华补充道:“陈浩的哥哥看样子有点本事,知道‘财鬼’不能用在自身,怕折寿,便将养鬼术用在别人身上,再从别人身上收一笔钱。已经调查清楚了,除了钱沉之外,最近五个月,统共还有八个人在辞职后发了笔财死于自杀。除了其中一个是发财后,老婆跟人家跑了,想不通自杀的,其他八例应该都和陈浩的哥哥有关。”

猫爷也说:“陈浩来京治病两个月花了大概三十万左右,全用的最贵的药跟最好的心理医生。也调查过钱沉跟那另外八人身边的人,他们最近是有过莫名其妙的支出,全部加起来也是三十万左右。有消息说,他们辞职前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有发大财的机会,这几人最近几个月也神神秘秘的。”

事到如今,已经基本能断定事情是陈浩的哥哥引起的。

猫爷捻着胡须:“事儿不好办啊,陈浩的哥哥又没个影儿,调查过给陈浩治病的那几个医生,都说那人带着帽子,模样十分普通的中年人,是那种丢人堆里都泛不起一丝浪花的那种。”

这事情还真是奇了,最近似乎什么事都能和陈浩的哥哥陈志成挨上边。

“王蕾那边没事吧?”我忽然问。

猫爷摆摆手:“当然没事,就是怕陈志成闹事,所以我才把那两个核桃送过去让她随身携带的。”

陈志成报复心很强,陈浩病情稳定之后回到学校,可能是触景伤情,接受不了现实,于是跳楼自杀,陈志成在知道消息后,立刻赶到学校收了陈浩的尸体,然后布置下鬼镜子准备给弟弟报仇。

但是到了这里就有些说不通了,于是我问于振华:“陈志成在北京时候,都敢把邪门的‘财鬼’卖给别人,为什么到了浙江,却因为害怕伤到他人,要用鬼镜子这种非常困难的邪术?”

于振华没回答,猫爷却冷笑两声:“你以为他是害怕伤及无辜?南派的坏逼什么时候害怕伤人过?现在地字派的几个大拿都在浙江,他不敢把事情闹大,‘鬼镜子’害人不似直接招魂,它神不知鬼不觉,等事情闹大,他人早不知道躲哪去了。”

看着猫爷的大光头,心说,槐字派的人果然都不怎么好惹。

我忽然想到了些事情,猛一拍脑门子问:“对了,陈志成领回陈浩尸体的时候,总要出示身份证、户口什么的吧,否则警方怎么能让他把尸体领回去?陈志成的名字又没出现在陈浩的户口上……难道是浙江警察那边有内奸?”

于振华笑了笑,望向我:“你想到的我早调查过了,陈志成出示的是村子里的证明,警察局也打电话给村子里再三确认过,陈志成就是陈浩的哥哥。至于身份证,陈志成对外宣称是一辈子没出过农村,所以没有办理身份证,不过有村子的证明,警方考虑再三,便让他把尸体领回去了。火葬场方面我也让人去过,没什么发现。”

我空欢喜一场,还以为抓到突破口。

猫爷用食指敲着桌子,显得异常烦躁,也不知道这个老北京在想什么。岂料两分钟后,他忽然一拍桌子:“走,咱去一趟广西!爷我倒要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于振华忙拉他:“猫爷,您消停消停,北京南派的一干事情都需要您主持!槐字派又不像我们山字派现在一样一盘散沙,好容易整合成一团,您不在不是乱套了?”

猫爷气呼呼坐下捻胡子。

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山字派已成一盘散沙。

于振华看我在瞄他,无奈说:“新中国成立后,山字派分为了一心捞钱,把道观发展成了旅游景点的利益派;还有我代表的道术一派。”

我点头,许多东西一和利益扯上关系,就变味。

“要不我去一趟?”我提议。

大仙在边上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我斜眼看他:“这次别想我带你!”

大仙啊一声,然后整个人都奄了下来。

猫爷说:“你们去干什么?北派的人养小鬼,比苗疆蛊虫更厉害更难防范。你又没个经验,去了送死?”

