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味在一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可见底下的味道会更加浓郁。
见状,几人都不敢贸然下去,吩咐人拿来防毒面罩、手套和鞋套后, 再一起下去。
周正的担心果然是有用的,在手电筒照射到的任何地方, 都是一片血淋淋,尤其是地面,满满都是血。
在楼梯的最下层, 停留着一双雨鞋, 想必吴光就是穿着这鞋子在里面行走。
洛镇星捂着胃部,哪怕有防毒面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味道让他隐隐想吐。
幸好这里没有什么残肢断臂, 不然他真的有点受不了。
而周正和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扭过头去,等恢复好心情后再抬起头。
可他这样, 也发现了洛修竹的不对劲。
这个少年, 在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 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人在经过自己的时候, 他看到面罩之下的那张脸, 连皱眉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整个人异常平静。
他也想起了, 洛修竹隔着猪场的玻璃观看着吴光的过去,在看到那些杀人分尸的画面时……他不害怕的吗?
周正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可这个时候也不是询问洛修竹的好时机。
洛修竹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四周,总算找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 地窖里的一切清晰地映入眼帘,下一秒,洛镇星和另外一个警察就捂住了面罩,两人朝着楼上跑了过去。
周正和一位法医虽然没有像他们那样呕吐,但胃部也不好受,哪怕有面罩挡住,也能够看出他们脸色格外惨白。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洛修竹。
他看着面前的切割台,以及切割台后挂满了各种碎尸照片的白板,对着唯二留下来的人说道:“别愣着,拍照留证。”
周正缓缓举起相机,把所见的一切全部拍了下来。
猩红色的地面是真的覆盖了一层血液,还是过了很久后变得有点黏稠的血液,看着格外恶心。
洛修竹转身来到地窖另一边,推开一扇门,露出里面的暗室,这里就是吴光洗照片的地方。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密室的。
只见他站在一面墙壁前,用力推着一边,结果一扇厚重的石门出现在墙壁上。
这石门若是推平,就和墙壁严丝合缝贴在一起,让人根本看不出有门的痕迹。
洛修竹看着里面的情况,沉默了一会,随后转过身,对着两人说了一个好消息:“有幸存者。”
没等周正和法医感到开心,洛修竹补充道:“但都疯了。”
两人愣住了,缓缓走到密室面前,里面灯光通明,三个女孩子蜷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新出现的三个人。
她们身上不着寸缕,边上有一个大型的水池,上方有水流源源不断涌出。
这位置估计就是给她们专门排泄和洗澡的地方……
但除了这个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法医注意到她们的脸颊微微缩进去,这种情况有点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因为牙齿掉光导致嘴巴和腮帮都会缩进去……
他有些不敢想,生怕这几个女孩真的被拔了牙。
“叫女同志下来吧,她们恐怕……洛修竹?”周正原本打算让人通知女同胞过来的,没想到洛修竹脱掉雨鞋,独自走了进去。
看到他过来,这三个女孩子瑟瑟发抖起来。
当他距离她们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女孩儿们张开嘴哭嚎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些女孩真的被吴光拔光了所有的牙齿。
法医有些难以忍受地转过头,这么惨烈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女孩子疯狂地尖叫起来,就在周正忍不住想要把洛修竹喊出来的时候,对方伸出手,在三个女孩头上摸了摸。
摸完之后,女孩儿们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随后她们缓缓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靠在背后的墙壁上。
洛修竹走了回来,脸色依旧是那么平静:“叫人过来把她们带去医院,现在都陷入深层睡眠之中,只要不把人摔在地上,都不会醒过来。”
周正惊奇地看向他,第一次知道玄师不用阵法都可以安抚人。
洛修竹没有说什么,径直走了上去。
洛镇星回到地面上后,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那些血红色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他有预感,今天铁定会做个噩梦。
