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晓得。”一野和尚在说起鬼婴事情的时候,一笔带过,结果把我糊弄过去了。
鬼婴是发洪水的时候被捞起来的,然而一野和尚还说过,师傅正在前线救灾,到底是救什么灾,需要一个捉鬼的道士去?
我愈发觉得其中有阴谋。
于是第二天,拉着二狗去了归元寺。
钟娜嚷嚷着也要去,我们想着没危险,干脆也她他带上了。
期间二狗把那个护身符还给了我,我立马带上,灵觉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归元寺人山人海,由于最近发洪水,来焚香祈福的人特别多,我们买了门票,艰难挤进去,但进去之后我们傻眼,上哪去找一野和尚?
钟娜被寺庙内的香火熏的眼睛都睁不开,扯着我的袖子捂鼻子。
二狗眉头皱着,四下望了望,摊手表示自己没辙。
我看他是指望不上,干脆拉着个和尚问:“大师,知道一野大师在哪吗?”
那和尚眉头一皱:“不知道不知道。”便走了。
我和二狗面面相觑,这人怎么这样啊……
钟娜说:“一野大师是谁?”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说:“是个得道高僧。”
在寺庙内晃了一圈,没有收获。
我们只好出去,二狗肚子饿了,我才想起我们早点还没吃,但归元寺附近都是卖香火的,早点摊虽然也有,但是全堆满人。
我们好容易才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叫了豆浆油条,加三碗稀饭狼吞虎咽起来。
“你知道发洪水已经死了多少人吗?”“多少?”“不告诉你。”
“你知道调用了多少解放军过去吗?”“多少?”“你猜。”
“听说三峡那边一直在闹鬼。”“恩?”“是啊,知道都有些什么鬼吗?”“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们正吃着,边上传来这样的对话,我听到几乎吐血,而且有些这种风格的对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吃一半,猛然想起来:“一野和尚!”
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一个大光头,正在跟人海侃。
大光头穿着白汗衫、大裤衩、人字拖,十足一个早起过早的老爹爹模样。
“一野大师!”我喊。
老和尚回头看我一眼,也喊:“原来是蒋小朋友!来来来,过来一起吃!”
这哪里有一点高僧模样。
我转头端碗,看到二狗和钟娜一脸惊诧模样。待我们坐过去,这个老和尚又喋喋不休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二狗相视一眼,齐齐喊:“不告诉你。”
一野和尚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是来找我的?”
“你猜。”二狗和我相当默契。
钟娜在边上捂嘴直笑。
一野和尚的脸相当怨念,沉默一阵后,他问:“你们是来问鬼婴的事情的?”
我和二狗如遭重击,对方竟然猜的这样准。
一野和尚轻笑:“你们啊,还是太嫩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让我们先吃完。
说实话归元寺附近的早点味道不错,这顿早餐我们都吃的听开心。
吃完之后,老和尚付了钱,带我们四下溜达,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直接上了一栋楼。
我心里直泛嘀咕,直到我们跟上去后,才知道,原来一野和尚住在这里。
开了门,屋内一阵熏香气,老和尚进屋之后,态度明显变化,他变得谨慎,且有礼节。
屋子是四室一厅,一间较大的房间被改造成了佛堂。
一野和尚进去上了一炷香,低头默念了两句经,来出来招呼我们坐下。
“你们要是来问鬼婴的事情的话,那可是问对人了。”他说。
我和二狗翘首以盼,钟娜迷迷糊糊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四下打望。
一野和尚清了清嗓子:“想知道鬼婴啊。”说到这里顿了顿,吊足胃口后,才接着说:“我不告诉你们。”
我终于忍不住跳起来骂出声:“秃驴!”
第五十一章 深山水库
老和尚不肯说,只是告诉我们,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他。
我闷闷不乐,后来回到学校,钟娜提出要去游泳,二狗提议去叶家村附近的水库玩。
我无所谓,反正学校是热的呆不下去了。
钟娜不乐意,他要去水上乐园,我和二狗一掏兜,零零散散只摸出十块钱,连门票钱都凑不够,更何况还有路费、泳衣什么的都要带。
钟娜只好妥协,问:“那里的水干净吗?”
