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管住一条路上,那些急速飞驰的汽车?
是用红绿灯规定一条规则?还是用收费站增加出行的成本?可是这行得通吗?
如果用红绿灯去制定一条规则,当然能够划分出整整齐齐的车辆,并且有条不絮的进行移动,但是车辆实在是太多了,如何能够保证每个人都遵守交通规则?
如果是用收费站增加出行的成本,这样固然可以让一部分人对开车出行望而却步,但是真正需要的人还是需要,这不是又增加了那些刚需的人的负担吗?
所以,这件事,很难!
放在中医和中药上也是如此。
如果说一定要给中药和中医出一个条条框框的东西,那么这个东西谁来出?出到哪个位置?会不会抹杀掉真正高明的中医?要知道中医不同于西医的地方,不就在于中医的百花齐鸣和历代传承吗?
如果说要给中药加成本,来规避那些不需要使用中药的人来使用中药,或者说更加规范中药。那么会不会刺激某些不安分的人铤而走险?会不会让本来需要的更加雪上加霜?
所以说,这件事,也是一个难题。
这个时候,白兴腾从门外跑了进来,手中拿了三包药。
“师傅,你要的东西来了,这个是我们医院的木通,这个两包是外面的木通。”白兴腾把三包木通放在了钟医的面前。
“各位,现在你们仅凭着肉眼,能分别出关木通和川木通的差别吗?”钟医问道。
眼前的木通,形状上大同小异,都是长筒圆形的植物,这么放在一起,如果是一般人,都很难分辨三者的差别,不,就连医生,都很难分辨出差别。
张兴运这个时候走到了三个木通的面前,拿起来尝了一块。
“二者气味不同,关木通药味偏苦,而川木通药味微苦且涩。”张兴运想了想遗憾地说道:“好吧,即便是专业的医生,可能也很难分辨出来,如果没有人告诉的话。”
“那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们,这里面不是关木通和川木通这么差别这么简单,这是有马兜铃科的关木通、毛茛科的川木通,前面我们已经说了,关木通可能引发的肾毒性,那么,如果我们都分不清楚,这药拿出去,就是谋财害命。”钟医说道。
钟医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沉思。
大家都不说话了,有的低着头,有的仰着头,有的眼睛一直在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你们都来看看。”钟医把三包木通扔在了不远处的桌面上,邀请大家上前来查看这三样的不同。
不仅仅是张兴运,在场的振中华、杨广中、孙得行、晋阳、张巧,以及所有的年轻医生都上前来看的木通。
的确,不上手仔细查看,不动鼻子去闻,不用嘴去尝,真的看不出来差别。
甚至有的医生,即便上面都做了,也看不出来差别。
钟医看大家不说话了,他继续严肃地说道:“这还是完整木通的模样,接下来如果我们把它切成片,或者直接弄成粉,我们怎么去看?我们怎么监控了?”
众人一想到这种情况,大家更是不言不语了。
“可是,师傅。这也不一定是木通的问题啊……”白兴腾什么都不懂,但是下意识的狡辩道。
当然,白兴腾也说出了很多医生的心里话。
“啪!”钟医把一份资料扔给了白兴腾,对白兴腾沉声说道:“照着读!”
“哦。”白兴腾接过资料,读了起来:“关木通毒性实验:一……”
“直接读结果……”钟医皱着眉头说道。
白兴腾连忙拿着资料,翻到了最后,开始读了起来。
“经过小白鼠实验证明,中药关木通肾损害的机制至今不清,目前的推测有以下三方面:第一点,可能是直接损害肾小管上皮细胞,特别是近端小管。造成了肾脏损失。第二点原发病变在间质血管,最后…第三点,直接毒物直接刺激间质。”白兴腾越读越是低沉,最后用一种害怕的声音读道:“此外,单味中药及其所在复方之间、短期服用和长期服用所产生的肾损害可能是不同的。”
这份报告,是钟医瞒着所有人进行的。
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了?因为这一份报告其实没有什么最终的科学性,还停留在研究毒性的本身上。
甚至实验都只做到了小白鼠实验的这一步上。
可就是这一步,得到的答案已经足够毁天灭地了。
“你们想一想,如果这一份报告发出去。我们会受到多大的争议?我们中医又会面对怎么样的处境了?”钟医问在场众人道。
“毁天灭地。人们进一步不相信中医。”张兴运也很实在,想到什么直接就说出了口。
既然这一份报告这么可怕,那么不发出去就好了,不是吗?
肯定有人会这么想。
可是,虽然是中医,有自己的利益,有自己的生存饭碗。但是,他们同样也是一名医生,医生是来救命的,医生的天赋是救人,不是杀人。
沉默!
长达很多分钟的沉默。
杨广中坐回了椅子上,背部靠着椅子后背。
张兴运走到墙边,用尽全身力气才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孙得行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还微微发抖,嘴唇也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晋阳无语,张巧惊讶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我想要改变也是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在里面。”振中华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座位上,他看着钟医说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走得比我更远,看得比我更高。手段比我更犀利。这样很好。”
钟医和振中华,他和他,是同一种人。
这才是振中华同意来帮助钟医的真正原因,因为振中华在钟医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们。你的想法是什么,我们怎么配合?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张兴运突然上前一步,拉着钟医的衣服,大声喊道。
“标!准!化!”钟医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