“很难受吗?”少年的声音在边上响起,洛镇星难受得闭上眼,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少年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洛镇星才站起来,一把抱住洛修竹:“我觉得自己好差劲……”
洛修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这个根本不怪他。
别说他了,就连普通警察都未必能够忍受得了。
洛镇星没有在下去的时候吐出来,就已经很神奇了。
至于他,一个是满目疮痍的战场中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害怕这种场面。
看多了,就习惯了。
“没关系的,你也知道我……一般人可能都没你这么坚强。”洛修竹停顿了一下,对方应该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洛镇星当然明白,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洛修竹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了一下。
警察快速将三个女孩儿抱进救护车里,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裹着一张被子,将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
她们得先送去医院检查有无伤痕,然后再送去精神科做鉴定。
洛修竹的事,基本已经解决了。
凶器的确在地窖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提取到营长的指纹。
吴光人证物证确凿,一个死刑是逃不掉了的。
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个村长。
村长的话……说实话有些难解决,因为距离他当飞车党,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唯一庆幸的是,立案了之后是没有追溯期的,要不然现在他根本不被法律审判。
关于这个人,洛修竹回去酒店后就跟洛镇星提了一嘴。
“没有一点证据么?”洛镇星深深皱起眉来。
这一点,其实洛修竹不能保证。
因为他不确定曾经调查过的警察,有没有留下相关证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我又要走一趟了……”洛修竹慢吞吞地说道,趴在床上无奈地看着洛镇星。
对方也顺势趴了下来,和洛修竹四目相对:“那我陪你?”
紧接着,他就看到少年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笑得让洛镇星有些心痒难耐,他的手一点点蹭到少年的腰上,然后用力一搂,直接把人抱进怀里。
洛修竹一个没留神,差点就撞在他的胸肌上了。
“小竹小竹~”
洛镇星整个人压了下来,亲密地贴在洛修竹的脖子上。
就在洛修竹以为他要行不轨之事的时候,就听到他在说:“国庆的时候,我打算和爸妈他们说一下……可能,我要被赶出家门了。”
洛修竹一怔,对方还在继续说:“爸妈可能会很生气,所以你就别回去了,你去旅游吧,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再联络你。”
他说着说着,抱着洛修竹的手,越收越紧:“我这边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不用担心我。”
洛修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有些事,的确得洛镇星一个人去完成……
当天晚上入睡的时候,洛镇星真的被噩梦惊醒了。
在梦里,他仿佛成为了等待被宰杀的女孩,整个人躺在切割台上,一边听着凶手嘴里嘟囔着喂猪,一边用刀具切掉自己的四肢。
他张开嘴,试图发出求救的声音,可他仿佛哑巴了一样,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噩梦,一直到凶手把利刃对准自己的脖子,洛镇星这才惊醒过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也格外惨白。
洛修竹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问了句:“怎么了?”
下一秒,他再次被人压在床上,脖子上传来了湿漉漉的感觉。
洛修竹:!!!
洛镇星用力地吮吸着,很快洛修竹的脖子上,就落下了点点梅花。
房间里的气息瞬间变得焦灼起来,每一处被舔舐到的地方,都仿佛有火星滴落一般,又热又烫。
洛修竹死死咬住下唇,这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快/感。
眼看着火星滴落的痕迹正在往下移动,洛修竹在逐渐变成混沌的意识中,艰难地捡起一丢丢理智。
他一脚踩住洛镇星的肩膀,用力把人推出去!
洛镇星被他一脚踹下了床,狠狠撞在墙壁上后,这才冷静了下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洛镇星默默且迅速地瞟了一眼自己起反应的部位,面红耳赤地扭过头去。
讲真……要不是洛修竹把他踢醒了,恐怕他真的会做出更加亲密的事。
不过……
他眼神逐渐深沉下来,幽幽地盯着某个角落,他没看过gv,不知道有些事到底要怎么做……
但这些都不着急,还是先过了爸妈那一关再说吧。
洛镇星尴尬地捂着后脑勺,跑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在他进去之后,洛修竹也无奈地捂着脸,无声地大喊着。
这这具身体,要不要这么敏感!