“怎么可能不干净。”我拍胸脯打包票,叶家村附近池塘很多,有很多地方甚至没人来过,我和二狗他们贪玩,叶家村附近都被我们摸便了,在山里头,发现一处水库,水特清澈。
我们简单带了几件衣裳回去,叶老头见到我们回来,热烈欢迎,叶老太太也开心,做了一大桌子菜,二狗他娘也送来了一大碗冰镇绿豆汤。
绿豆汤很浓,上头飘着些冰渣,喝下去连心都能冻住。
这顿饭吃的开心,钟娜是第一次在叶老头家吃饭,显得很拘谨。
叶老头和叶老太太连连给她夹菜。我们吃饱喝足之后,去了山里头。
叶家村后面是一大片山,群山里头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背着包,包里头装的衣裳,一路边采果子,边聊,时间过的也很快。
我们去的地方在一个山溪边上,山溪清澈,原先的农户都喜欢从这里引水灌溉稻田。
到了那里,钟娜问:“游泳的地方呢。”
我们接着往山里头走,然后到了一处水库边上。
水库露天,建成了很多年,但是随着改革开放,许多人外出打工,山下的农田荒废了许多,这处水库也荒废了。
由于离村子远,这里也基本没什么人来。
二狗看到水库,脱了衣裳,穿着裤衩就往里跳。
钟娜到底是城里姑娘,吓的羞红脸。我把二狗纠上来,让他穿上短裤。钟娜这才张开眼。
我脱了衣裳,在远处换好短裤,把护身符好生放好,才下水。
钟娜换衣裳慢,而且跑的远,好一阵才过来。
由于没钱买泳衣,他现在穿的是我的深色短袖,裤衩也是我的,女孩子虽说发育比男孩子早,但是钟娜的身材还是比较单薄,穿我的衣裳显得异常瘦小。
等她下水,我们就在水库里玩起来。
水库中的水特别深,虽然清澈,但还不至于一眼就能看到底。
二狗喜欢潜水,就经常扎一个猛子,跑到底下拉我们脚。
我每次都狠狠踹他一下,骂:“狗日的!”我脱了护身符之后,灵觉没法压制,再加上深山老林,孤魂野鬼也多,虽然他们不害人,但我对这些事情特敏感,所以受不得别人扯我脚。
于是二狗转移目标,专门去逗钟娜。
钟娜吓的啊啊直叫,玩了一阵后,二狗从底下出来冲我喊:“不找叶晶来玩?”
我一愣,头皮发麻:“找她干什么?找她来打死我?贱狗!你真狠心!”
二狗哈哈大笑,又潜水来扯我脚,我踹他,他转移目标,钟娜怕的直叫。
我哈哈大笑。
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对劲,钟娜脚被扯了一阵,人直往下沉。
我全身一凉,水库中的水仿佛骤然变的冰冷,四周阴气大盛。
紧接着脚尖仿佛触摸到了一些像头发丝的玩意,等回过神,脚踝就被什么缠住了,不过就在我脚踝被缠住的同时,心脏一紧,大概是十世鬼胎的煞气从心脏中冒出,然后那东西就松了。
“卧槽……”我大骂。
赶紧游到钟娜身边,想把她往外拉,钟娜还哭喊着:“叶帅!别闹了!求你了!”
我的乖乖,我在心里骂,底下可能不是叶帅!
钟娜却像被固定住了一样,怎么扯都不动。
我猛吸一口气,扎到水底,顿时吓一大跳。
只见到一个头发像水草一样的鬼影子扯着钟娜的脚往下拖,二狗也在它的发丝中挣扎。
我去扯二狗,那头发丝却跟钢筋样的,怎么扯都扯不动,二狗在水底绝望看着我,然后停止挣扎,指了指钟娜,那意思是让我先救钟娜出去。
我在水里骂不出声,否则肯定要骂死这个畜生:“你要死了,我怎么和大仙、三胖子交代?”
