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解惑

和金媚儿交缠在一起的,是冷言吗?

我不知道。

那眉那眼,那脸那唇,和冷言一模一样。

车帘落下前,我看见了,他胸前,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疤。

那是那天揭蛇鳞时留下的。

我自嘲的笑,骗不了自己了。

胸口骤疼,一股气上来,唇齿间满是腥,夹带着丝丝的苦。

“清明!”

锦华用鞭子抽飞了驾车人,她的大声喊叫惊扰了轿子里的人。

冷言掀开车帘,看到了呆立在那里的我。

他惊愣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眼睛模糊了,我明显的感觉到眼里有什么流了出来。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谁这样问过我,他问,“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先睡吗?”

他丝毫没惊觉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质问我,为什么没按照他说的做。

亏我当时还傻乎乎的说,“太吵了,睡不着。”

事后,还傻傻的一个人喝的烂醉。

醉死到冥界,晕乎乎的差点撞翻冥主,听冥主拉着我说,他手里的水有多好,喝了会忘记多少事,傻了吧唧的拿出他要的东西,换了一杯泛着红光的水。

还记得,那水是苦的。

锦华在训斥冷言,我一句也听不进。

只看她挥着鞭子要抽冷言,我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直直坠了下去。

突然的失重让我头晕目眩,重重摔下去时,我昏死过去。

醒来时,天好像已经黑了。

本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摔死骨头也会摔断,没曾想,却没一点不舒服的地方。

抬头望天,灰色的天空上没有一点星光,记得出门时,还是个晴天,怎么到了晚上,就变天了呢?

“鸩族清明?”一个人凑上来,看一眼手中的小本子问我。

我茫然的点头,心想这人的摸样,怎么这么奇怪。

“没错,就是你了。跟我走吧,别误了时辰。”

那人伸手准备拉我,我连忙一躲问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他回过头,温和一笑,“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冥界,我是你的引路鬼差。”

“我死了?!”我不信的摇头,“怎么可能,仙官说我至少还能活几年,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

“没弄错啊。”鬼差翻了翻手里的本子,念道,“鸩族领者清明,三百余岁,死于冥历阴年一万八千六十四年……死因呢,让我看看……厄,死因是……气急攻心?气死的?”那人抬头看我一眼,惋惜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就气死了。”

我愕然,气死了?我竟然被气死了?

官道上的那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胸口一疼,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呀!怎么吐鬼血了!这东西宝贵的紧啊,吐一口就少一口啊!”

我不理那人的大喊大叫,转身就跑。

我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凤卓还在等我回去,我不能呆在冥界,不能喝孟婆汤,不能去投胎转世!!!

秉着脑子里的执念,我冲着一方死命的跑。

突然,没由来的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慌乱扶起那人时,我惊坐在了地上。

“咦?你怎么又来了?”

看见那张和仙树能媲美的脸,我试探着喊,“冥王?”

冥王呵呵一笑,“不错,竟然还记得我。怎么样,我给你黄泉之水可好用?”

我呆愣着坐在地上,冥主又说,“凤王已经知道我给你黄泉之水的事情了,还责怪了我一顿。不过也怪我,不知道你和凤王竟然还有交情,要是知道,就不让你试水了。你不用担心,黄泉之水这些年也研究出了对方,你要是想解了黄泉之水,找回以前的记忆,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凤王的朋友,当然还是有些特权的。哎???不对啊,你能下到这里来,莫非你又死了?”

“冥王……快点抓住她,她要逃跑!”

“什么逃跑!”冥王瞪一眼追上来的鬼差,“这是凤王的朋友,来找我有事的。别随便喳喳!”

鬼差为难的看我一眼,好心扶我站了起来。

冥王又训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新来的鬼都捉完了?!还不赶紧干活去!”

鬼差指了指我,拿着鬼薄给冥王看,“还差她一个。”

“什么差她一个,她不是你鬼薄上的,那一页撕了扔了!”

鬼差还想再说什么,被冥王一眼瞪了回去。

鬼差疑惑的看我一眼,挠着脑袋走了。

鬼差走后,冥王拉着我道,“走,去后殿说事儿。”

·

一路上,我把事情串起来终于有了大概的猜测。

在后殿引着冥王把事情说了一遍,我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数百年前,我因为冷言的事喝了过多的青酒,醉倒在了鸩族,因为受了莫大的刺激,神魂皆没入身,酒睡时,更是飞游了出去,被冥界的鬼差误以为是孤魂野鬼勾了去。

到了冥界才知晓我是被误伤的,要送我回去时,我死拉着鬼差不愿意回去。鬼差们要强行把我送回去时,我挣脱他们逃跑了。

只顾着逃跑的我像刚刚一样撞到了冥王,那时冥王刚拿到研制出来的黄泉之水,问清事情的经过后,引诱我喝下了黄泉之水,以我的记忆为筹。

没承想,刚研制好的黄泉之水出了纰漏,黄泉之水饮下之后,我三魂七魄皆散,冥王费尽力气动用结魂灯才把魂魄找了回来,期间,被偷放在冥界的肉身已经腐朽了。

冥王选了两个刚死去的鸩,其中一个放进去了我的主魂和主魄,另外一个放进了其余的两魂六魄,让专替鬼魂画来生的鬼手模仿着我的容貌化了一副样貌,代替先前的我。也就是像是没张开的清明。

我问冥王,事隔那么多年,鸩族领者突然变成一个像是没有思想的白痴,难道没有人起疑吗?

冥王道,除了蛇族的冷言三番五次的跑来冥界询问,只还有凤王曾问过一次。

我不禁失笑,没想到我之前在鸩族混的这么惨淡。

突然变傻了,也无人相问。

冥王先是对让我试药表示深刻的歉意,又说,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帮忙,比如增加岁龄。

唇齿间的苦涩犹还在,我哑着声音说,“再给我一杯黄泉之水。”

冥王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道让我等等,便出了后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点着几盏油灯,冥王走后,我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