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年春,当今圣上昭楚帝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太后娘娘的母族楚国公府,其家眷锒铛入狱。
消息传到皇宫,太后娘娘当场晕厥,醒来之后太后娘娘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的带着张嬷嬷去御书房见皇帝,一开口就是质问:“皇帝这是何意?”
昭楚帝坐在上首,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丝毫没有跟太后解释的意思:“母后觉得朕是什么意思朕就是什么意思。”
“好啊,皇帝现在翅膀硬了,就开始卸磨杀驴了,当年你登基为帝,你舅父一家为你倾尽全力,辅佐你登基,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皇帝皇位坐稳了,就要将利刃对准你舅父,皇帝就不怕天下人议论吗?”太后已经晕倒过一次,再见帝王这毫无所谓的态度,太后气得心都在绞痛,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冷笑着反问。
“楚国公府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意在谋逆,朕为何要怕天下人议论。”太后的那声冷笑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帝王,他也冷笑一声,道:“母后既是这么替舅父抱不平,那不如去大内监牢陪他,朕没有异议。”
“你……”一听要去大内监牢,太后整个人都要不淡定了,一方面是觉得皇帝狠心,丝毫不念及母子情分,另一方面则是担心随着楚国公府的倒台,她做的某些事情会暴露,那样她后半生都不得安宁。
太后已经开始后悔了,她后悔没在一开始就阻止谢姝入东宫,若非谢姝迷了皇帝的心窍,皇帝也不至于不碰除了谢姝以外的任何妃嫔,不然攸宁不就有机会怀上帝王的龙嗣,但凡攸宁有子嗣,这样就可以解决今日楚国公府遇到的难关,可是攸宁从入宫就没侍过寝,那她上哪儿去找孩子。
越想太后脸色就越不好看,一身青一阵白,到最后太后实在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气晕过去了,张嬷嬷忙走上前,慌里慌张的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但帝王处置楚国公府的态度异常坚决,哪怕太后娘娘晕倒了,都没能让帝王回心转意。
眼看自己的父亲就要午后问斩了,楚攸宁不想坐以待毙,她在宫殿来回踱步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她让下人给她找一件素色的宫装,然后狠狠的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掐的她眼里带着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让人备轿辇,要去承乾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很显然,楚攸宁没有见到人,她当即就在承乾宫的宫门口跪下了,直言要是贵妃娘娘不见她,她就长跪在承乾宫门口,她这架势,已经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梅儿从承乾宫里面走出来,请楚攸宁进去,楚攸宁每次进承乾宫的宫殿都难掩嫉妒,谁让承乾宫的富丽堂皇都比之慈宁宫了呢,陛下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人送到承乾宫,这一点最让楚攸宁感到不服气凭什么都是后宫妃嫔,谢姝宫里摆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楚攸宁对着谢姝福了福身:“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楚美人请起。”比起楚楚可怜的楚攸宁,谢姝今日娇艳的过分,一看便知道昨晚帝王留宿承乾宫,谢姝看了一眼楚攸宁,明知故问:“不知楚美人今日来找本宫是所谓何事?”
