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两点半上门来接长岁去试镜,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几个壮汉站在电梯门口,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对他进行一番盘问后,其中一个让他等着,然后他走到长岁门口敲门询问之后,才放行。
胖子一脸懵逼,看到长岁就在门口等他,他立刻快步走过去,等门关了才敢问:“电梯门口那都是什么人啊?”
“是我请的保镖。”长岁云淡风轻的说。
只有一个游戏守着,她不放心,又打了杨律师的电话,让他给自己安排几个稳妥的人过来。
胖子还想再问。
长岁懒得解释,就先把他的嘴给堵住了:“是我的生意,你就别问了。”
胖子立刻闭嘴了。
自从那次秦家那档子事他差点没命后,就一直对长岁另一个身份的事情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于这次试镜,胖子很重视,长岁临出门前他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回。
为了给片方留个好印象,胖子没让长岁化妆,穿的也比较简单,白色小背心外搭浅色格子衬衫牛仔裤,头发用桃木簪盘起,露出精致美丽的小脸和纤细修长的脖颈,看着简单又干净。
胖子很满意。
长岁交代完该交代的事,又当着胖子的面跟贺侓搂搂抱抱腻歪了一会儿才跟着胖子一起走了。
胖子都没眼看,进了电梯才开始啧啧啧的说:“真是看不出来,贺侓平时看着多冷一人啊,跟云端上的神仙似的,我今天算是开眼了。”
“哎?我都忘了问了,你们两怎么会在一起的?你在秦导那个剧组不就呆了半个月吗?就把贺侓追到手了?”
长岁奇怪:“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我追的贺侓,不是贺侓追的我?”
胖子啧了一声:“你每次一看到贺侓,那两眼睛都往外放光,这还不明显?再说了,贺侓那么冷一个人,能追你?不现实,他往那儿一站,就是被人追不是追人的。”
长岁有些惊奇,又有些好笑:“有那么明显吗?”
胖子说:“可不?我是觉得你跟贺侓肯定没戏,所以就没管,谁知道你还真有点本事哈。”
长岁得意的翘起嘴角:“我跟他就是上天安排的天生一对,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胖子也有点乐:“你就偷着乐吧,圈里好多女演员都是贺侓的粉丝,你们两要是恋情曝光了,不知道多少人心要碎一地。”他说着又突然想起来,问道:“哎!对了,你跟秦一川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联系吗?我那时候还觉得你跟秦一川有戏呢。”
胖子突然提起秦一川,长岁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
他外公前天刚做完手术,秦夫人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感谢她,说手术很成功。
等秦一川外公出院以后,请她去家里吃饭。
长岁在电话里答应了。
……
来见长岁的人是《剑灵》的导演和制片人。
这也代表他们足够慎重,虽然贺侓的确值得他们冒这个风险,但他们还是得亲眼见一见才放心。
见面的过程异常的顺利,赵龙威皮肤很白,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看起来却很年轻,他在贺侓提出那个条件以后,就已经让人详细的搜集了足够多的资料来了解姜长岁这个人,令他意外的是,她的风评非常好,圈里但凡和她合作过的人,都不吝啬说她几句好话。
他跟秦耀文还有徐尧也都是老友了,也亲自打电话过去打听了,没想到秦耀文和徐尧都对她的评价非常高。
所以今天说是考察,倒不如说是他想亲眼见见姜长岁本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到贺侓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愿意为了她把自己当成筹码。
在长岁进门后,他就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好几遍,他阅人无数,眼光自然老辣,一眼就看出长岁扮上古装肯定好看,她脸小脖子长,身形纤细,能把层层叠叠的古装穿出飘逸的效果。
她神态很定,眼神深邃有光,不游移不虚浮,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在她脸上,看不到半丝紧张。
赵龙威不得不高看她几眼,哪怕是一线女明星,见他的面都会有些紧张,一紧张就露怯,不说别人,就说她身边的经纪人,脸上也堆满了紧张,她一个连作品都还没出来的新人,居然就能不卑不亢的站在他面前,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都不够准确。
赵龙威觉得,她是有底气,笃定这只虎吃不了她,才这么气定神闲。
赵龙威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露出那么几分的欣赏之意来。