我嘿嘿一笑,拉猫爷到一边,小声问他:“别的我怕,小鬼什么的我可不怕。”

猫爷疑惑看我一眼,盯着我瞄了半天,眼神越来越古怪,三分钟后,他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小盒子,拉我到室内,关了门窗,保持室内一片漆黑,才打开那小盒子。

小盒子中装着的是三粒花生米大小的白石子儿,猫爷把石子递一块我手上。

石子非常冰,但放我手上还没两秒,冰凉触感就消失。而且白石子颜色也变了,变成了黑灰色。

我有种感觉,这石子里是不是关了只鬼?

猫爷把变成黑灰色的石子收回,说:“你体内有十世鬼胎?”

我点头。

猫爷表情瞬间变了,仿佛有些话想说。

我等了半天,只等到他的一声叹息:“你简直就是南派人的克星!阴气不侵,煞气不染!张天师对你真是好……”

“您也认识师父?”听到有关师父的信息,我心跳加快。

猫爷笑了笑:“你应该问,皇城根下还有不认识你师傅的人吗?”

我本想再问问关于师傅的事情,但猫爷敛口不语。

只好回到屋外,猫爷说:“那成,麻烦你去广西一趟吧。”

这时候大仙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

我白他一眼:“要么你回叶家村,要么留在这儿好好上班,等我回来。”

猫爷哈哈笑了起来:“带上他吧,你是不会看相,这小伙子有福气的很,带上他准不会有事,等你们从广西回来,我引荐个相字派的师傅给你们认识,你让他来看看大仙,这小伙子不错的很。”

我想到贵州的事情,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大仙梗着脖山子叫:“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一起上下水的友谊了吗?那是绽放在叶家村的革命之花!你可不能丢下我!”

我骂:“你大爷的,要不是你,在贵州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不过转念一想,在贵州山区时候,就算大仙没冲动进入村子,我们在外面碰上三胖子,也会跟三胖子再进村一次……那次经历有多危险,想想就觉得恐怖。

大仙没脑子的冲进村子,据他和王道士所说,一路上除了杘尸,跟后来莫名其妙被关在棺材里‘人变尸’,基本就没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甚至连尸蹩都没有见到过一只;即便从盗洞下去,都没有把感阳气而起的‘人皮尸’激起……

但如果大仙是跟吕乘风他们一起下去的话,指不定会不会有更大的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心说,万一大仙还真是个福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广西

要说到广西,那地方不简单。

广西位于中国华南地区西部,南濒北部湾、面向东南亚,西南与越南毗邻,从东至西分别与广东、湖南、贵州、云南四省接壤。那里有奇特的喀斯特地貌,使广西看上去更加神秘。

广西十万大山,无山不绿、无峰不秀、无石不奇、无水不飞泉。

说实话,去过贵州之后,我还有些怕这种多山的地方。

苗疆是指的中国西南部的地方,包括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广西等各省市部分。

“湘西”指的是地理位置上的概念,是湖南的西部,沅水澧水流域,包括了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怀化市、张家界市、常德市。古代这里被称作“苗疆”,是苗族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这里是中国大陆的腹地,东临洞庭,西连川贵,南到广西,多丘陵而少平地,山势连绵起伏,地势险要,自古就是重要的边防要塞。

地理意义上的贵州和广西都属于苗疆。

这里不仅有传说中的蛊虫,槐字派的南派更是在这边扎根。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贵州的那个大墓是不是槐字派的人挖的?

和大仙上了南下的飞机,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二十七八,叫黄可杰,是猫爷的入室弟子,本事厉害的紧。

猫爷怕我们不懂行,特地让我们带着的。

这家伙谨遵猫爷的指示,躲我远远的,他说:“俺师傅说了,不能靠近你,否则一身本事就废了一半。”

我苦笑,北派的传人虽然养的都是善鬼,行的都是善事,但鬼到底是鬼,容易被我体内十世鬼胎的煞气影响,虽不至于魂飞魄散,但效果也大打折扣。

黄可杰人憨实的很,穿着色彩朴素的衣裳,就跟初进城的乡下穷小子似的。

大仙和黄可杰聊了一阵,这两人个性上来说,其实差不多,憨厚、耿直,果然没两个小时,两人就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大兄弟,喊的非常亲热。

下了飞机,我们转火车直达柳州市。

然后花钱雇了辆面包车,七拐八弯到了个小村子。

这村子吧,说破也不破,说穷也不穷,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村子。老村长早知道我们要来,还是于振华托关系通知的。

客套了一番,我直入主题:“陈志成在吗?”

