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控制权

银色的金属一段扣在了秦烬的右手手腕上,另一端则被我挂在床头,扣好机关。

接着我打电话叫前台先送顿晚餐上来。

下飞机都没吃饭呢,饿得慌。

我点了个土豆泥牛扒配水煮西蓝花的套餐,也不问秦烬,就要了一份。

没多久一个服务员就把餐送上来了,我端着盘子做到床边,当着秦烬的面慢悠悠地开始一口口优雅地咀嚼。

秦烬就盯着我看,也不出声。

“饿吗?”吃到一半,我问他。

秦烬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猜到我接下打算搞点事儿,他看起来有点警惕的样子。

“干什么这副表情。”我道,“又没打算虐待你。”

我切了块牛排递到他嘴边,他犹豫了一下,就着我手里的叉子将那块肉叼走了。

“你家酒店厨师的手艺。”我故意问,“怎样,好吃不?”

秦烬微皱着眉,半晌,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挤出几个字:“我可以做得更好吃。”

短短一句话,他倒是和以前一样,依旧挺狂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心知他有这个能力。他真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必定能做得很出色。

将他和我自己都喂了个差不多六七分饱,我把空盘子收拾出去。

接着我去外间给自己泡了杯热茶,捧着杯子慢悠悠地一口口抿着。

“你渴吗?”我若无其事地说,“你要不要喝水?”

秦烬“嗯”了一声。

我便给他泡了杯跟我一样的茶,端出去,递到他手里。

眼见秦烬单手接过杯子毫无防备地喝了好几口,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几欲上挑的唇角。

秦烬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眯起眼,深不见底的目光直视着我。

他用颇有些阴沉的声音道:“……你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丝毫不怵,反正他现在被我拷着,又不可能扑上来咬我。

于是我悠然反问道:“要不你猜猜?”

其实不用猜,只消少顷功夫,秦烬脑门上就浮起了一层汗,整个人的肤色也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红润来,原本深沉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朦胧起来,好像泛起了迷离的雾气,如同水波粼粼的湖面,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可口,甚至完全可以用“秀色可餐”四个字来形容。

汗水从他颊边淌下,他整个人都像是冒着呼呼热气,像个大火炉一般,连喘息也明显地粗重起来。

我满意的目光在他脸上和身上梭巡着。

秦烬被我看着,忽得笑了一下,一边喘气一边哑声道:“你要给我下这东西,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你就算直接递给我,我也会喝的。”

“哦。”

我没什么反应,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秦烬话说得好听,我也不是完全不动容。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样的强制难道不是更有趣味吗,就跟在某些时候喊“不要”是一个道理。

这人懂不懂啊,没劲。

然后我把他原地扔在一边。

床上的秦烬像个笨重的老旧机器一样哼哧哼哧呼着气,存在感十分明显,这人还算乖,除了喘气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其实他真想逃跑大可有一百种方法,但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理亏,不让我折磨几遭,我显然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那急促的呼吸声时刻提醒着我这儿有个浑身着火的活人,就好像一块色泽鲜亮的美味肉排,在那儿等着我临幸。

接着我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衣襟。

故意将动作放得很缓,就像示范一样从外套开始,然后是毛衣,衬衫,皮带,西裤,袜子。

一颗颗扣子接连滑开,房间里除了秦烬的呼吸声,只能听见衣物摩擦的声音。

我瞅了他一眼,他如饿狼一样死死盯着我,整个人已红得像个虾子,仿佛马上就要熟透沸腾了。

我勾了勾手指,将脱下的衬衫兜头扔在了秦烬怀里,好像抛掷一朵绢花。

秦烬的呼吸很明显地一窒,相当手足无措地抱着我的衬衣。

“赏你的。”

我甚至还有恃无恐地走到他面前,弯腰将衣服朝他怀里塞了一下。

他目光一闪,立刻捏紧手中那金贵的布料,因为太过用力而将原本平整干净的衬衫捏出了难看的皱痕。

看他这副模样,我简直心情好到不行,随后我笑意盎然地抛下一句。

——“好了,我先去冲一把。”

秦烬怔了一下,脸上饥饿而凶狠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要让我忍多久?