胖子正留意着导演的脸色呢,看到赵龙威眼神里的欣赏,心里顿时一定,又去看制片人的脸色,然而这一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对比起一看到长岁本人,脸上就有几分欣赏之意赵龙威,制片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眼神挑剔而又带着几分不满的看着长岁。
原因很简单,女主角他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故而虽然他现在挑不出长岁外形上的错处,但还是很不满意。
但制片人不满意归不满意,贺侓这个人选,是内部认可高度一致的,他以自己当成筹码和条件,推荐了姜长岁。
说是推荐,但是贺侓的条件却摆的清清楚楚,他接这部戏的原因就是因为姜长岁。
换而言之,姜长岁要不是女主角,他也不会当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他们今天说见一面,就真的只是见一面,只要这个女主角演技还过得去,他们就得接受。
制片人心里煎熬,一方面是真的想贺侓当这个男主角,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想让姜长岁来当这个女主角。
双方互相介绍过后,就开门见山的开始试镜。
长岁拿到了剧本,试了几个片段。
赵龙威当场就把她定下来了,让她哪天有空,再过来签合同。
胖子都快乐疯了!立刻表示只要合同拟好了,随时都有空。
制片人不情不愿的对长岁说了恭喜。
长岁礼貌又得体的向两人道谢,随后便和胖子一起离开了。
胖子那股子兴奋激动全都憋在胸腔里,一张胖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出了大楼,他嘴里发出一长串笑声。
长岁略有些嫌弃的看着他,嘴角却也翘了起来,眼神往别的地方飘去,这一飘,就飘不回来了,嘴角的弧度也回落下去。
就在胖子的车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黑色轿车边上站了一个人,他穿了件黑色衬衫,身形挺阔,站在大太阳底下却森森的散发着寒意,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睛正直直的注视着她,像是已经等她很久了。
是穆彦。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了?
“谁啊?”胖子笑完了,也注意到了那边站着的穆彦,穿一身黑,浑身冒冷气,看着挺吓人的。
“仇人。”长岁说。
胖子吓一跳,长岁又笑着说:“是我认识的人,你先上车吧,我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长岁说着,就径直走向穆彦,脸上还带着盈盈的笑意:“真巧,穆哥哥这么在这儿?”
穆彦还清楚的记得,上午她“威胁”他的时候,给他的称呼是穆队长,然而这会儿她又浅笑盈盈的叫他穆哥哥。
狡诈多变。
这是穆彦内心对长岁的评价。
而且他很清楚,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小又柔弱的小姑娘,对他毫无半点畏惧之心。
“不巧,我在等你。”穆彦冷冷的说。
这句话很容易引起遐思,但是从穆彦的嘴里说出来,听到这句话的人绝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只会觉得自己是个罪犯,而穆彦就是来抓她的。
而现在,长岁就是那个罪犯。
不过是个逍遥法外有恃无恐的罪犯。
长岁看着穆彦,也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一副等着他接着往下说的样子。
穆彦眉毛动了动,克制了一下,保持冷静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和白滢的弟弟交往不深,和张青佟的堂妹也只是雇佣关系,这些应该都不足以让你冒那么大的风险。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和妖管局作对?”
“知道了以后呢?”长岁不答反问,细而生动的眉微微挑起,嘴角也勾了勾,语气散漫中又带着那么点挑衅:“妖管局打算出双倍的价格来收买我吗?”
面对长岁这□□裸的挑衅外加这轻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穆彦到底没有克制住,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冷了两度:“你要怎么样才肯交出白滢?”
穆彦的冷是具有攻击性的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侵略性的气息,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的气场压得死死的。
长岁像是半点感觉都没有,轻松随意的笑了笑,然后说:“穆哥哥,我这个人有个优点,接了的生意就一定要办妥,你是宁阿姨的儿子,我叫你一声哥哥,你来找我,我也愿意跟你说几句话,看在宁阿姨的面子上,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收钱办事,绝不反水,我既然把人救出来了,就不会再把她送回去。”
长岁说着,话音微微一顿,眉眼间忽然带着点寒意,嘴角却勾了起来:“妖管局地下五层的那些东西,还有妖管局和玉霄玉焚之间的交易,应该也不那么正当吧?”
