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要求给张青佟打电话。
长岁答应了,用的是小张的手机,但是等白滢跟张青佟说完话,她就把手机拿过来,跟张青佟说话。
“白滢在我这里很安全,妖管局的人肯定会去找你,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一口咬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给刑警队的严队长打电话,他会帮你。”
张青佟在电话那头郑重答应了,并且再三感谢了长岁。
长岁挂了电话,准备吃饭。
吃饭前她先去厨房洗手,她左手掌心的血都没洗,指尖被咬破的地方进了水还有点疼。
“怎么弄的?”在厨房帮忙的贺侓突然抓着她的手,看着她指尖的伤口,满眼的心疼。
“我自己咬的,为了画符。”长岁语气随意的说道:“在我们这行,咬破手指那是家常便饭。”
她说完,就看到贺侓舒展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立刻说道:“不疼的,真的。”
贺侓抿紧唇,盯着她:“怎么可能不疼?”语气罕见的有点重。
长岁愣了一下。
旁边的“主厨”小张和帮厨游戏也看了过来。
贺侓抿了抿唇,轻声道歉:“对不起。”
长岁笑了笑,语气软软的,眼神包容的看着他:“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真的没关系的,就是破了点皮。”
贺侓问:“你这里有药吗?”
长岁点点头。
两人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长岁找出药膏。
贺侓让她坐在椅子上,他则单膝跪在地上,用棉签沾上药膏,然后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她伤口上抹药。
长岁看着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指,一只手拿着面前,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给她抹药,有点心动。
没心动几下。
伤口突然一阵刺刺的疼。
这药膏恢复神速,就是刺激性强。
长岁下意识发出嘶的一声,又立刻忍住,因为往常这时候,如果换做是慧灵,就要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了。
但贺侓却立刻低下头去,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气,眉头蹙着,紧张的问她:“很疼吗?”
长岁一眨不眨的看着贺侓,心口处忽然有些酸酸的。
贺侓抬起眼来看着她,鸦黑的羽睫下,眼神里满是心疼:“疼吗?”
长岁忽然弯下腰来,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柔柔的说:“贺侓你真好。”
贺侓怔了怔。
准备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的游戏正好看到这一幕,一边往外退一边说:“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走到门口又反应过来,说道:“那个,你们“忙”完了就出来吃饭啊。”
贺侓耳尖有点红,他有些仓促的低下头,垂着眼,继续用棉签给长岁涂抹伤口。
……
虽然贺侓和游戏都进了厨房帮忙,也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一大桌菜。
有长岁这个大型食肉动物在,桌上的菜也是以肉食为主。
没想到白滢胃口也很大,而且也只吃肉。
小张默默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要买多少肉囤在家里才够吃。
小树妖对电视机十分着迷,捧着碗就去了客厅,咯咯的笑声远远的从客厅飘到餐厅。
白滢吃完了,也不管其他人,拿湿纸巾擦了擦手,就要小张带她去房间,她要睡觉。
毫无半点当客人的拘谨客气。
小张下意识看向长岁,因为家里虽然有多的房间,但是没有多的床,于是说道:“那白滢姐,那你先去我房间睡吧。”她说着就要放下筷子起身带她去房间。
长岁因为食指抹了药,只能翘着一根手指拿筷子,这时说道:“让她睡我的房间。”
小张下意识问:“那你睡哪儿啊?”
长岁想也不想的说:“我睡贺侓家。”
饭桌上立刻一静。
贺侓呛了一下,脸都呛红了,端起水杯喝水。
长岁扭过头来看着他:“你不愿意吗?”
贺侓耳根都红了,眼睛不敢看她:“没有。”
小张都要脸红了:“那我先带白滢姐去休息了。”然后就带着白滢去长岁房间了。
长岁继续埋头吃饭,她拿了游戏一千万的服务费,觉得白滢只要不太过分,干什么她都能忍,就想着等白滢走了以后,给小张也分点钱。
游戏没有白滢那么理直气壮,等其他人都吃完了,立刻主动收拾桌子,顺便还把碗给洗了。
长岁对他的表现倒是颇为满意。
小树妖饭吃到一半,就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抱枕,睡的满脸香甜,看来在妖管局也是受了不少罪。
小张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立刻拿了床被子过来给小树妖盖上了,顺便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游戏干完厨房里的活,就出来找长岁,表示有话想要和她单独说。
长岁和贺侓说了一句,就跟他走到了一边。
不等游戏说话,长岁就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再帮你去救那只豹妖?”