凑近底下这团乱糟糟的头发,先前这玩意也准备缠我脚脖子,却被我体内的十世鬼胎唬住,我一咬牙,冲上去抱着它,心想,怎么也能唬住一下了。
没想到人还没靠近,水底的这团头发突然拨开,露出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脸上没有眼珠子,皮都给泡烂了。
我吓的胸中一口气全跑了,后来心里一骂,干脆用力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舌尖血。
人体三大阳,还少有鬼魂不怕的。
这一口舌尖血喷出,水底顿时红了,缠着二狗和钟娜脚上的头发丝儿也消失不见。
我赶紧带着两人爬上岸。
二狗心有余悸,直喘气。
钟娜还没看到底下发生什么,掐着腰骂:“叶帅!我要和你绝交!”
二狗讪讪笑着,一张脸惨白:“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我刚才那一口咬的太重,现在疼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附和点头。
这一闹,我们都没了心思再游下去。
钟娜拿着毛巾跟衣裳去换了,二狗偷偷问我:“那是什么?”
我吞口口水:“还能是什么?水鬼呗。”
“没听说过这个水库有水鬼的啊,咱们以前不是来游过很多次了?”
我们的确是来游过很多次,别说水鬼,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过,这时候钟娜换好衣裳出来,我们闭嘴,带她回到叶老头家。
期间我去小卖部,偷偷给钟老师打了个电话,给她汇报了下钟娜的情况,钟老师在那边唉声叹气,嘱咐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然后一个男人接过话筒:“是蒋三正同学吗?”
我一愣,问:“请问您是?”
“我是娜娜的爸爸。”
“……”
之后我们聊了很多,我这时候才知道那天见到的西装男是钟娜的爸爸,为什么钟娜和他的关系这样差,他没说,他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屁孩说这些的。不过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也很关心钟娜,还让我们劝她早点回来。
之后他还对原先钟老师家闹鬼的事情表示了感谢。
我愣了愣,怪不得他对自己的女儿跟两个男人在一起这样放心,原来是钟老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
后来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我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叶老头家,钟娜正坐在小板凳上啃西瓜,叶老太太坐在一边,慈祥看着她,两人聊的很开心。
我凑过去问:“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钟娜撇嘴,白我一眼:“不告诉你。”
叶老太太呵呵笑着,我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没什么,就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哇呀一声叫了起来:“奶奶!”那时候我早把叶老头家当自己家了。
叶老太太哈哈大笑:“才说到你被晶晶痛扁呢。”
我大叫丢人,跑出去找二狗了。
和二狗汇合后,他神秘兮兮告诉我:“我爹说,村里没发生什么大事。”
我拧着眉头:“那水库里是什么情况?”
二狗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会不会是村里谁不小心在那里淹死了?”二狗问。
“我哪知道。”想了想,我说:“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村里早闹翻天了。但很有可能是哪个孤家寡人淹死了,由于平常与人接触太少,所以没人发现,当年王凤轻不就是这样?”
二狗被我说服,建议:“去打听下。”
我一拍大腿,说:“当然,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第五十二章 喊死魂
我们在村子四下打听,终于得到一个消息。
张寡妇许久不见人影。
张寡妇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平日乡亲们爱打牌,喊她她都不去。
她丈夫死了十年,膝下无儿无女,四十多,留一头特别长的头发,村里小孩看到她都躲得远远。
我和二狗对视一眼,就是她了!
我们摸到张寡妇家,张寡妇家空无一人,我们翻墙进去,四周灰尘堆积,她家也没养个猪,喂个鸡什么的,因此判断不出张寡妇离开多久了。
我们又打听了一下,邻里左右说,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三个月前。
我们算了算,那时候差不多是五一劳动节期间,村里许多妇女回娘家探亲,于是也没人在意张寡妇。
我对二狗说:“十有八九就是她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底下那水鬼头发有多长。”
二狗吞了吞口水,问:“那咱们怎么办?”
