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三声沉重的敲门声把黛布从睡梦中惊醒,黛布呻吟一声翻了个身,
从床上坐了起来。
砰。砰。砰。又是一阵狂敲。黛布觉得自己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
住了似的,脑袋里感到一阵晕眩。她强迫自己爬下床,蹒跚着脚步走到
窗户旁边,拉开窗帘,朝外面瞟了几眼。
“你脑子坏掉了吗,这扔的都是什么东西?”有个朦胧的影子朝
她大吼着。
到底怎么回事?
她脱去睡袍,又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有辆运送垃圾的大卡车按
着喇叭缓慢地向后倒车。现在是星期四的早晨。没错,今天是清理垃圾
的日子。朝她高声叫骂的男人和另两位清洁工正在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往
车上送,那个男人仍然在愤怒地大摇其头。黛布朝垃圾桶里望了一眼,
看见自己扔的搬家箱正半开着盖子放在垃圾桶边上。
黛布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慢慢沉入水中,她走进浴室,往脸上泼了
点水,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必须到医生那里让医生给她换种药。尽
管两只眼睛已经睁了开来,但她的头脑却仍然昏沉沉的。她攀着墙壁头
晕目眩地走下了楼梯。
她走到前厅,打开们,感觉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垃圾车已经全
速退回到马路上。黛布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她,于是便踮着脚
尖走到垃圾桶那里,打开了垃圾桶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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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黛布用了好长一会时间才适应了箱子里发出的奇异光线。
箱子里装满了沉重的圆形鹅卵石。一百多枚鹅卵石像铺在海滩上
那样平铺在箱子的底面。她用脚推了推箱子,感觉像移动砖墙一样艰难。
“我的老天!”黛布高声叫嚷着。她飞快地把头伸到大街上,想
喊住愤怒的垃圾工人。但这时垃圾工人已经走远了。她试图把思路整理
清楚。昨天晚上她把搬家箱与纸板箱一起扔到街上时,搬家箱里还装满
了垃圾,现在却放了一层圆形的鹅卵石,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这些鹅卵石究竟来自何方。这时她的眼
神突然被一块裸露的泥土吸引住了。这块裸露的泥土在右手边隔壁 17
号的花园里,那家的主人她还没见过呢!黛布记得 17 号的主人似乎是
位作家,那位女作家大多时候都待在索福克的农庄里。黛布记得她似乎
在三棵盆栽树之间的地方看见过一块主人用鹅卵石铺就的区域。
谁把隔壁花园里的鹅卵石都给挖出来了呢?
黛布低头往箱子里看。真是奇怪!箱子的底角边似乎露出了几道
绿色的粉笔印。
看上去像是有人在箱子下面写了字。
她俯下身子,拿去十几颗鹅卵石,把它们放在箱子边上。然后她
用尽全力将箱子一点点向后推,直到露出下面的铺路石才告罢休。
起初露出的几个单词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你的”,“头颅”,
“背面”。这是在表达些什么意思呢?
黛布气喘吁吁地把箱子往边上推,最后终于把箱子推到了路边的
花坛里。沉重的箱底与铺路石完全脱离开来。
她蹲在地上,试图辨认出余下的信息。
“臭娘们,你给我小心点。我要把你的牙齿从该死的头背面敲出
来。”
“哦,我的老天!”黛布喘着粗气,像被虫子叮过似的从地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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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Chapter 21 黛布:逃不开的往事
了起来。她朝四处张望着,从树丛之间窥探着街上的情况。
肯定是骑车的小子干的好事。他必定跟踪过她。那小子现在还在
监视着自己吗?
黛布把头埋在手中,绝望地摇了摇头。黛布估计得没错,她还是
没法逃脱那些波普勒的魔掌。
他们是断然不会轻易放弃的。
十分钟以后,她的手仍然在不停地抖。她不由自主地在厨房里走
了两圈,试图把出事以后的片段画面连接在一起。那个男孩长得什么样?
他是波普勒的弟弟吗?
黛布的回忆突然变得混乱起来。这时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
情——首先是自行车换挡了,然后胶皮在湿滑的街道上打了滑,接着她
突然感觉到几分危险。自行车离她越来越近,可就是没从她的身边经过。
她转过身,她明白无误地记得当时自己确实转过了身。但事情就
是从那开始变糟的。因为昨天晚上的雾很重,所以她只能依稀看见一个
男孩的形体。然后她无法抗拒地抬起了手。
紧接着雷伊就躺在了马路中间。
哦,我的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黛布抓住茶杯,坐在桌子旁。那群波普勒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呢?