楚攸宁见她就这么上了套,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猛地就朝谢姝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如泣如诉:“贵妃娘娘,求求你帮帮臣妾,帮帮臣妾的母族。”
谢姝这次态度很冷淡,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娇美婉柔:“楚美人,楚国公府仗着是陛下的舅家,太后的母家,便想要凌驾陛下之上,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楚美人觉得本宫要如何去跟陛下求情。”
“可是祖父跟父亲曾经也帮过陛下啊。”楚攸宁没有料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彻底,失魂落魄的喃喃道:“贵妃娘娘,臣妾知道之前的事是臣妾做得不对,臣妾不该故意跟贵妃娘娘您争宠,只要贵妃娘娘愿意救臣妾的家人,臣妾愿意为贵妃娘娘当牛做马,现在能让陛下回心转意的人就是贵妃娘娘您了。”
楚攸宁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谢姝的身上。
谢姝却是撇开眼,她其实有时候也搞不懂这些人平日里恨她夺了帝王的恩宠,怪她没有容人的雅量,是祸国妖妃,将帝王的心都给勾走了,但等出了什么事,一个两个都要来找她,还口口声声称“帝王宠爱她,那就一定会听她的话”。
谢姝感觉自己有些累,不止是身子,还有心,便没有与楚攸宁虚以为蛇,直截了当的开口:“楚美人,本宫没有这样大的本事,陛下虽然对本宫宠爱,但没到百依百顺的地步,而且江山社稷,事关天下无数百姓,本宫也不会跟陛下开这个口。”
谢姝这话丝毫没有给人留余地,楚攸宁算是听出来了,谢姝的意思就是她即便能来这个口,她也不会开这个口,知晓谢姝是不会帮自己了,楚攸宁就不装了,她神色哪有方才的楚楚可怜,直接站了起来,冷声道:“我就知道你谢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分明是嫉妒我家世比你高,还有太后姑母给我撑腰,所以你心生不满,现在你看到我母家失势你得意了,可你也不想想,帝王家无情,你就不怕你们忠义侯府将来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楚国公府一旦倒台,那忠义侯府便会成为京城望族之首,楚攸宁就不信了,她谢姝跟忠义侯府会一直像现在这般风光。
谢姝除了美貌跟皇帝表哥的宠爱,其他哪一点能比得上,她也配在自己面前拿乔。
“楚美人,我们娘娘品阶在您之上,您说这话已经坏了宫里的尊卑,难道楚美人需要老奴教您尊卑有别吗?”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承乾宫叫嚣,谢姝身边的嬷嬷已然感到不满,提醒道。
“忠义侯府不会以下犯上,也不会欺压百姓。”谢姝微微蹙了蹙眉,直接让人将楚美人请了出去,梅儿走上前,对这位楚美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楚美人,你请回吧。”
楚攸宁恶狠狠的瞪了谢姝一眼,这才甩袖离开。
楚攸宁在谢姝这里没讨到一点好处,太后娘娘在帝王那里也没讨到一点好处,眼看着楚国公府就要倒台,太后还是不愿坐以待毙,她吩咐张嬷嬷去承乾宫请谢姝过来。
谁知太后派人请了三次都被谢姝以“身子有恙”给推脱了,太后一听便知道是个借口,她谢姝身子早不抱恙,晚不抱恙,偏偏这时候抱恙,这不是在故意糊弄她吗,若是往日,太后少不了要找个由头罚谢姝跪半个时辰,但现在太后有事需要谢姝帮忙,她不得不低头,那日,太后仪仗第一次摆驾到承乾宫。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太愉快,因为谢姝直接拒绝了太后娘娘,她说:“太后娘娘,臣妾还是那句话,臣妾做不了陛下的主,楚国公府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臣妾在这后宫中只想过一个安生的日子,不想牵扯到这些是是非非,还请太后娘娘不要为难臣妾。”
太后在御书房已经被气晕过一次,到承乾宫又险些被谢姝给气昏过去,她算是明白皇帝为何如此宠爱谢姝,原来这两人就是一种人:“哀家算是知道皇帝为何如此宠爱贵妃了,原来贵妃跟皇帝是一条船上的人,贵妃以为哀家跟楚国公府失势,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皇后,跟皇帝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了,哀家告诉你绝不可能。”
谢姝觉得太后话里有话,但一时猜不到太后指的是什么。
“那就不劳太后娘娘操心了。”谢姝抿了抿唇,做错事的人是楚国公府,帝王此举没有错,她不愿被太后的话所左右。
太后连说了三个“好”,气得甩袖离去。
楚国公府意图谋逆证据确凿,任凭太后跟楚攸宁想了多少个法子,都未曾改变帝王的决定,除了已经问斩的楚国公,楚国公府中其他家眷尽数流放边疆。
因为这件事,太后娘娘连续半月躺在床上修养,而楚攸宁之前之所以能在皇宫与谢姝相抗衡,一是因为楚攸宁是楚国公府的大小姐,帝王的表妹,二是因为太后娘娘对楚攸宁这个侄女很是维护,以至于楚攸宁从入宫起就在后宫如鱼得水,此番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最强大的两个依靠,她每日除了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便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宫里,安分了不少。
帝王以雷霆手段处置了楚国公府,毫不留情,但也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当晚,帝王歇在了承乾宫,谢姝一眼就能看出帝王的高兴,她以茶代酒,敬了帝王一杯:“臣妾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贵妃有心了。”帝王动作慵懒的扶着女子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下,又见她兴致不是很高,帝王挑眉问:“怎么,今日不高兴?”
