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卢忆荪手中地玉玺,方才借着太皇太后跋扈嚣张的庄妃此刻也不得不低眉顺眼。
她知道玉玺的分量,但未曾想到陛下离宫前居然会将玉玺交给这个无名无份的贱婢。
看着玉玺,庄妃丝毫不敢顶撞卢忆荪,毕竟玉玺等同皇权,皇权在上,她也只能听从。
卢忆荪手执玉玺说道,“将内侍监传进来。”
“是,”说着,门口的小宫女得令去传内侍监。
内侍监是内宫太监之首,有照顾帝后起居、调动各宫人事的职责。
“老奴在。“内侍监入殿之后,看到卢忆荪手中地玉玺,便和众人一般跪在殿中。
卢忆荪手执玉玺、睥睨着庄妃吩咐道,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庄妃陈氏不但无潜心侍奉太皇太后静养之心,还以太皇太后之名屡屡生事,不守妾妃之德,即日起降陈氏为嫔,改封号为恭,陛下回宫之前,将恭嫔禁足于宫中静养。内侍监可听明白了?”
“这?”内侍监往往只听皇帝和皇后的吩咐,未曾遇过今日的境况。
”嗯?你敢忤逆陛下吗?”卢忆荪将玉玺移到内侍监的面前。
“老奴不敢,老奴马上去办。”说着,内侍监退出了殿内,不一会儿几个内侍省的公公进入殿中,将庄妃硬生生拖了出去。
“太皇太后救救臣妾,太皇太后!”恭嫔被太监拖走时嘶喊着。
“母妃,母妃!”许王胆怯,却也望着恭嫔小声呼唤着。
“秦王、许王,”卢忆荪有看着殿中的两位皇子。
“是。”玉玺在上,秦王、许王不敢忤逆,只小声应答道。
“秦王已经成家分府,今日带着王妃入宫,竟然伙同众人闹到君父休憩的含章殿了,身为人臣、身为人子,你成何体统?!”卢忆荪义正言辞地说。
话音刚落,一众嫔妃听着,对这个平日里嫌恶的南疆妖女多了不少畏惧。
“来人!”
“在!”几名含章殿的太监应答道。
“送秦王与秦王妃出宫,皇后现下于坤仪宫静心养神,秦王无诏,不得入宫叨扰!”
“是,”四名太监走到秦王夫妇跟前,“秦王殿下,请吧。”
秦王此刻对卢忆荪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看着她手中的玉玺,仍然不敢发作,直对着皇帝安坐的龙榻作揖行礼,“儿臣携妇……告退。”
“许王,”秦王夫妇还没有离开,卢忆荪便发派起皇四子许王来,也是说给秦王听得。
”在。”许王不过十五岁,还少不更事。
“今日你母妃搅扰太皇太后,大闹含章殿,有违妾妃之礼,已经降为恭嫔,闭门思过,你身为人子,若是懂得劝谏母亲,她也不会有今日之举,母亲受辱,岂不是你这个做儿子的无用之故?”
卢忆荪厉色训斥,许王被吓得浑身哆嗦。
“不过看在你年幼,不忍加以重责。”卢忆荪说,“罚你抄写孝经五十遍,写不完不许出门,带下去。”
两个太监上前搀扶跪在地上的许王。
还没等许王站起来,卢忆荪对着殿外叫道,“内侍监可在殿外?”
“老奴在。”
“去慎刑司传我的话,许王的教习师傅、侍从、太监,看护皇子不利,教习师傅罚俸三个月,侍从、太监亲密的重杖四十,杖刑后打发到行宫服苦役。”
“老奴遵旨。”
其他殿中的嫔妃,看带头的皇后、庄妃、秦王、许王等都被卢忆荪发落,禁足的禁足、降位的降位,驱逐回府的夹着尾巴回府,她们心中惴惴不安,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只死死地看着地上。
“你们呢?”卢忆荪知道,这些嫔妃不过是些婕妤、贵人、美人之流的低阶嫔妃,被皇后、庄妃之威裹挟至此的虾兵蟹将罢了。
“臣妾等知罪,望姑娘宽宥。”
“都回宫去吧。”卢忆荪说着走到太皇太后和月娇旁边,“我知道你们也有不得已之处,不难为你们,只是今日之事,绝不许有第二次。听懂了吗?“
”是,多谢姑娘开恩。”
“你们也都退下吧,太皇太后有我照顾。”卢忆荪说。
”是。”众嫔妃也纷纷退下。
“内侍监大人,”卢忆荪换了一副神情唤着殿外侍奉的内侍监。
眉宇间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威严,倒多了些体贴和温柔。
“老奴在。”
“这几日皇上不在宫中,”卢忆荪说,“你忙里忙外,实在是辛苦了,天气冷,西凉进献了几匹大氅,是上好的雪兽绒做的,陛下收在了库中,便赐给你吧。”
“老奴多谢姑娘眷顾。”
“这雪绒大氅珍贵,若内侍监大人看不中这样式,自行发卖了便是,少说能卖个二百两银子。”说着,卢忆荪也将自己的杯中斟满了酒。
“瞧姑娘说的,既然是陛下和姑娘赏的,老奴这腔子里啊,只有千百个心去珍爱,长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不中意分毫啊。”
“行了,你也去吧,下去歇息吧。”卢忆荪心想,真是个老油头。
内侍监知道,卢忆荪这也是在拉拢他,这远比赏了他一件大氅更让他安心,于是踏踏实实地回内侍省去了。
看众人离开了,卢忆荪赶紧让月娇拿她珍藏的好酒来,“快,给老太太斟满。”
“是。”月娇给太皇太后斟了一杯接着一杯。
“好,好。”太皇太后接过酒杯,看了满脸含笑的忆荪和月娇一眼,和这个众人口中相传的南疆妖女在含章殿里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