老村长摇摇头,说不知道,看我不信,干脆直接带我们去了陈浩家。

陈浩家是一间破土屋,里头黑漆嘛漆的拉着窗帘,老村长告诉我们陈志成许久没见过人影了,只在前阵子陈浩死的时候回来过,让他帮忙写个证明。

“陈志成长什么样?”我问。

老村长做回想状:“当了一辈子的村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的样子哩。不过长的太普通了,带着帽子,脑袋都被盖住,好像有点年纪了吧,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我再问,村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门上挂着锁,村长又四处喊了几声,半天没回应,他回头对我们说:“习惯就好拉,他们家经常没人的,你们在这等等?”

“我们自己逛逛就成,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我说。

老村长笑眯眯走远。

黄可杰离我远远的,他探头往屋子里看,然后手抹在泥巴墙面上摩擦了半天,才说:“俺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我差点笑出来,心说这家伙还真是缺心眼:“里头挂着黑布,你能看到什么?”

黄可杰却皱了皱眉,一张憨厚黑脸上写满疑惑:“不是这个,俺是说,看不到南派的痕迹。”

黄可杰七岁就跟着猫爷,在北京摸滚打爬了二十多年,依然还是一口一个‘俺’怎么别都别不过来。

大仙在外面晃了一圈,问:“黄兄,南派的痕迹是什么?”

我在心里骂娘,你还皇弟咧,这两人才相处几个小时,这种叫法都出来了。

黄可杰指了指门槛:“南派人的家门槛一般比别人家高一点,在俺们这有个说法,叫门高一尺,生人勿进。也就是说,生人是最好不要靠近这的。”

他又指着窗户说:“这里的窗户有一对,俺们槐字派要真在家里养鬼,除了天窗外,底下是肯定只会开一个窗户的,而且就算家里再穷,也不会用报纸糊窗户。”

报纸上沾染的因果重,一般人用来糊窗户,当墙纸贴都没啥事儿,但是槐字派不行,不管是南派还是北派,对于报纸这种因果重的玩意都很顾忌,因为养的小鬼不像是孤魂野鬼,是最见不得这些的,一见到就会发疯。

陈志成家是用报纸糊的窗户,说明里头没有养小鬼?

黄可杰持保留意见:“不见得,俺也不是很清楚。”

大仙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回来,说:“后门的锁都生锈了,一掰就开,我们要不要撬锁进去看看?”

黄可杰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南派人精明,师傅对俺说过,越是看上去容易进去的地方,越要小心谨慎。”

我对他印象大为改观,黄可杰人虽然耿直,但他也同样的小心谨慎,大仙跟他完全没得比。

“这房子到底还进不进了?”大仙问。

“进,怎么不进。”我说,本来就没准备在这找到陈志成,我主要是想看看南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让大仙偷偷把锁拧开,后门的锁锈的不行,一拧就开。

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屋子不大,四下饶了一圈,四周黑漆漆的,出去找到手电才完全看清屋内是怎么样的。

大仙嚷嚷着要进去,我放黄可杰陪他。

两人成趁兴进屋,败兴而归,里头除了个陈浩的遗照跟骨灰坛还真是什么都没。

我问黄可杰发现什么没,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

不过我们起码确定了陈志成最近回来过,否则陈浩的遗照跟骨灰坛不可能在这。

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大仙说要吃饭,我们都懒得动,便让他自己找地方吃,大仙屁颠屁颠满村跑,等他走远,黄可杰偷偷对我说:“你跟俺来一下。”

他语气神秘,我好奇跟着他。

没想到他最后又回了陈志成的家,偷偷把门打开后,用手电照堂屋的顶角给我看。

我纳闷,这是土砖房,上墙壁能看到啥?

黄可杰见我靠近,躲远,说:“你就站在那里看,俺怕你!”

我苦笑,又瞄了瞄,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问他。

黄可杰说:“你看着上面,是不是有雨水冲下的痕迹?”