“臣妾没有。”谢姝轻轻摇了摇头,嗓音跟笑容都很柔婉,她是那种很温柔的性子,不管何时都很温柔。
帝王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不想她将什么都憋着心里,嗓音低沉:“在朕面前,贵妃有话不妨直言。”
谢姝只是觉得心里很烦闷,她被帝王抱在怀里,素白的小手轻轻搭在帝王的袖摆上,她眼眸潋滟如水的看着他,轻声问:“陛下,你以后也会这样对忠义侯府吗?”
“可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帝王眸光直接冷了下来,她为何要担心这个,帝王皱眉:“贵妃,朕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等收拾完楚国公府一党,朕就立你为皇后,你不要多想。”
可是谢姝对皇后之位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她姿态柔顺,将脑袋埋在了帝王怀里,帝王以为她是太过欢喜,便抚摸着她单薄的脊背。
他作为一国之君,是不太可能将心思都放在一个女子身上,但对她,帝王还是有几分怜惜在里面的。
那个时候的帝王却不知道自己早已对他怀中的女子动了心思,但他没有发觉。
昭楚帝在朝堂上的本事与能力不容小觑,他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处置了楚国公府的余下党羽,天下河晏海清,帝王也兑现了诺言,册封贵妃娘娘为后,并让钦天监拟好册封皇后的大礼的吉日。
谢姝的父兄争气,谢姝的家世在后宫并不逊色,加上她又得帝王的宠爱,对于她被立为皇后,朝廷大臣几乎不感到奇怪,但多少也有些不高兴,毕竟贵妃娘娘作为宠妃的时候,已经霸占了陛下全部的宠爱,如今她被立为皇后,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劝陛下雨露均沾。
但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贵妃娘娘竟然没有等到那个吉日,因为贵妃娘娘突然昏倒,御医院一半太医都来了承乾宫,他们原以为贵妃娘娘此番昏倒,有可能会有什么好消息,那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可谁也没想到,等他们隔着珠帘与手帕替贵妃娘娘把脉的时候,却发现贵妃娘娘的脉象极其微弱,这让众御医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是自己诊错脉了。
所以在帝王开口询问贵妃娘娘如何了的时候,太医令向陛下请示,帝王微微颔首。
太医令打起精神,重新替贵妃娘娘诊脉,等再次诊脉的时候,太医令已经不能自己骗自己了,他闭了闭眼,猜到自己跟太医院所有人都要遭殃。
“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心爱的贵妃突然晕倒,帝王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太好,他眉目紧蹙,嗓音低沉冷淡。
太医令已然酝酿好了,他深提口气,带着其他御医齐齐跪了下去,低声道:“陛下,贵妃娘娘长年殚精竭虑,忧思过重,已到油尽灯枯之势,还请陛下恕下官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只见一贯温和从容的帝王第一次变了神色,若是细看,还能发现他掩在袖摆里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望了眼正在床榻上安静歇息的女子,又目光沉沉的看着底下的御医:“只要能救活贵妃,朕许你们每人黄金万两,福荫子孙。”
太医令明白帝王对贵妃娘娘的重视,若是陛下对贵妃娘娘无心,也不会这般宠爱她,他们做御医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力医治贵妃娘娘,否则他们整个太医院都要跟着遭殃。
太医令不敢轻易下军令状,只能低着声音向帝王保证:“下官定尽心竭力。”
昭楚帝微微颔首,态度还是好了不少。
只可惜太医院开的药对女子无用,一点效果都没有。几日后,锦衣卫在京城街市上张贴皇榜,请天下名医入宫为贵妃娘娘诊治,但效果依然不佳,帝王脸色一日比一日沉,眸光一日比一日冷,为此上朝的时候,那些个大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陛下霉头,他们是不想帝王专宠一人,因为那样不合规矩,但也没想让贵妃娘娘去死。
而且因为贵妃娘娘的身子,陛下这半个月连奏章都拿到承乾宫去处理,这下倒是没有大臣劝陛下雨露均沾,他们以前总觉得贵妃娘娘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妃,诱得陛下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每次上朝必要跟陛下劝谏,让陛下不要这么独宠贵妃娘娘了。
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却发现贵妃娘娘从入东宫起就静心帮陛下打理东宫内宅,管东宫的账目,后来陛下匆匆忙忙登基,因为太后娘娘插手,陛下没有给贵妃娘娘皇后之位,但贵妃娘娘依旧还是那么温柔,没有抱怨不说,还能将后宫管得井井有条,他们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想错了,因为贵妃娘娘就不是什么红颜祸水。
众人都盼着贵妃娘娘能够好起来。
然而——
建元三年夏,贵妃娘娘谢姝殁于承乾宫,以元后之尊下葬。
众人清晰的记得,贵妃娘娘临终之前,陛下将贵妃娘娘给抱在怀里,帝王第一次在人前红了眼,陛下轻抚着贵妃娘娘的脊背,哑声道:“贵妃,这一世是朕对不住你,若有下一世,朕会弥补你。”
到底是有绝色之容的贵妃娘娘,哪怕苍白着一张脸,依旧那般动人,她的小手轻轻抓住帝王绣着云纹的袖摆,像是半开玩笑的问:“到时候臣妾要什么,陛下都会给吗?”
