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姜棠瞠目结舌。
不是吧。
慕知清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密码设置的这么简单。
周文赋还等着她扫描文件。
她拉开保险柜的门,看向里面,寻找他说的那个农企合作的档案文件。
好奇怪。
这个保险柜里存放的东西竟然是
一本很漂亮的画册,一份文件,两个结婚证,还有很多她用橡皮泥捏的大哥哥和小棠棠。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姜棠伸手把那份文件拿了出来,其余的没有乱动,柜子里就只有这一份文件,肯定就是周文赋说的那个。
她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将文件放在书桌上,找到手机里的扫描软件,打开,准备给周文赋拍文件的扫描件发过去,
视线落在这份文件的名称上时。
“哐——”
手机没有拿稳,突兀地掉在了地板上。
姜棠心脏骤缩。
她只觉得耳鸣声阵阵,脸上的血色是在一秒钟全部散尽的,眼眶中的泪也几乎是瞬间就弥漫起来。
文件的名字是“遗嘱”。
是慕知清立的自书遗嘱,姜棠胸口堵得无法正常呼吸,滚烫的泪刷刷的掉,眼前的雾气让她看不清一切了。
慕知清你个大骗子!
正常人谁会在三十岁左右立遗嘱。
姜棠哭出了声。
心底涌起的骇异与酸涩让她的手一直发抖,擦掉汹涌的眼泪,她掀开遗嘱文件,看向里面的内容。
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写慕知清还剩几天。
姜棠一目十行。
并没有找到慕知清得了什么病。
她在遗嘱指定继承人那一栏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信息。
还有与他的关系:夫妻。
再看文件的日期,是与他结婚后的第二天写好的。
慕知清在这份文件里细致地写了遗产范围名称、具体数量,包括他的集团股权、各类房产和存款等。
明确遗产的接受者只有一个人。
他的妻子,姜棠。
这些文字像滚烫的烫痕一样烙在了她的心口,疼得姜棠崩溃,她拿着遗嘱跑回二楼卧室,手臂从未这样颤抖过。
刚推开卧室的门,发现里面的灯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正往外走的慕知清,看来他还是醒了,发现身边没有她,准备出去找一找她在哪里。
“棠棠。”
姑娘嚎啕大哭,慕知清疾步走向她。
他伸出双手,抱住狂奔过来的棠棠,把她稳稳护在怀里,见她哭成这副样子,他眼眶顿时就红了,轻声安抚她:“我在呢棠棠,不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告诉我。”
姜棠视线彻底模糊。
她抬起小脸望着他,豆大的眼泪像扯断的珠子一样簌簌从眼角往下砸:“大哥哥,我不要你离开我,什么方式的离开都不可以。”
“不离开。”
慕知清捧着棠棠的小脸。
他掌心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用指腹为她擦着泪,这个姿态像极了年轻长辈在耐心哄着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怎么会离开你呢,我退烧了,没事了棠棠,别怕,我不会离开的。”
“还在骗我,那你为什么要立遗嘱。”
姜棠梨花带雨。
她把手里的遗嘱递给他,拿遗嘱的手颤抖不止,被吓坏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可你明明说过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棠棠,慕知清,谁要你的遗产。”
慕知清看着这份遗嘱。
他将这份文件接过来,放在一旁,把棠棠横抱起来,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慕知清把棠棠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她的手抖得厉害,他便与她十指相扣,声如温玉:“棠棠不哭,我来解释,遗嘱是我立的没错,但,是在三年前做手术之前立的,后来手术很成功,遗嘱我就保留下来了。”
“骗子,你这份遗嘱是最近刚写的。”
“三年前的遗嘱里面你还不是我的妻子,自从与你结婚后,我就把之前那份遗嘱改了,重新写了一份。”
姜棠眼睛又红又肿:“你为什么要把这些财产都给我,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
“我只有你了。”
慕知清打断,视若珍宝看着她。
一句我只有你了,让姜棠哭得更凶了。
她伸手揽住慕知清的脖颈。
现在,只有紧紧贴着他的时候,感受到他心跳的时候才会有强烈的安全感,刚才差点被吓死,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还记得三年前,你在英国做过一段时间的义工吗?”
姜棠哭声戛然而止。
她仔细回忆三年前的往事,记起了什么:“记得,当时是学校组织的义工活动,一周时间,在一家公益图书馆,帮工作人员晾晒整理书籍。”
“那你还记得经常坐在梧桐树下的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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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先生,今天还看得清吗?”
“偶尔。”
一家英国私人诊所,医生走到坐在窗边的男人身旁,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这样呢,眼前能有感觉吗?”
“有。”
慕知清收回视线。
他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许多,腿上放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绘本,正握着笔,细致地画着,写着与棠棠的点点滴滴。
年少时期后脑受过重击。
当时落下的伤疾未及时处理,最终在多年后复发,压迫颅内多处神经,视神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专家团队诊疗后,很快就确定了手术时间。
主刀的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并且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毕竟是脑部手术,很大可能会存在术后记忆受损的情况。
距离手术还有两天。
前几天这座城市刚经历了连续暴雨,现在雨后天晴,外面的天空湛蓝如洗,一尘不染,连带着空气都是异常的清新自然。
医生走后,慕知清拿着绘本,擅自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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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把那几本书拿到这边晒吧。”
“好哒。”
公益图书馆的后院,几个志愿者正在晾晒被雨水浸泡的名著典籍,十七岁的姜棠拿起手边的几本名著,跑到同学身边。
花坛旁边还有晾晒的位置。
姜棠将怀里的书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拿起一本,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又惊又喜:“哇,是《诗经》译本!”
“《诗经》?”
“嗯,我和它来自一个国家,它可是古代文学的瑰宝。”
与姜棠分在一组的是英国本土的一个女孩子,她看向姜棠手里捧着的文学瑰宝,还有棠棠眼底的珍惜。
“既然是瑰宝,我们就把它晾在最好的位置。”
“嗯。”
姜棠点点头。
将《诗经》译本翻开后,她小心放在了花坛最好的位置,让温暖的阳光充分地洒在这本瑰宝上面,希望它快快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