我点头,一般土砖房都这样,一到下雨天,湿湿的,特别是上墙角这种地方,雨水漏下来,就会冲刷成这样的痕迹,但我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黄可杰又把手电往其他三个墙角打了打,我这下终于发现了。

四个墙角上的痕迹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一条水痕直直垂下,然后在底部开叉,看上去就跟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有着两条小短腿一般。每个墙角不多不少正好有两个这样的人。

他又让我到正门前,手电筒打在门槛上,木门门槛上有着不一样的花纹,这些花纹有些像树根、草根,在门槛底部,就跟扎在地面上一般。

我吓到,这玩意我认识,在王凤轻家见过,这是困鬼纹……

黄可杰说先出去。

我们出了屋,他才说:“门槛上的是困鬼纹,墙壁上的是‘行鬼’,幸好有你镇着,否则俺们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吓到,我进去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没感受到,怎么就出了个‘行鬼’?

后来一了解才知道,‘行鬼’并不是鬼,是一种养鬼的法子,南派人养鬼,当然也害怕有人乱闯自己家。但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先在门槛上雕上困鬼纹,困鬼于屋内,然后在四壁角落纹上‘行鬼’,鬼在屋内无处可去,便附在‘行鬼’上,附在‘行鬼’纹上的鬼魂脱逃不出,但倘若有生人进屋,‘行鬼’被阳气一激,他们的阴气便在墙壁上乱窜,自主的形成一种鬼打墙的情况。

因为鬼魂是附在‘行鬼’纹上的,阴气被压制,所以我感受不到。

“师傅给俺说了,你身上有些东西能镇压百鬼,你先进屋把‘行鬼’镇住,否则俺跟大仙肯定要被困在里头一阵。”

我知道黄可杰是在谦虚。

“也就是说,陈志成的确是南派的人了?”

“是的,俺也基本可以断定浙江跟北京的事都是他干的。”

我和黄可杰对视一眼,两人都有再进去搜查一圈的打算。

不过这时候大仙回来了,他远远喊:“黄兄!蒋娃子!村长让咱们上他们家吃饭!”

吃过饭,大仙在屋内小憩,我和黄可杰偷偷跑出去,到了陈志成家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找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着。

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一般。

我心脏一紧,连忙跑出去,却只看到了一个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黄可杰也从屋子里追出来。

“难道是陈志成?”我皱着眉头。

黄可杰也不清楚,咱们谁都没见过陈志成本人。

“先回去。”我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外

我俩回去的时候大仙还在睡觉。

黄可杰看到沉睡中的大仙脸色却忽然变了。

他慌张冲上去扒开他的眼皮子,大仙睡的熟,竟然没被他弄醒。

半晌之后,黄可杰慌张给我说:“出事了!”

我笑:“老黄啊,你别紧张,能出什么事儿?”

黄可杰黝黑脸上爬满担忧,两只手在身上连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俺恐怕他是醒不来了……”

我走上去,看了看大戏,大仙气息平稳,睡的正香,我也学老黄扒大仙眼睛看,没有丢魂的迹象,说醒不来这不是扯淡么。

使劲摇了大仙两下,扒眼皮都弄不醒,这厮竟然跟死猪一样。

老黄脸沉下来,本来就黑的脸更加黑了:“你要不信俺,拿针扎试试?”

我还真不信,从老村长那讨来一根针,轻轻往大仙膀子上扎了下,他竟然毫无动静。

我这才慌了,使劲扎了一下,都见血了,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老黄紧张说:“好像是中了蛊……”

我也慌了,第一反应是从陈浩家逃出的那个黑影干的,老黄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老村长笑呵呵走过来:“这娃睡的真沉哈。”

打发走老村长,老黄仔细检查了一下,在大仙脖子后头发现了一个非常小的红点,他脸色变了:“是睡蛊!”

我对这方面不懂,只能干着急。

“俺也没和蛊虫打过交道,都是师傅说的。”老黄焦急在屋内踱步,“睡蛊是比较基础的蛊虫,一般都是用广西黑蚁养成,在广西深山中,有种黑蚁有助眠功作用,睡蛊就是以这种黑蚁为基础养成的。”

我忙让他说重点。

“俺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不过真是睡蛊的话,俺还是有办法的。”

我问他是什么办法。

老黄让我去弄点韭菜、芹菜等等有味道的蔬菜来。我急忙出去找了点。

回头看见他在往大仙身上泼水。

水淋了大仙一身都没有反应。

把韭菜、芹菜、香菜都给他,他捧着,又找来一个大盆,把菜都放里头去,直接用棒槌往里头捣,一边捣一边加水。

我听他吩咐,把大仙衣裳剥光,只见他身上竟然大大小小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点。

“俺的个天,快快,把这些菜汁抹他身上!再晚点就糟了!”

