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肯定是没让帝王得逞,他不怕丢面子,谢姝还怕丢面子,白日她们在寝殿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等会下马车她要是走不动路,那旁人肯定会猜到她们在马车里做了什么。
不过帝王很会顺着竿子往下爬,听她这么说,帝王便说不在马车来一次也成,但是担心不满足她她会难受,所以等他们回坤宁宫,便一起洗个鸳鸯浴,话本子上的场景,可以留待下一次实现。
谢姝知晓帝王的脾气,担心他还有其他的主意,便闷闷的答应了。
帝王唇角向上勾了勾,动作温柔的抚摸着她乌黑的青丝,她今日倒是难得的乖巧。
因着帝后出了宫,宫门一直未落锁,今夜月亮很圆,皎洁如玉盘,马车停在坤宁宫外面,李公公提醒道:“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帝王扶着女子下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谢姝莫名觉得脸热,加快脚步想回到殿中,谁知因为脚步太快了,险些被绊倒,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海水猛兽在追他,快走到殿中,帝王嗓音低沉的吩咐一句:“你们都下去吧。”
“是,陛下。”今夜可是良辰美景,陛下肯定想与娘娘单独相处,众人候在殿外。
谢姝匆匆忙忙的进入殿中,给自己倒了盏茶,帝王不紧不慢的走入殿中,看着脸色有几分晕红的女子,帝王笑一声:“皇后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何时迫不及待了……
谢姝指尖哆嗦了下,她竭力稳着心神,温婉娴雅的端坐着,她嗓音温柔的反驳:“臣妾只是口渴了。”
“原来如此。”帝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拆穿她。
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那副对联,帝王面色更加温和,她让人将他写的那副对联挂在了寝殿,可见她对他是极为在意的,也愿意与他长长久久。
前世的遗憾,相信今生肯定都能弥补。
女子捧着青花瓷盏,小口小口的喝着茶,起初帝王还非常有耐心的等着她喝完,但渐渐的,帝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姑娘大有一副喝茶要喝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帝王看她一眼,温声问:“皇后,是不是该就寝了?”
一炷香后,铺满玫瑰花瓣的温泉池里,帝王将她抱到怀里,手掌在她莹白光滑的脊背上流连,他问:“今晚许的什么愿?”
谢姝轻嗔了他一眼,声音娇娇懒懒的:“陛下难道不知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谢姝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家人平安、现世安稳。
帝王长眉斜飞入鬓,微微上挑:“这天下有什么愿望是朕不能帮忙实现的?”
她要什么,帝王都能给他。
是以帝王觉得她这个想法是在杞人忧天。
温泉池的泉水一阵一阵的流淌,有些感觉愈发明显,谢姝觉得他这会儿动作太不温柔了,她眼睫像蝶翼一样的轻轻颤着,眸子像迷了一层雾,轻盈而灵动。
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谢姝有些羞恼,谢姝轻轻咬了咬唇,故意开口气他:“那臣妾想做贤后,劝陛下雨露均沾,陛下也愿意帮臣妾实现吗?”
她这是在给上一世的自己“报仇”呢,帝王喉结滚动,将她往怀里压了压,力/道突然重了些,像是在/撞她,惹得女子纤细的身子颤了颤:“朕帮皇后实现愿望,是希望皇后高兴,若是实现的是让皇后伤心的事,那朕肯定不能够答应。”
帝王的声线偏低沉,现下开口又多了几分温和,倒像是在哄人。
他的手背按在她纤瘦的脊背上,前后夹击之下,谢姝刚想说自己“不伤心”,秦煜对她何等了解,一下子就预测她想说的话是什么,帝王哂笑一声,先她一步开口:“皇后不用骗朕,你若是不在意朕,为何要将朕送给你的对联贴在寝殿日日观赏,还不是因为见画如见人,朕都明白。”
帝王一边慢悠悠的开口,一边将指腹慢慢的挪到她的心口上,感受着女子清浅的心跳声,去年冬月她入宫为后是因为圣命难违,她不同意那忠义侯府跟丞相府就要遭殃。若是她不记得前世的事情,帝王有那个底气让她喜欢上自己,但她记得前世的事情,想必现在她对他也没有几分喜欢。
不过这也不要紧,因为他肯定会得到她的心,帝王眸光变得有些幽深。
这是什么歪理,谢姝被他弄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的掐了掐他的手臂。