我有些纠结,水库离村子很远,一般也不会有人去那,也就是说,会出事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而且听说近几年要大力发展农业,村里准备重新建个靠近稻田的水库,上头的水库估计也要拆了。
就算我们不去管,过一阵子,上头的水库被拆了,也不再会闹鬼了。
斟酌一阵,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被淹死的人变成水鬼,情况也分很多种的。一般水鬼白天也能出来,因为可以藏在水下,不受阳气滋扰。
其中有的水鬼就是专门找替身,等人下水的时候,害死对方,然后自己好投胎,这种鬼被叫做冤死鬼。
其中有一种水鬼的性质最为恶劣。这种水鬼我一般把他称作“水丝儿”。
水丝儿的形成极为复杂,而且严格上来说,它不算是‘鬼’,他是阴气和怨气形成的。形成水丝儿的条件很苛刻。
水聚阴,如果水塘水库的位置不好,占了阴位,一旦这个水塘或者水库中死了人,枉死者的怨气与阴气积累在水下淤泥当中,就容易形成水丝儿。
为什么叫他水丝儿呢?
因为阴气和怨气在水底下,形成了一张像网一样的结构,如果能看到阴气流动的话,乍一看,就跟铺了一地的发丝一样,所以才叫它水丝儿。
水丝儿不像鬼,鬼还有一些自主能力,水丝儿则是遇到阳气,便产生反应,阴气凝聚成发丝一样的玩意,缠住人的身体,让人麻痹、抽经,然后沉入塘中淹死。
而且一般有水丝儿的水塘或者水库,人肯定会越死越多,因为水塘里的根本就不是来找替身的鬼,水塘底下只是阴气和怨气,这玩意不驱散,会不断有人死下去,而且随着死的人越多,底下的阴气和怨气越浓,这里就会越邪乎。
我把这些给二狗说,他吓的一哆嗦:“这么可怕?那水库里的那头水鬼是什么?”
“难说,头发那么长,有些像水丝儿,不过他又害怕我体内的十世鬼胎,可能也是来找替身的鬼。”我说。
二狗眉头皱着问:“那咱们到底怎么办啊?”
我撇嘴:“还能怎么办啊,反正那里也没人去,不管算了?”
二狗点点头:“也是,但万一是水丝儿怎么办……”
麻痹,我暗骂,我也的确有些怕遇到这种情况,咬了咬牙,说:“我们晚上去张寡妇家喊魂!”
先回家吃饭,然后陪钟娜说话,最后等叶老太太安排钟娜睡在了偏卧之后,我拿着一些东西,偷偷溜出去。
二狗在张寡妇家门口等我,老远看到我就招手:“把护身符给我!”
我白他一眼,说:“如果张寡妇死在水库里,他的魂肯定留在水库里头了,说明屋子里是没有鬼的,你怕个锤子。”
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把护身符递给他。
二狗开心接过,问:“喊魂干什么?”
“张寡妇如果是变成了找替身的水鬼的话,她的魂魄就肯定能够被喊来。不过如果某些特殊原因,他的鬼魂化成了纯粹的阴气和怨气沉在水库底,我们就没办法把他喊来。”我不紧不慢说。
二狗一愣:“你把水鬼喊来干什么……”
“如果能喊来不正好,我们可以收了她,如果喊不来,咱们就只能请人去把水库拆了。”我说。
“还要拆水库?”二狗问。
我说:“废话,张寡妇沉尸水库,不管是什么原因,尸体都得捞上来吧,而且死亡原因得查清楚吧,如果真有凶手,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吧。”
二狗心思活泛,我知道他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说完这些后,我开始准备喊魂。
这喊生魂,跟喊死魂有很大区别。
喊生魂就是喊人们丢掉的魂魄,喊死魂则喊的是鬼魂。
这其中区别大了,而且喊死魂特别危险,容易出乱子,我们没有张寡妇的生辰八字,一般情况下是喊不到的,就算喊到了也是别人。
二狗问我怎么喊,我让他看着。
喊死魂只能在晚上喊,而且有的死魂或许已经奔赴阴间,这种死魂最难喊,因为阴阳两隔,不过我们只是测试一下水库中的张寡妇鬼魂能不能喊到,所以没必要弄那么复杂。
我和二狗准备了一番,用钩子通过窗子勾出了张寡妇家的一面枕巾。
因为没办法进入屋子找到张寡妇的遗物,于是只好出此下策。
枕巾也算是张寡妇的遗物了,日日枕在上头,比起其他东西或许更好用一些。取来枕巾之后,我在里头包了一些死人土。
死人土是从我原先和师傅住的那间柴房里拿出来的,师傅二月底匆匆走了之后,他的东西基本都放在这里,我就地取材罢了。