穆彦的眼神像是刀锋一样冷冽割人:“你在威胁我?”
长岁做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她抿唇一笑:“顶多算是提醒。”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穆彦冷冷的说。
长岁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穆彦冷漠的看着她:“现在的妖管局早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妖管局,希望你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长岁听到这话,就知道穆彦不打算放过她了,她慢吞吞的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漆黑的眼睛里终于露出几分森冷锋利的光芒:“我从来不会后悔。”
穆彦像是被她眼睛里那锋利的光芒刺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
那边车里的胖子见气氛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长岁?还没聊完呐?”
僵持的氛围被打破。
长岁恢复常态,对穆彦微一点头,甚至还带了点礼貌的笑:“我经纪人叫我了,再见。”
穆彦没说话。
长岁转身上了车。
胖子把车开出去,顺便从车窗里看了眼外面的穆彦,忍不住问:“他到底什么人啊?你们两刚刚是不是吵架了?气氛看着怪吓人的。”
长岁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淡淡的说:“没有。”
她知道,自己算是被妖管局给盯上了。
......
长岁家里现在住的人有点多。
为了保护白滢,游戏也搬了过来。
家里一下子住进来三只妖怪,外加张青佟和小张,一下子热闹的有点过头了。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收拾了一点行李,就光明正大住进了贺侓家。
没有人对此有意见,除了霍文廷,但他有意见也不敢说。
然而没想到的是,长岁和贺侓住到一起了,却没有传绯闻,反倒是她和游戏传出了绯闻,就因为游戏把车开到这个小区就再也没有开出去过,而且两人海一起从小区出门又一起回来被拍到了。
两人的绯闻还上了热搜。
最后是游戏在微博上澄清,这场乌龙才过去。
游戏的澄清文也很简单:【表妹,亲的那种。】
反正两人都是没爸没妈,更没亲戚,随便乱认个亲戚也没人拆穿,要求证都没地方求证去。
这绯闻最后以两人认亲戚收场。
也是让吃瓜群众有点啼笑皆非,但是两个看着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是表兄妹,这层身份也挺让人好奇的。
于是吃瓜群众又想起以前也因为跟长岁传绯闻,而出来澄清说长岁是他妹的霍云开了。
两相比较下,游戏这哥哥显然更真,毕竟都直接说是亲表妹了。
霍云开的哥哥身份就存疑了,毕竟霍云开在社交网络也挺活跃的,发出来的合照也特别多,也有家庭聚会的,但是长岁从来没露过面,所以他这哥哥妹妹的身份明显比较暧昧。
正好这天何娜娜也在跟长岁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聊起霍云开。
何娜娜本来是打电话来问长岁和游戏的绯闻的。
被长岁否认之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两人好一阵没见面了,但是何娜娜基本上每天有事没事都会给长岁发几条微信,巩固自己在长岁这里的唯一的好朋友的地位。
“霍云开最近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居然跑去上班了,也不跟那群狐朋狗友瞎混了。”
霍云开现在还真有点改头换面的意思,刚开始去公司上班那几天他吊儿郎当的,结果被大哥狠训了一顿,让他如果不好好上班就滚出公司,还给他立了一堆规矩,没想到他还真坚持下来了,一开始霍云开也觉得特别痛苦,但是后来慢慢上手了,特别是自己好不容易谈成了一桩生意之后的那种兴奋激动和满足感,真的让人上瘾!
霍云开突然浪子回头,女人不玩了,各种局也不参加了,真就金盆洗手开始认真搞事业了。
他那一帮狐朋狗友都惊呆了,变得法的约他出来他都说自己现在忙着搞事业呢,别烦他。
但是再忙,每天还是记得按时的给长岁发微信。
早啊。
在干嘛呢?
吃饭了吗?
吃了什么?