后半夜,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三八线似的,谁也不越过界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洛镇星就看到了自己凌晨的杰作。
那星星点点的吻/痕,从耳朵处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他记得,自己当初应该是快要亲到胸口的位置了,就差一口含/住……咳!
洛镇星再次冲进去浴室,用冷水给自己洗洗脑子!
当洛修竹醒来,迷迷糊糊走到浴室镜子面前后,他就被这一连串的痕迹给惊醒了。
“洛镇星!!!”
已经在穿衣服的洛镇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最后他还是被洛修竹给踹了房间,让他去找可以遮挡的东西。
*
当周正见到洛修竹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脖子上缠绕着绷带。
不仅是脖子缠着绷带,就连下巴和一双手也缠上了,看得警局里的人一阵懵逼。
“你这是在干什么?”周正有些茫然,又有些担心,这是昨天受伤了吗?
洛修竹默默扭过头,解释道:“没,我在cos伊黑小芭内和太宰治而已……”虽然只是绷带cos……
“啊?“周正挠挠头,这孩子说的是啥啊?
不过既然不是受伤,那就无所谓了这孩子怎么玩了。
他把昨天的发现跟洛修竹说了一遍,那个凶器上他们找到一枚沾着血的指纹,是张宏广的,也就是那个营长。
“我们的人已经去逮捕他了,沪市的警方也很配合我们。”要不是那边提供了地址,他们估计也不会这么快。
“然后就是吴光的,罪证确凿,可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后来他表示……要你单独和他见一面,他才愿意认供。”
单独和他见一面?
洛镇星第一个站出来拒绝的,这可是一个把人残忍分尸后喂猪的罪犯,怎么可以……
“可以,现在吗?”
他的想法被洛修竹给打断了,在他想要阻拦的时候,就被洛修竹摸了摸脑袋:“星星乖,我不会有事的。”
洛镇星顿时就萎靡了下来,一听到“星星乖”三个字,他就没办法抵抗。
“那你一定一定要小心!不如带个武器进去吧,他如果暴动,你就把他打个半死!”
警察还在边上呢,他居然也能说得出半死两个字。
周正听着嘴角微微抽搐,看着两人越发黏糊糊的样子,按住他们肩膀,强行撕开!
“好了!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吧!”别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你俩还能当着我的面亲个嘴儿!
洛修竹再次摸了摸洛镇星的脑袋,就跟着周正一起来到审讯室。
坐着的吴光双手紧紧铐在椅子上,脚踝处也和椅子相连,压根不用担心他会暴动。
在看到洛修竹进来后,吴光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快乐!他说得对……他说的对,你的存在会毁掉我的人生!”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听着更像是疯子会说出来的话。
可洛修竹并不觉得他这话是在发疯。
有人提醒过他自己的存在,或者是有人曾经和他说过,会有一个人让他整个人生崩盘。
但……杀人是吴光自己做的,用尸体喂猪也是他自己的行为,跟洛修竹有什么关系?
“快乐?你的快乐是什么?杀人?”洛修竹问道。
没想到吴光真的承认了,准确来说,应该不是杀人,可是活着把人分尸。
“哈哈哈哈哈哈好快乐啊!你不知道,她们尖叫着求饶的声音……啊!太美妙了!”吴光沉醉地闭上眼,露出了美妙的表情。
这模样把在单面镜后围观的警察恶心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掏出手枪,一枪把人给毙了!
太恶心了!
洛修竹表情还是一派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你也见到我了,也该认供了,拜拜。”
说着他还真的站起来,打开门就走了出去,徒留吴光一个人还在里面大喊大叫。
听到响亮的喊叫声,洛镇星赶紧看向洛修竹,在没有发现他受伤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去了。”这边的事,他已经处理完了,也该走了。
刚走出警局大门,洛修竹就感到两团浓郁的功德飘进身体中。
他感受着体内传来的暖意,因为灵魂有缺带来的冰冷减少了几分。
现在他的灵魂已经修复了一大半,可灵魂修复才不过是第一步,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想到这,洛修竹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也有一小团功德窜进洛镇星的身体中,只不过他的感受并不是很敏锐,只是觉得身体有点暖和罢了。
“那接下来,你要去举报村长吗?”洛镇星问道。
关于这一点,洛修竹其实有点头疼来着,因为对方犯罪的地点在岭南。
就算他想要举报,也得有证据才行,要不然就是报假警!