见她气喘吁吁,脸颊红得像桃花,帝王伸手摸了摸,将她从温泉池里捞起来:“朕抱你去寝殿。”
从温泉池到拔步床,两人也未分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是上元灯节,象征着圆满,帝王今日格外的有兴致。
连着两个时辰,谢姝思绪混沌,半梦半醒,等她神智再次清明,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手累得都抬不起来了,帝王喂她喝两口茶,重新将她揽到怀中,阖上眼。
明月的光晕通过楹窗映到内殿,殿中一派月圆花好。
再说谢淮予送盛华公主回公主府,盛华公主还很舍不得谢淮予,她想着天色已晚了,便提议让谢淮予在盛华公主府歇一晚,她帮他安排客房。
谢淮予清风霁月,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一听这话,他耳根都红了:“微臣父母还在家中等着微臣,微臣便先回去了。”
其实谢淮予还是担心盛华公主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盛华公主见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忍不住噗嗤一笑:“淮予哥哥,你这样倒是像本公主要占你便宜,所以避之不及,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姿态险些让盛华公主觉得自己要强抢民男了。
“微臣知道公主没有那个意思,微臣只是担心公主的名声会受到影响。”除了对自己家的小妹妹,谢淮予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般宠溺。
“那淮予哥哥快回去吧,等你上马车我就回去了。”盛华公主此刻眼里就只有面前的男儿,方才她还依依不舍,听到这话连忙催促谢淮予离开,谢淮予嘱咐她早些回府,盛华公主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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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新年的热闹就慢慢淡了,而太后,也要搬到紫竹庵,由宫廷的侍卫亲自护送太后娘娘去紫竹庵,明为护送,实则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监视太后娘娘。太后当然能看出来,要怪就怪皇帝太过冷心冷情,丝毫不顾及血脉亲情,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再这样下去,这江山怕是都要毁到谢姝手上了。
太后心里恨得滴血,但眼下又没有法子跟皇帝硬碰硬,只能先去紫竹庵躲避风头,她总会再回来的。
“姑母。”楚攸宁知晓姑母今日要去紫竹庵,特意从楚国公府赶了过来,她一脸的担忧,如泣如诉的看着自己的姑母,眼眶都红了。
一见到楚攸宁,太后一肚子的不满就有地方发泄了,她目带怜惜的看着楚攸宁,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心里还念着姑母,也不枉费哀家拿你当亲生女儿疼,你看看你,这么将哀家放在心上,哪像皇帝,完全是被那谢姝给迷昏了头,哀家只不过是对谢姝这个儿媳不太满意,他就又是将哀家打发到西苑,又是将哀家送到紫竹庵,哀家若是早知自己生了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儿子,哀家宁愿不生。”
楚攸宁听得心一突,她猜到姑母很生气,但她没有想到姑母会堂而皇之的说这话,这话若是被皇帝表哥那边知道了,那姑母更没机会留在皇宫了。于是楚攸宁稳着心神,尽力宽慰姑母:“姑母别这样想,皇帝表哥待姑母一直是孝心有加,此番可能是受人蒙骗才会如此,还请姑母不要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攸宁会去跟皇帝表哥向姑母求情。”
张嬷嬷此刻是一言不发,以前张嬷嬷还觉得楚姑娘养在皇宫,是极为聪慧的,现下张嬷嬷已经不这么觉得了,她若真聪慧,也不会与太后娘娘这样说,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夫妻,皇后娘娘又没有将刀架在陛下脖子上,让陛下将太后娘娘迁到紫竹庵,何以就成了陛下受皇后娘娘蒙骗,如今天下锦绣笙歌,陛下励精图治,深得百姓敬服,皇后娘娘温婉端庄,这江山只会更加繁华,怎么就成了江山要毁到皇后娘娘手里,更不用说楚姑娘去替太后娘娘求情,楚姑娘说的话要真这么有分量,太后娘娘当初也不用总是去找盛华公主帮忙了。
好歹,盛华公主跟陛下是一父所生,盛华公主的母妃对陛下有恩。
张嬷嬷感到深深的无力,太后娘娘跟楚姑娘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还不悔改。