我俩手忙脚乱把菜汁抹在大仙身上,韭菜、芹菜、香菜回合起来的菜汁能把人给熏死。

结果菜汁一抹上去,大仙身上哗一下平白掉出了一堆黑色的小蚂蚁,小蚂蚁一落下地就死了。

我惊呆,老黄又在他身上抹了一层菜汁,直到没有蚂蚁掉下来,这时候大仙眼皮子才动了动,但依然还是醒不过来。

老黄去烧了开水,弄来个大桶,兑了些冷水,把大仙丢里头。

水很烫,但不至于烫伤皮肤,然后他找了个塑料布,在中间剪了个口子把木桶封住,大仙的脑袋就露在外面。

大仙出了一脑门子汗,一刻钟之后,他幽幽转醒,一张眼迷迷糊糊问:“你……你们干啥?”

我舒一口气。

老黄也舒一口气说:“俺给你们说,蚂蚁一般都怕味道重的蔬菜,苗疆这种基本的蛊虫,再厉害,也只比普通虫子厉害一点,该怕什么还是怕什么。甚至由于养蛊人对蛊虫某方面的特意强化,他们比一般虫子更害怕天敌。俺师傅说了,天下虽大,奇物虽多,但一物降一物。”

他这样一说我才知道,睡蛊是广西黑蚁炼成的,而且是最基本的蛊虫,会有蚂蚁的生性非常正常,自然也会怕味道重的蔬菜。

蔬菜汁抹在大仙身上的时候,那些蚂蚁就被熏死。

后来又把大仙放热水里闷,这叫蒸馏,当然这是我猜测的,睡蛊有毒,但毒性不大,要不然也不会用这么多蚂蚁,用热水一泡,大仙身上的毒素就顺着汗水排出来,于是大仙就醒了。

老黄又说:“蛊医不分家,俺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我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家伙不仅是北派传人,而且厉害的紧,对苗蛊的事情也知道一二。

大仙在边上听清事情经过,哗一下从木桶里跳起来:“大爷的!暗算到老子头上了!”

我和老黄忙把他按下去:“先穿衣服!”

大仙穿好衣裳出来,人还有些晕,这是正常,老黄用的解蛊方法并不是正规方法,算是土法子,能救回来人就已经不错了。

“要是时间久一点,脑神经被麻痹久了,就算能救回来智商也会受一点影响。”我说。

大仙连捂住自己脑袋,大骂好险。

村长见我们闹得欢,来问我们什么事,我们说没啥,他坐下和我们唠嗑。

原来那时候老村长吃完饭就收拾碗筷去了,所以没看到有什么人进来。

和老村长聊了一会,老黄提出要出去走走。

我们出去,他小声说:“俺觉得有些不对劲,陈志成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太奇怪了?”

大仙摆手,不屑说:“城里头邻里邻居的,几年都没碰一次面都是正常。”

这货又犯二,我们不鸟他。

黄可杰这人看起来土里土气比较憨厚,但心思比我想象中的要细腻很多。

“你是说,大仙可能是被村子里的人暗算的?”我问。

柳州市风情独具神韵,壮族的歌、瑶族的舞、苗族的节和侗族的楼,堪称柳州“民族风情四绝”。

这村子在柳州市附近,谁知道村里有什么?

起码我们是看不到。

老黄说:“小心点肯定没啥坏处。”

我表示赞同,大仙一脸无所谓。

这时候,老黄忽然一拍脑门子,说:“俺突然想起来,蚂蚁的寿命比较长,个别蚂蚁的寿命长得惊人,有的工蚁可活7年,蚁后寿命可长达20年。但一只离群的蚂蚁只能活几天。这是由于蚁群内部明确分工和各负其责、相互依存的群体结构所致。养蛊用的蚂蚁,没有啥蚁群结构,所以生命周期不长,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