或者,他先找人联络一下岭南的警方,看看有没有证据再说。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只能亲自动手送人去见天道了。
洛镇星乖巧地点头,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打算如果洛修竹真的要去,他也会一起跟着去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是洛镇星开着车送回去的。
两人一回到学校,就迎来了辅导员的亲切问候:“你真的去挖尸体了?”
洛修竹摇摇头,在辅导员松了一口气后,他补充了一句话:“不是我挖,我看着警察挖的。”
看……看着警察挖?
辅导员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这学生怎么感觉比脆脆鲨还麻烦!
他的直觉告诉他,洛修竹以后的请假估计不会少……
时隔几天回到宿舍,里面只有一个因为专业没课的白文澜。
走进来的时候,对方正在通着电话,大肆跟对面的人抱怨。
他说的话是当地的语言,对于大部分外地人来说,并不容易听得懂。
可惜对于洛修竹来说,不存在一种语言是他听不懂的。
若是真的有听不懂的,那就是天道违约了!
他听着白文澜埋怨自己宿舍居然出现了一个怪物,男人喜欢男人这种性取向就不应该存在,喜欢同性的都应该和中世纪的女巫一样被烧死……之类的话。
洛修竹也不打扰他,索性就靠在门边,静静地听着他的抱怨。
直到,对方发现了倚在门边的修长身影。
身影的骤然出现,让他吓得整个人都快要从凳子上跳起来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白文澜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刚刚真的差点被吓死。
洛修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盯得白文澜后背直发凉。
他应该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吧?
白文澜心里打着鼓,想询问洛修竹听到了什么,又觉得这样太此地无银三百两。
纠结了一会后,他选择背过身去,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
洛修竹也不拆穿他,这种人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他的坏话而已了,至于其他的,对方完全不敢动。
一个怂货,没必要搭理。
他爬上自己的床,抱着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等他一觉睡醒的时候,简阳和明月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吃饭,而白文澜不见踪影。
他刚坐起身,简阳就第一个发现他动静的,可就在他准备张口的时候,就看到洛修竹缠绕在脖子和手上的绷带。
“你受伤了?”他大叫一声,直接放弃正在推泉水的游戏,扑到洛修竹的床边。
明月也急匆匆站起来,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离开三天,怎么就满身绷带回来了呢?
洛修竹暖心中透着无奈:“我不是满身绷带!满身绷带那是札克不是我!我也没有受伤!就是……一些特殊原因,导致我这几天得缠着绷带。”
要不是因为那家伙太激动,他也不至于这样!
他捂着脸,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看到他这样,简阳和明月面面相觑,也只好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
“那你这几天干嘛去了?”简阳还是有些好奇的。
洛修竹脸上浮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的眼神落在明月吃了一大半的饭盒上,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们……吃饱了吗?”
简阳&明月:???
这怎么听着有股不祥预感?
事实上,他们的不祥预感的确应验了。
在听到一个男人因为性无能,便通过性/虐这一方式获得快/感,结果因为妻子不配合就对她拳打脚踢,直至把人打死时,他们两人一个皱眉露出难以想象的表情,一个生气气得直跺脚。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个更加令人发指的案件。
一个变态把人活活分尸,然后和猪饲料一起搅匀喂给猪吃,为了感受血液的味道,每次杀一个人,他都会在切割台下备着血桶。
在人死了之后,他就会把一半的血液浇在地面上。
“至于另外一半,就成了他的饮料了。”
在洛修竹幽幽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顿时就绷不住了,纷纷捂着嘴冲向了厕所。
“yue!!!”
刚吃完饭的他们,肚子再次变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