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媛娘娘今日忧思伤神,气血凝滞,”一向负责给周淑媛诊脉的王太医说道。“母体不安,腹中胎儿也多受扰动,难以安神,因此略显虚弱,待微臣给娘娘开一些安神的汤剂,入夜之前再让按摩医女给夫人推拿一二便好些,只是还请娘娘莫要劳神多思,否则对胎儿也多有不益啊。”
“本宫知道了。”周淑媛说道。
秦太医也交代嘱托了二人一番,诸葛忆荪说道,“本宫知道了,自会遵照太医之意保养龙胎,只是现下还有一事。”
“夫人请讲便是。”秦太医说道。
“这些日子淑媛会搬来与本宫同住,日后请脉,请王太医不必再往栖凤阁去,与秦太医一同来鸣鸾阁便是了。”诸葛忆荪说道。
”是,微臣遵旨。”王太医说道。
“是,微臣明白,方才路上宫娥也交代过,微臣回去自会重新安排人手侍奉。”秦闲望也说道。
“那便好。”诸葛忆荪又示意一旁的灵笳先将王太医和医工、医婆、医女等人带了出去,二人跟前只留下了秦太医一人。
“秦太医,”诸葛忆荪说道,“此事原不该本宫开口,只是今日当着淑媛与你的面,本宫有些话不得不说。”
“夫人请说便是,微臣悉听尊便。”秦闲望对着诸葛忆荪俯身哈腰、拱手作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前些日子,天璇宫那对檀香麒麟一事想必你也知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本宫已经派人去细细查访了,想必不日就会见分晓。”诸葛忆荪说道。
秦闲望一听,面色一惊,正想跪下辩白,没想到诸葛忆荪说道,
“你放心,本宫知道此事不与你相干,你向来谨慎,只是再谨慎也不可处处都顾虑到,再者若是有人故意从宫外寻来毒物,你便是有八只眼也难以察举。”
“夫人英明。”
“只是如今你是太医院的大红人,是谁将你捧到今时今日的地方,你心中也明白,上次掖庭宫一事,褚清言褚太医今日的处境你看到了,虽然未曾问他的罪,只是他不如你通达明白,仍旧与崔氏有往来,如今被冷待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诸葛忆荪又对秦闲望说道,“你是个伶俐的人,应该听得懂本宫此话是何意,过往的事便交给月娇与甘缪去细细地访查,檀香麒麟之事,不管是在鸣鸾阁、金鸳阁还是栖凤阁,本宫都不想见到第二次,你可明白?”
“是,微臣明白。”秦闲望连忙应道。
“这太医院两部四科,上下有数百人,人多手杂,的确不好约束,若是有人的爪子不老实,敢从太医院盗取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在所难免,倒也不必严防死守这些,他们想拿,由着他们拿便是,只是,不论他们将什么断肠草、附子汤拿到了什么地界,要用在什么地方,你于各处行走,还要给本宫留个心才好,莫要等这些东西掺入本宫、淑媛和卢昭仪的膳食里,你才来知会本宫,到了那时,不光我们三人腹中的龙胎有损,只怕你的小命也留不住了。”
“夫人放心,有微臣在,一定不会容许此事发生,若各宫有人敢存了这样的心思、用了这样的不洁之物,微臣一定立刻遣人来知会夫人,好让夫人和两位娘娘安心。”秦闲望跪在地上说道。
“那便好,”诸葛忆荪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一旁的妙箜,说道,“跪在地上做什么?地气凉,快起来吧。”
妙箜连忙上前去将秦太医搀扶了起来。
“近些日子宫中有孕的嫔妃多,太皇太后殿下的身子不好,太医院的人手怕是有些不足吧。”诸葛忆荪问道。
“是,”
“既然人手吃力,想必很快就要从宫外遴选新人入太医院侍奉了,太医、主药、四科博士自有贤能之人充任,医工、医女、医婆等人也会从官奴婢中细细挑选,你看人准,这选人入宫之时,也要在侧掌个眼才好,莫让一些黑了心肠、动了灭九族心思的小人,把一些手不稳、心思大、不中用的杀才选进宫里,到时候你们太医院也难做不是?”
“微臣明白。”说着,秦闲望转过身去,妙箜也引着秦闲望出去了。
走到殿外,妙箜看秦闲望头顶有一层细微的小汗珠子,于是将自己的手绢递给秦闲望,
“大人擦一擦吧,殿里头暖和,外头风冷,仔细受了风寒。”妙箜说道。
“多谢宫娥。”秦闲望接过那透着脂粉香的手绢,轻轻擦了擦头顶的汗粒,一股兰花的清香沁入心脾,再看眼前的妙箜生地凤眼柳眉,腰身婀娜。
春日里的风一吹,秦闲望不禁有些恍神,过了片刻才从香阵中苏醒过来,连忙将手绢还给妙箜,口中说道,“多有沾染,还望海涵。”便赶紧往太医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