我说着去洗澡便果真转头就走,秦烬立刻在我后头道:“等一下……你能不能……”

他这时候还真是好懂的很,完全不似平常那个心思深沉的家伙。

“不能。”我不紧不慢地重复道,“你先歇会儿吧,省着点力气,我满身都是灰,难受得很。”

不等他回音,也不再看他一眼,我转身就走进了浴室,这浴室四周都是玻璃,墙边有开关控制。若是有人洗澡的时候,打开开关,里面就能降下百叶帘,阻挡房里人的视线。

我拨弄了几下,发现如果把帘子拉上,我在里面就也瞧不着秦烬了,想了想还是干脆不弄了,反正我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透过玻璃,我能看到他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目光更刀子似的,似乎能穿进来,我侧过头,移开视线。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玻璃随即被蒸腾的热气覆盖,伴随着温暖的灯光,我看到自己的身影模模糊糊地打在玻璃壁上。

我慢腾腾地洗了个头,从里到外打了遍肥皂,确认自己完全干干净净才关掉水龙头从淋浴房出来。

擦净吹干头发,我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不错,香喷喷的,这酒店的沐浴露味道挺好闻,是柠檬和马鞭草的香气。

披着浴袍刚走出来,硬生生被我晾了十几分钟的秦烬半跪在床头,看上去有种十分泥泞不堪的性感。

因为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变得湿漉漉的,甚至连眼神似都火热而粘稠。

“有什么必要?”

他额上绷起了青筋,一见我出来,他说得又快又急,迫不及待地沉声道:“是我之前还不能满足你?你给我灌药,最后受罪的不还是你么?”

嚯,他急了。

我简直乐见其成。

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弯下腰,不远不近地坐在他边上,随着我俯下身,系得松垮的浴袍向下垂落一点,我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必然是一览无遗,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轻装上阵。

我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脸侧。

明明是个最简单,毫无旖旎成分的动作,他却忽得整个人震了一下,连带着被拷住的手也跟着猛地抖了抖,金属碰撞发出一声尖利的颤音,我垂下目光,他身上还完好地穿着衣服,前襟却因出汗洇出了一小片水渍,那儿更是……

哇,动静真大。

我来回摸了摸他那张紧绷到极致的脸,轻轻吐气:“秦总。”

嘴唇擦过他的发烫高热的耳廓,我的舌头在他耳根舔来舔去,用犬齿叼住,不轻不重地厮磨着他耳朵上的软肉,低声说:“怎么了啊?你看起来……”

“……好像快要忍不住了?”

话音未落,我又感觉他猛烈地挣了一下,直接扭头过来,那动作凶得差点我俩的嘴唇和牙齿都差点要撞在一起。

好在我早有防备,随时提防着他偷袭,我迅速退开到一个他够不着的安全距离,好以闲暇地抱着臂。

“来,讲点好听的呗。”

我说。

“求我啊。”

“求我,我就给你。”

秦烬锋利的眉毛紧紧地皱起来,脸上显而易见是一种难熬痛苦的表情。

“别走……”

他极为困难地从滚动的喉咙里挤出一个艰涩不堪的字,颤抖着单手拽着我浴袍的带子,拽不掉,又死死不肯放开。

“老婆,求你别走。”

他终于像是破了功,睁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沙哑着声音,跪在那儿,低低地求饶。

“……我受不了了。”

一瞬间,我有些怔,心脏猛跳,好像也同时被他点燃了。

汗水滴下凝在秦烬那又长又密的眼睫毛上,显得那双眼睛无比的诗意而深情。

其中氤氲着无边的朦胧雾气与灼灼蒸腾的烈焰,我不得不承认,他这副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勾人。

我在心中满足地暗叹一声。

秦烬啊秦烬,你也有今天!

秦烬这家伙还是秦氏大少的时候,向来端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子,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我亦只能仰望、臣服。

从前我偶尔也会幻想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弯下高贵的脖颈,抛去尊严,跪在我脚下向我求饶。

阴差阳错,这个梦想居然也有实现的这一日。

我亢奋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某些时候,我会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始终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就像过去我们在牌桌上打德州扑克那样,两个某种程度上个性甚至思维模式都趋近相似的人,在互相揣测、互相试探,谁也不肯轻易退让认输。

这场博弈中,我们在争夺主导和控制权,哪怕我们的另一重身份是情侣,或者爱人。

爱情里谁输谁赢重要吗?

也许对有的人来说不重要,只要自己爱对方,对方也爱自己就行了。

但于我这种功利心很重的人来说,忍一时或许可以,但不争个高下,大抵是永远不能舒坦的。

你算计我,我报复一笔,咱们才能扯平。

也许是长久以来的商人思维作祟,给出去就像一笔投入,必然要拿到等价的回报。

对不起啊,我就是个斤斤计较小心眼的家伙。

而此时此刻,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似终于以我的完胜、以我们其中某一个人举白旗而告罄。

半晌后,我动了动,低声说。

“好啊,我不走。”

我推了他一把,居高临下地按住他。

他轻而易举地被我压倒,直挺挺地横卧着,床头拴着的金属哐当响了一声。

手指滑过他凸起的喉结,摩挲着他的脖子,好像在抚摸着那里一根无形的项圈。

我道:“秦总,咱以后能听话了不?”

秦烬仰着头,“嗯”了一声,单手抱紧我,作势就要亲上来。

我躲开了:“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嗯。”他答。

“只要你不一辈子生我的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