枕巾包了死人土之后,我让二狗找来一根麻绳,把麻绳在地上滚一圈,沾了灰,再用它把枕巾系好,吊在了张寡妇家门前。
这便是喊死魂最重要的步骤了(其中有些缘由,恕我不能解释的很清楚,因为不同于其他,喊生魂可以算是救命,喊死魂的话……基本可以说是害人了,所以不像先前一样,喊死魂我会隐瞒一些步骤,而且不会把原理解释的太清楚。)
把枕巾挂在门框上后,取出一叠纸钱飞,往天上一抛,洒到院子大门前为止。
再之后,从包里摸出了一把陈年米,漫天一抛。
二狗听我吩咐,则在我抛洒出陈年米的同时,往枕巾上浇了香油,然后哗一下点着。
枕巾被点着之后,我开始低声念张寡妇的名字。
念了四十九声,枕巾烧完,死人土一下子掉出来,洒了一地。
我让二狗把那段快烧着的麻绳取下来。
二狗紧张问我:“喊到了吗?”
“没有。”我坦白说,“这下子大条了……”
水库那里十有八九是水丝儿,解决倒不是很难解决,直接把水库拆了就是。
“没辙了,明天去报警吧。”我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让你爸报,省的警察又来盘查我们。”
二狗点头,这是积功德的事情。
第二日,我们先把钟娜送回了学校,让他自己看会儿书,然后偷跑出去,让二狗给他老爹打了个电话,把水库的事情说了下。
二狗爹吓一跳,在电话那头吼是怎么回事,二狗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对面沉默片刻,然后答应。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二狗爹不着急才是奇怪了。
确定二狗爹同意报警后,我和二狗快快活活的跑回去抄作业去了,有钟娜这个学霸在,有作业不抄白不抄,何况暑假都没几天了。
就在我们抄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第二日,二狗爹直接跑到学校来了,他把我们揪到一边,脸色阴沉说:“死人了!”
第五十三章 错
“死人了?”我和大仙齐齐一惊。
大仙爹接着说:“我报警之后,警察来了,先是准备下水捞一捞,但是那个小民警一下子淹死了。”
……
我们回到叶家村,好家伙,村子里现在七七八八围拢了不少人。
按照二狗老爹的说法,一开始或许还只是凶杀案,现在则上升到了社会问题的高度,毕竟死了一个警察。
后来我们听二狗爹一说才知道。
接到报案之后,警察去了水库,一开始是准备把水抽干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水怎么抽都抽不干。
然后一个胆子大的决定下水先摸一摸,结果潜到一半,突然水面上咕噜咕噜直冒泡。
众人在上头等了几十秒,底下还是没动静,他们才一下子慌了,然后又下去一个警察,紧接着就出问题了,第二个下去的警察看到水底下有一撮头发,打头下去的那个警察就被缠在头发当中,挣脱不开。
这等诡异景象,让第二个警察惊慌失措,不过到底是办过几件案子的人,还不至于立刻吓瘫,他连忙游过去,准备把遇难的同事救出来,突然底下那一撮头发散开,露出一张恐怖鬼脸。
那警察当即吓的跑了气,只好窜出水面唤人下来帮忙。
上头几人一犹豫,再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这是二狗爹亲眼所见的。
办案的警察是个精明人,虽然他们也害怕,但是当机立断让二狗爹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听完事情经过,我心里跟堵住了一样难受。
深山水库是水丝儿,我叮嘱过,一定要先把水抽干,或者直接把水库拆了,再下去摸的。否则有多少人命都不够填。
这都怪我考虑不周,如果一开始就自己报警,并且跟着警察一起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二狗拍我肩膀:“不是你的错。”
我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捉鬼从不要求回报,但也从没想过要害死人。
想了一会,我去拿了桃木剑,装包里,径直上了山,二狗跟着我,扯我手臂:“别激动啊!”