“有攸宁这句话,哀家这心里也宽慰不少,不管怎么说,哀家都是皇帝的生母,哀家相信自己肯定能再回来。”太后对楚攸宁的话很是认可,她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一句话:“攸宁就安心的嫁到兵部尚书府去吧,皇帝现在被谢姝迷得团团转,也看不到你的好。”
楚攸宁何尝不盼着姑母能早些回来,这样她也有所依靠。
楚攸宁将头枕在太后的膝上,脸上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容:“攸宁知道了,攸宁等姑母再次回到皇宫,皇帝表哥肯定也是一时生气,等后面祖父跟父亲他们为姑母求情,皇帝表哥肯定会顾念与姑母的母子情分,迎姑母回慈宁宫。”
太后娘娘搬去紫竹庵,乾清宫也派侍卫告知了谢姝,因为昨晚帝王闹得有些凶,谢姝白日有些精神不济,连打了几个哈欠。
梅儿劝她去歇息一会儿,就在这时,外头守着的侍女走进来:“皇后娘娘,楚姑娘求见。”
楚姑娘这个时候来坤宁宫,肯定是有目的。
楚攸宁刚刚在西苑是将一切的罪过怪在谢姝身上,这会儿到了坤宁宫,楚攸宁马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向谢姝行一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楚姑娘免礼。”
“赐座。”
楚攸宁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下,见谢姝一副娇娇懒懒、柔弱无力的模样,便能猜到昨晚她与皇帝表哥做了什么事,楚攸宁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谢姝看了楚攸宁一眼,嗓音柔和但客气:“楚姑娘有任何话,不妨直言。”
好端端的,楚攸宁来找她,肯定是有事相求,总不能是有事要与她寒暄,她们关系又不熟。
见她已经开始摆起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架子,楚攸宁心里更加不痛快,明明在她入宫之前,她们两个可是平起平坐,甚至于她有太后侄女这一重身份,地位比她还要更高一些,以前谢姝在她面前也不能拿乔,现在因为她谢姝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楚攸宁还就比不上她了,楚攸宁心里是抓心挠腮的难受。
她不是能憋的住情绪的人,几乎是将自己的不满给表露出来了,谢姝见她迟迟未开口,加上人又困,便不打算与她虚以委蛇:“楚姑娘要是没话说,那本宫也乏了,楚姑娘可以先回去。”
楚攸宁这时候才回过神,她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拿手帕开始拭泪:“臣女刚刚去西苑送姑母了,姑母她好歹也是皇帝表哥的生母,如今却被皇帝表哥送到紫竹庵,想来天下人也会议论吧。”
崔女官皱了皱眉,梅儿也是一脸的惊诧,楚姑娘这是在指责陛下。
旁人不懂,谢姝还有哪里不懂的,她这话分明是在趁机指责她,谢姝浅浅啜了口茶,假装听不懂楚攸宁的言外之意:“楚姑娘这是在指责陛下太过冷血无情,陛下的决定,本宫无权干涉,楚姑娘若是对陛下的旨意有所不满,可以去乾清宫与陛下争论。”
谢姝这个贱人……
三两句话就将所有的错推到她身上,她哪里是在指责皇帝表哥的不满,皇帝表哥之所以会对姑母这样,还不是因为谢姝是始作俑者。
楚攸宁面色僵了下,紧接着开口:“臣女并没有对皇帝表哥的旨意有所不满,而是在想,皇后娘娘入宫之前,皇帝表哥与姑母明面上相处还是融洽,可是皇后娘娘一入宫,皇帝表哥先是将姑母送到西苑颐养天年,现在上元灯节一过,皇帝表哥又要将姑母送去紫竹庵,难道皇后娘娘就没有责任吗?”
崔女官眸色一冷,楚姑娘不会是疯了吧,还是被太后娘娘惯得分不清尊贵有序:“楚姑娘慎言,您这话是在指责太后娘娘之所以被陛下送到紫竹庵,是因为我们皇后娘娘?”
崔女官方才一直未开口,是想着楚姑娘是楚国公府的小姐,以前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应该知道分寸,没想到她说话竟然这般没有分寸,尊卑有别,她一个臣子之女还敢指责起皇后娘娘来了,何况这旨意是陛下亲自下的,她不敢与陛下对峙,便来找皇后娘娘。
崔女官以前在太后身边伺候,楚攸宁在她面前还是有几分犯怵,她嗓音小了几分,开口道:“臣女知道这不是皇后娘娘的错,但是太后娘娘之前只是有一点不喜欢皇后娘娘,皇帝表哥肯定是因为这个才将姑母送去紫竹庵修养。”
“所以楚姑娘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因本宫而起?”
谢姝没有生气,她面色淡然,抬眼问。
楚攸宁非常硬气的没有啃声,谢姝也不打算与她争论,浅声道:“梅儿,你去请陛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