长岁偶尔回,偶尔不回。
霍云开的心情就跟着她回不回信息起起落落。
他偶尔也想约她出来吃个饭,但长岁都说忙。
这霍云开倒是知道,她是真的忙,毕竟现在刚红呢。
霍云开是真喜欢长岁,手机屏保都换成了他去探班她拍广告的时候,偷拍的侧身照,手机原相机,还是偷拍,但还是好看到手机每次亮起来的时候,他都会心动一次的程度。
但霍云开自己也知道,长岁不喜欢他,和那些表面上装作对他没兴趣其实是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真不喜欢他,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完全就是把他当成她的客户,最多也就是个普通朋友,偶尔还会关心一下他有没有严格禁欲。
每次被长岁问到这个,霍云开都有点想死。
霍云开今天看到热搜,心都凉了半截,浑身都僵了,好在点进话题里一看,发现已经澄清了,但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忍不住就给长岁打了个电话。
长岁刚接完何娜娜的电话,就接到了霍云开的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
霍云开的声音有点幽怨:“没事儿我就不能找你了?”
长岁笑了一下:“那倒没有。”
霍云开心里又舒服了点,轻咳了两声说:“咳咳,那个,我刚刚正巧刷微博,就看到热搜了,你表哥现在跟你一起住啊?”
长岁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对啊,怎么了?”
霍云开说:“没有,我就是想到我在北城也有一套房子,空着的,你表哥要是没地方住的话可以上我那儿住。”
长岁有些意外:“不用麻烦了。但还是谢谢你。”
霍云开还想说话,这时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但是听出来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下意识问道:“是你表哥吗?”
电话那头的长岁看着刚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出来的贺侓,有点移不开眼睛,直到电话那头的霍云开又问了一遍,她才笑了笑,说:“不是。是我男朋友。”
霍云开那一瞬间,感觉心脏都停跳了,像是被雷劈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不像他的声音:“谁?”
就在这时候,贺侓也看了过来,湿润发梢下仿佛浸过水的漂亮眼睛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她。
长岁看着贺侓,嘴角翘起来,又给电话那头的霍云开重复了一遍:“是我男朋友。”
她又很快就补了一句:“我要忙了,先挂了。”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头发怎么不吹干?”长岁丢了手机走过来,看着顶着一头只是用毛巾擦拭过湿漉漉的头发的贺侓。
“不喜欢。”贺侓说。
他不喜欢吹风机发出的噪音。
长岁突然来了兴致:“我给你吹头发吧。”
贺侓怔了一下,没有反对。
“你的吹风机呢?”长岁径直往他的浴室走。
贺侓跟着她的脚步,抿了抿唇说:“我没有吹风机。”
于是长岁回自己那边拿了吹风机再过来。
然后让贺侓坐在沙发上,她站在他面前准备给他吹头发。
“为什么不喜欢吹头发啊?头发湿湿的不会不舒服吗。”长岁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轻柔地拨弄他的湿发,让热风吹的更均匀。
贺侓忽然觉得吹风机的噪音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他忽然伸手圈住了长岁的腰,把她抱住,感觉她身上的气息都环绕住他。
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不是某种香水味,更像是她像是在某种环境中呆的太久,渐渐被浸透了的那种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味道,温和,安宁,让人的心忍不住静下来,觉得安全。
长岁愣了一下,然后关掉吹风机,问:“怎么了?”
贺侓没说话,他抬起头来,用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拖下来,然后仰起头,闭上眼睛,吻住她。
虔诚而又深情。
贺侓把长岁搂抱到腿上,跨坐在他身上,然后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一只手圈着她的腰,仰着脸,下巴微抬,一下又一下亲吻她的唇,然后彻底黏上去,不分开了。
长岁被吻住的时候还有点懵,怎么就亲起来了?头发还没吹干呢,她右手都还拿着吹风机呢。
被抱到贺侓腿上跨坐着的时候,她脸红了,虽然她脸皮挺厚的,但是这么亲密到底还是第一次,而且这青天白日的,怪害羞的。
贺侓一下一下亲她的时候,亲她一下,就看她一眼,看她一眼,又亲她一下。
长岁心跳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吹风机也脱了手,掉在了沙发上,她搂住贺侓的脖子,两人你亲我我亲你,亲着亲着就黏着分不开了。
长岁感觉有湿软的东西在舔她的唇,她咕咚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脸上又烫又簌簌发着麻,白嫩的脸皮红扑扑的,长而密的睫毛一阵乱颤。
贺侓无声地收紧了手臂,将她圈的更紧,逼她贴的更近,然后倾尽所有温柔去亲吻她。
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
只有他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她。
只要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