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宁州城断案

“怎么?你还想替你的主子隐瞒吗?”诸葛忆荪说道,“属若是让你主子知道你如今落在本夫人手里,只怕他杀你的心,比本夫人还要急呢。”

“不,不,小人不敢隐瞒,只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那青衣探子说道。“是王大人知道,您是从京城来的贵人,又浩浩荡荡带着这许多人进宁州城来,还以为您是为了调查……”

“调查什么?”诸葛忆荪假意问道,“调查黄姑岭侵占山林一事?”

“你是如何知晓?”那探子惊异地问道。

“许你们鬼鬼祟祟,就不许我们先知先觉了不成?”月娇说道。

“我再问你,你汗巾上的黑蛇纹饰,究竟是何意思?”诸葛忆荪拿着那汗巾问道。

“是……是别驾王大人,为了怕黄姑岭的山民找您与宁王求告,因此召集了二十多个护卫随从,将这黄姑岭的山民拦在城外,不许他们入城来面见宁王,并以黑蛇为信,彼此联络,互通有无。”

“我却不明白,你们如何能用这黑蛇纹饰联络?”

“二十多人分为五班,其中四班分布在宁州城的东西南北四处,还有一班专门盯着宁王的宿处,小的便在这一班之中,若是哪一班遇着难事,便将这黑蛇汗巾取下,立在城门高处,再朝着天空发出信号,黑蛇弟兄们看到这汗巾子,便会前来相救。”那探子说道。

“原来如此,这王别驾为了提防黄姑岭的山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竟然将自己的亲随都派出来做这样的事。”诸葛忆荪说道。“只是如今你被擒住,迟迟不曾回去,只怕你的主子也知道你已经被擒拿住的消息吧。”

那探子说道,“倒也未必,我们这般一共五人,其余四班都是四人,每两人一班,隔天当值,并非日日看守,闲时咱们还会趁着五人看管,去城中的花街柳巷逛逛,虽然我已经两天未回,兄弟们或许以为我是醉倒在哪里也未可知,若是明日再不回去,可就要让上头起疑了。”

“你的兄弟们看你不当值,会往何处寻你?”诸葛忆荪问道。

“我闲时会往别馆东南角牡丹巷的藏花院歇着,兄弟们自然会去那里寻我。”探子说道。

“你倒是老实。”诸葛忆荪说道,“甘维,”

“在,”甘维应道。

“你和柴房将军去藏花院守着,将这黑蛇汗巾系在腰上,穿上他的衣裳,若是有人来寻他,给我一并拿来。”

“是,”甘维说着,命人将这探子带到后院去,与他换衣裳,并问了那探子的姓名,收拾齐整,便先往牡丹巷去,房礼儒带人身穿便衣跟在甘维的不远处,埋伏在藏花院的四周,只等那探子的同伙前来。

那探子换了一身衣裳,又被禁军押着进来,诸葛忆荪看出他心中担忧,于是说道,“我知道,如今你所挂念的不过是自己的父母妻儿,好歹你的主子昨日刚从南宫员外家里赴宴归来,只怕又得了南宫家的不少好处,这会儿正忙着清点银两呢,还没有心思在你身上,你的父母妻儿暂时也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如今虽无性命之忧,难保以后不会遭人毒手。”那探子叩首说道,“小人已将心中所知尽数告知夫人,还请夫人护佑小人妻儿父母。”

“也罢,”诸葛忆荪看着一旁的月娇说道,“既然咱们已经骑在虎背上,即便是不上虎背,这老虎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所行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拿了来。”

“甘缪,别驾王镶义现在何处?”诸葛忆荪问道。

“回禀夫人,”甘缪说道,“王别驾如今正在州府与周太守议事呢。”

“你奉宁王之命,将周太守、王别驾,还有宁州的长史、参军、司马一同请到宁王别馆来,就说宁王殿下有事吩咐。”诸葛忆荪吩咐道。

甘缪领命出去,带着易峣安的虎贲郎一同前去,周太守等人一听是宁王吩咐,也自然不敢怠慢,连忙重整官服,一同驱马上轿来到宁王别馆。

诸葛忆荪也让甘纶、甘缜、灵笳将黄姑岭的山民们安置在宁州别馆的厢房里候着。

周太守、王别驾等人连忙进来给诸葛忆荪与宁王常佺请安,诸葛忆荪也神情严肃,没有一点笑意,只给周太守看座,王别驾等人都立在堂中。

几人干站在堂中一刻,过了一会儿,诸葛忆荪才吩咐一旁的甘缪,“将那几个山民带上来。”

“是。”甘缪说着,让甘纶等人将几个山民带入正堂,而王别驾、长史、参军等人看到这几个山民衣衫褴褛,形同乞丐,连忙退到一旁,生怕沾着这些人,脏了自己的衣衫,又因为这些人气味污浊,连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王大人,你可认得他们?”诸葛忆荪指着这些山民们说道。

“回夫人,微臣不认得这些流民乞丐。”王别驾连忙说道。

“不认得?”诸葛忆荪笑道,“也好,你不认得他们,他们倒认得你。”

几位山民当诸位州郡长官的面,将王别驾如何纵容手下侵占他们的田地、只给了他们几两银子,就将他们从先祖世代居住之地赶了出来,纵容南宫家的人上山去,开凿山野,如杀鸡取卵一般,将山间的药材野物洗劫一空,比山上土匪还要凶恶几分,另外,南宫家又说这些山民欠了他家的银钱地租,因山民们无力偿还,连自己的妻女也被南宫家夺了去,卖到异乡为妾为婢,自己本想进场找太守大人讨个说法,也被王别驾派人拦在的城外,只能混在草铺里,与乞丐为伍。

王别驾听着,额顶的汗都浮起来一层,刚想反驳,又见房礼儒将一个姑娘带了进来。

那姑娘叫樊云儿,就是那探子常去的藏花院的妓女,原本是黄姑岭良善人家的女儿,只因为略有姿色,被王别驾趁机抢占了去,日夜践踏凌辱,可是王别驾的夫人悍妒,哪里能容得他这般?那王夫人不敢对自己的丈夫发作,只将一腔怒火发泄在樊云儿身上,派人将樊云儿打了一顿,险些打死,王别驾也不敢相护,只说不认得,王夫人也趁此将樊云儿卖到藏花院,成了藏花院的妓女,王夫人如此还不解气,常常派遣家丁家仆去藏花院作贱凌辱,让樊云儿过得生不如死、形同鬼魅一般。

“王大人,你还有何话要说?”诸葛忆荪说道,

“回禀宁王殿下,回禀夫人,微臣冤枉,都是这些刁民故意编造胡话来诬陷微臣,还请宁王殿下明鉴、请夫人明鉴。”王别驾跪在地上说道。

诸葛忆荪看他仍旧狡辩,示意月娇将那青衣探子提上来,

王别驾一看那探子的神情,就知道那探子已经招了个干干净净,

“王大人可认得此人?”诸葛忆荪问道,“你派此人跟踪本宫与宁王殿下,究竟所求为何啊?”

“夫人,夫人恕罪,微臣实在不认识此人,不知此人为何要构陷微臣。”

那探子听王别驾这般说,也索性将别驾府的许多密室都和盘托出,周太守、长史、参军、司马等人听着,也都明白此人所言非虚,是王别驾蓄意指使。

“到了如此地步,你还敢说是旁人构陷吗?”诸葛忆荪说着,问一旁的周太守,“太守大人,依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周太守也神情犹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