“这人是我害死的,你说我能不激动吗?深山水库的事,都是我考虑不周,知道是水丝儿之后,我就应该守在那里把事情解决的。”我咬牙,拳头捏紧。
其实水丝儿在古代还有一种说法,叫做水神,古时候的人们用牲口献祭水神,就是用公鸡之类大阳的动物血液,中和水底水丝儿的阴气,只要祭品数量足够,是可以把水底的水丝儿给中和掉的。
如果我一开始这样做,就不会闹出人命。
但我那时候想的是,水底下死人了,如果在警察来之前,擅自做法事的话,难免会有麻烦。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提着桃木剑迅速去了深山水库那。
深山水库已被封锁,四周守着许多警察,还有些来看热闹的乡民。
我们混在其中,想要进去不容易,琢磨一阵,我对二狗说:“帮我把一野和尚喊来。”
二狗郑重点头,等他叫来一野和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乡亲们见到有和尚来,纷纷侧头,一野和尚瞄着我:“惹事了?”
我点头:“惹大事了。”
“没事,交给我吧。”
“不,我想自己来。”我坚定说。
一野和尚盯着我的脸,笑了笑:“行,随我进去。”
也不知道这个老和尚面子到底有多大,他只是跟守水库的几个警察耳语了两句,就被人放进去了,他牵着我们到了水库边,这时候一个头一样的警察上来:“大师!您怎么来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微笑:“刘警官,受人之托。”说着他瞄我一眼:“这两位是故人之徒。”
刘警官点头:“大师,您看这里是怎么回事?”
一野和尚指了指我:“得看这位小师傅的。”
刘警官一愣。
一野和尚微笑点头。
我不管他们,走到水库边上,摸出一把小刀,把中指划破,往里头滴了两滴血。
我盯着水面上逐渐淡化开去的血丝出神,脑子里乱作一团,情况似乎有些古怪。
如果真是水丝儿的话,两滴阳气重的中指血滴入进去,应该会有些反应才对,可没想到水面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摸出桃木剑,在水库上搅动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丝毫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了愣,自言自语,然后转身问刘警官:“叔叔,能把水抽干吗?”
刘警官一脸为难:“小朋友,我们试过,但是水库下似乎连着山泉,一套抽水机不够用。我们已经派人去借抽水机了。”
警察们确实抽过水,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水抽干,不,更确切的说是,无论如何水位都不曾降低一丝。
一野和尚摸我脑袋:“等等吧,别慌。”
二狗在边上紧张兮兮:“不会又有鬼婴冒出来吧。”
我注意到一野和尚脸色似乎有些奇怪。
等到了第二天,刘警官借来了四台抽水机,四台抽水机齐齐发动,轰隆轰隆的,也花了大日时间才把水抽掉一小半。
这两天和刘警官他们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是我最先发现的,然后我也把张寡妇的事情给他说了。
他立刻派人去调查。
不过快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张寡妇被发现了,人没死,刚从娘家回村。
我一惊:“怎么回事?”