“自然。”帝王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只想什么都答应她,帝王笑着颔首,但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陛下可要守诺。”谢姝如今身子羸弱,多说两句话就会累,她眉眼流露出几分笑意,像一个心怀期待的小姑娘。
她没有许完的愿望是——
若有下一世,她就不想入宫了,她想过一个普通安生的日子,她想好好活着。
自贵妃娘娘香消玉殒之后,陛下罢朝了好几日,盛华公主、谢大公子等人都来御书房看望帝王,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被拒绝在御书房外,因为帝王根本就没打算见任何人。
钦天监其实早已算好了日子,下个月便是良辰吉日,谁知贵妃娘娘会突然……
再加上贵妃娘娘去世之后,陛下一直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钦天监小声道:“李公公,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贵妃娘娘她……”
明明陛下对贵妃娘娘已经足够宠爱,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为何贵妃娘娘非要忧思过度,这不马上都要被封为皇后了吗。
“陛下初年登基,朝堂局势不稳,贵妃娘娘从陛下为储君起就陪在陛下身边,在东宫那会儿还好,但等贵妃娘娘入宫之后,因为太后娘娘跟楚美人的缘故,娘娘确实受了很多委屈。”李公公叹了口气,他老早就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贵妃娘娘这些年受到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
钦天监便沉默不说话了,因为贵妃娘娘自入宫起便对所有人都很客气,而且她也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两年前,陛下率兵出征,贵妃娘娘女扮男装,随陛下同去,还用了一招“调虎离山计”逼要了对方两座城池。
帝王罢朝一罢了七日,等到贵妃娘娘入皇陵之后,太医令再次来了御书房,直言要见陛下,见是太医令,李公公不敢耽搁,进去替太医令禀报,太医令得到允许进去。
自从贵妃走了之后,帝王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太医令生怕自己会说错话,但有些事他又不得不说:“陛下,下官还有一事禀报,那就是贵妃娘娘多年未有身孕,可能是因为太后娘娘。”
帝王眸光一下子冷得可怕,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医令:“说清楚。”
太医令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帝王。
原来早在谢姝入住承乾宫的第一天起,太后娘娘就让人在她的香炉里添了一味香,这位香是西域宫廷的秘香,不同于麝香,因为这味香没有味道,为的就是不让她怀上身孕,只有这样,太后娘娘的侄女楚美人才有可能坐上皇后之位,否则这皇后之位只会落到谢姝身上。
太后在最开始通过子嗣跟静太妃与先帝的事情阻止帝王立贵妃娘娘为后,但她知道这个方法只是一时的,想要彻底阻止谢姝被立为皇后,唯一的办法便是防止她怀上子嗣,这样帝王就找不到理由立贵妃娘娘为后了,太后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帝王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因着几日没有怎么歇息,面色恍如从地狱来的孤魂/野鬼看来慈宁宫也是时候解决了。
帝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随意地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官告退。”崔御医拱了拱手,叹了口气,贵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因为在这深宫中,娘娘并没有害过任何人,但贵妃娘娘承受了很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御医一走,李公公进来给陛下奉茶,陛下却没有接这盏茶,只是道:“李常胜,朕后悔了。”
内殿很寂静。
帝王便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让人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