游戏立刻说:“不用你亲自去,你就给我两张隐身符,我自己去。”
长岁毫不犹豫的说:“不行。”
游戏有些错愕,随即说:“不让你白给,我用钱跟你买!”
长岁漆黑的眼望着他:“你以为我是为了钱?”
游戏一愣,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认识了几百年,我不能让她呆在那种鬼地方。”
长岁冷静的看着他:“我知道,人你可以救,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刚从妖管局救出白滢,整个妖管局都在高度戒备状态,今天如果不是那只小树妖,我们都未必能顺利从妖管局里出来。”
游戏说:“我知道。”
长岁安抚他:“等风头过去以后,我们再商量救你朋友的事。”
游戏勉强答应了。
长岁让他去守着张青佟。
“他到底是个人类,妖管局想要对付他太轻松,你去守着张青佟,不要让妖管局和张青佟直接接触,如果你们发生正面冲突,打严队长的电话,让他去跟妖管局的人交涉。”
游戏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长岁说:“长岁,我永远都会记得你这份人情。”
他们的交易仅仅是把白滢从妖管局救出来,到了这一步,长岁就已经可以脱身了,她现在在做的善后工作,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他心里知道长岁虽然总把生意、钱挂在嘴边,但是他知道,她是把他当朋友的。
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给他善后,甚至还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收留白滢在这里,这都是她拿他当朋友,而他能回报的就只有多给她钱了,给的心甘情愿。
游戏走了,去守着张青佟了。
长岁的心情并不轻松。
妖管局那个地下五层实在是太邪门了。
特别是他们在妖怪身上做的那些事,从妖怪身上抽取妖力,甚至直接要杀白滢取妖丹,长岁甚至能够感觉到妖管局那么痛快的把妖丹给玉霄玉焚两姐弟,是因为他们能得到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白滢腹中的半妖胎。
现在白滢救出来了,可是长岁却并没有感觉这事情告一段落的感觉。
妖管局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那种阴森的寒意甚至远胜过任何的恶鬼。
妖管局一定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实验,妖怪就是他们的实验体。
想到这里,长岁突然灵光一闪,正准备去叫醒那只小树妖,结果发现它盖着被子抱着抱枕,睡的一脸香甜,嘴角都是上扬的,长岁想到它在妖管局受的罪,又不忍心了,决定等它睡醒再问。
......
小张和长岁说一声,就也回房间午睡去了。
就只剩下长岁和贺侓两个人了。
长岁也困了。
“走吧,我们也去睡午觉。”
她说着就把贺侓带回了他自己家。
想到长岁要在自己家睡觉,贺侓莫名的有点害羞,又有点不自在:“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铺床。”
长岁实在是困了就在沙发上边躺边等。
等贺侓铺好床出来,长岁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贺侓没叫醒她,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她好轻,几乎没什么重量,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醒了,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看到是他,就安心的闭上眼,嘴角抿出一个笑,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舒服的窝进他胸口继续睡。
贺侓被她那个笑和蹭进他怀里的小动作给融化了。
把她抱到他铺好的床上,给她枕好枕头,盖好被子,却舍不得就这么走开,他在床边上慢慢蹲下来,一寸一寸的细细看她,她皮肤很白,瓷一样,没什么温度,她脸上始终是没什么血色的样子,累着的时候脸色更苍白,丝毫没有她醒着的时候那么神气活现,看起来脆弱又苍白,很需要人保护。
他用手指背轻轻触碰她的面颊,触感冰凉,他眼神有些暗淡。
可是他根本保护不了她,今天这样的险境,他却只能在车里焦灼的等着她。
他能为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他缓缓起身,准备离开,手却被拉住了。
长岁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抓着他的手指:“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贺侓愣了愣。
长岁已经自动往里挪了挪,给贺侓腾出位置来,眼神眼巴巴的看着他。
贺侓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鞋,躺到了她身边。
长岁立刻蹭过来,热情的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手臂横过来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胸口,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咕哝一声:“睡觉。”
贺侓僵硬了好一会儿,身体僵直,一动不动的任长岁抱着,心跳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刚才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晦暗难受的念头都抵不过这个充满依赖的拥抱,她再一次紧紧的抓住了他。
贺侓垂眸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长岁,淡漠的眉眼逐渐变得温柔,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的隔着被子将她抱住,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眉头舒展,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