二狗比我更惊讶,嘴巴大张,说不出话。
原来张寡妇回乡探亲,由于许久未曾回去过,在叶家村又没什么好惦念的,所以住的时间长了些。
结果一回村,就见到两个警察在找她,顿时吓傻了。
我拧着桃木剑的手,颤抖不休。
二狗说:“蒋娃子……”
我摆摆手,没说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判断错了。
底下死的不是张寡妇,那么会是谁?叶家村附近几个村子也没听说有人失踪。
谁会没事特地跑到水库来自杀?而且记得没错的话,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来过这里,如果没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在去年到今年之间死的。
水库的水一时抽不干,由于是荒山野岭的,没有电源,只能用发电机,柴油不够烧,刘警官又让人去买柴油。
抽了整整一天,水库的水才降下一半,这时候已经可以看清楚水库底了。
两具尸体沉在水底,一具头发长的不像话,全身腐烂不堪,想到我曾在这里游过泳,胃里一阵恶心。
二狗则早跑一边呕吐去了。
虽然已经能看到尸体,但没人敢去捞,不过另一具尸体是警察们的同事,他们不下去又不行,最后两个胆子大的,决定合力下去把尸体抬上来。
刘警官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办的案子多,所以相信有这些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他找一野和尚求了两道符才让他们下去。
或许是符真的发挥作用了,警察尸体被捞上来之后,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看了看那具尸体,脸部呈诡异的青色,嘴巴长老大,仿佛被吸干了一般。
警察尸体有人抬,那个溺死鬼的尸体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几个警察脑子灵活,直接用一个长竹竿,把尸体扒到岸边,再用绳子钓了上来。
等到中人把这具尸体翻身,我们才看清楚这是何其恐怖。
这人穿着短袖短裤,身材不高,身子被泡的肿胀,随便一戳,就能戳出恶心的液体,但是,这张脸却保存的异常完好,这种情况我们见过……市医院的鬼婴就是这样。
而且这张脸我应该在哪里见过……
我转头看二狗,他吐完回来,也露出和我一样的表情。
良久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张脸是章子!
第五十四章 托梦
章子名叫张章,当年带着青铜酒壶来了叶家村,结果害得大仙家鸡飞狗跳。
不过这家伙不是跑没影了吗?怎么死这里来了?
“这家伙是盗墓的把?”二狗凑过说。
我点头,章子是盗墓的,青铜酒壶就是他盗来的。
犹豫了一阵,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刘警官。
刘警官知道之后,眉头皱成了一道山沟沟,他没有直接询问章子的其他事情,而是转而问道:“这里还会闹鬼吗?”
我摇头,刚才已经仔细看过,水库被抽干,底下没有阴气特别重的地方,只是在水库底有个洞,山泉就从洞口涌出,这也是为什么抽水机一直抽不干水库水的原因。
水库风水如何我看不出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跟刘警官说了,调查取证完之后,最好把水库给拆了。
后来我们便回到了叶家村。
张寡妇正在接受警察的问话,我满腹心事,这几天的事情真是疑点重重。
章子为什么突然死在了深山水库?
他的头发怎么那么长?
而且,他的死状和鬼婴一样,这点也太古怪了。
我问一野和尚,他却不愿意多说,只说:“深山水库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小孩子想这么多干嘛,一边玩去。”
一野和尚越是逃避,我的好奇心也就越重。
但苦于没有线索,我也一直找不到头绪。
二狗却突然找到我:“钟娜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钟娜还一个人在学校,连忙赶过去,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自力更生在附近找了个刷盘子的工作,一日三餐是没什么问题。
我和二狗这才舒一口气。
再后来钟老师把心不甘情不愿的钟娜接回去,我和二狗便又回了叶家村。
叶家村的事情闹的很大,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传十十传百,等我们回去,谣言已经演变成了——长江流域发大水,通过地下水道,把千年古尸冲到了这里。
我直骂扯淡。
事情闹很大,因此村子里经常有警察来调查取证,毕竟死了个警察嘛,这可不比一般的凶杀案。
没多久,章子的老底就被彻底翻出来了。
这事儿还是叶子虎给二狗爹说,二狗再缠着他爹知道的。
章子的确是盗墓的,但是突然惹麻烦了,怎么说呢?他盗出了青铜酒壶,然后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不仅没能寻求到帮助,最后还狼狈逃走了。
不过青铜酒壶、酒杯被师傅收了,章子的事情最后应该也算是解决了。
但章子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他以盗墓为业,平常大手大脚惯了,钱来的快,花的也快,盗了青铜酒杯之后,他有一段时间不敢下地,只敢小偷小摸弄点零花钱过日子,但到底是人性本恶,他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生活,跟人准备操回老本行。
再之后,章子一伙人在九江市贩卖古文物,被人捉到,章子跑路,去年还被九江市公安机关通缉,但始终不见踪迹。
原来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