她把睡袍紧紧裹在身上,感觉异乎寻常地寒冷。昨天晚上黛布把
事故的前后经过告诉艾伦以后,艾伦让她吃一片药以利睡眠。接着艾伦
还站在隔壁的家门口和杰兹谈了话。
“她的脚有点划伤,还好总体来说情况不错,”艾伦回家以后坐
在她的身旁,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那孩子似乎有协调方面的问题。
今天晚上他们会把她留在医院进行观察。亲爱的,别担心太多。我们可
以根据明天的情况相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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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嗯。”黛布嗫嚅道。
艾伦的声音非常平稳,但黛布很清楚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但
黛布不能因此而责备他。
因此,尽管黛布今天很希望打电话给艾伦抱怨,但最终还是没有
把电话打给丈夫。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会计科。”话筒里传来高亢的声音。
“艾莉森,是我。”黛布说。只要一听到姐姐的声音,艾莉森的
音调马上就会降下来。
“哦,你好,”艾莉森飞快地说,“发生什么事啦?”
“呃……”
“我马上要跟财务总监开个会,你必须快点说。”
艾莉森总是有重要的活要干。
“我又被他们骚扰了。”黛布说。
艾莉森停顿了一会。
“他们又干了些什么?”
“昨晚他们中的一个在街上恐吓了我。是个骑车的小男孩。我想
应该是那伙人的弟弟。他在垃圾桶里放满了鹅卵石,而且给我写了句非
常邪恶的留言。”
一时间艾莉森什么话也没说。
“艾伦怎么说?”艾莉森最后终于这么来了一句。
黛布咬着牙齿。她妹妹总爱这样敷衍她。
“我还没告诉他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会,艾莉森总算又抓住了姐姐的把柄。
“哦,我明白了!”她说,“你只会拿我这个老笨蛋开涮!”
黛布咬起嘴唇。
“听着,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过分担心。我会——有必要的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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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Chapter 21 黛布:逃不开的往事
会打电话通知警察的。”
“你应该让丈夫找警察谈谈。”艾莉森说。听起来这话倒像是种
奚落似的。
“我还有事,”黛布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今天晚上我还要为艾
伦烧晚饭呢。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艾莉森停顿了一会儿。“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如果不是艾莉森,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遇到艾伦呢!她也永远都惹
不上这样的麻烦。现在想想,这可真是件讽刺的事情。
也许这全是她的错——这样一来完全打破了她们之间的现状。妹
妹以前总是在两人之间占上风,她在会计公司的收入很高,兴趣爱好也
更为广泛。黛布最多只是到女性唱诗班唱唱诗而已。艾莉森则喜欢航海,
假日里还去土耳其海滩玩单桅帆船。她还给黛布看过假日恋人格雷汉姆
的照片,艾莉森说格雷汉姆很“崇拜”她。他有一张红彤彤的脸,晒黑
的胸膛从敞开的衬衫里显露出来,上面长满了和头发相称的灰白胸毛。
他一只手拿着瓶啤酒,另一只手放在艾莉森的屁股上。整整一周艾莉森
都拿他们去彼得伯勒旅游时所经历的奇闻逸事刺激她。随着日子一天天
地过去,艾莉森终于不提那个人了,黛布也知道不问为妙。但正是因为
艾莉森的奇遇,黛布才开始热衷于《卫报》上的“灵魂伴侣”专栏。
“比你矮一点。”当黛布第一次带艾伦到妹妹在帕尔默格林的新
房时,艾莉森趁艾伦上厕所的时候轻声对黛布说。在门口遇见他们时艾
莉森表现出受到攻击时常会显露出的异常兴奋状态。“黛布,你看上去
很累。是感冒还没好还是又得什么病了?”她抓住艾伦带来的基安蒂红
葡萄酒对艾伦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表示谢意。当黛布告诉她自己和艾伦
马上要结婚以后,艾莉森整整两个月再没有跟她说过话。
黛布觉得艾莉森一定会对发生在她婚礼上的那件尴尬事感到幸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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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乐祸。
黛布的脑海里充满了种种不好的念头。最后她只好离开房子,沿
着山路向好友峰走了过去。她每隔几秒就会四处张望两眼,看看那个骑
自行车的男孩有没有在跟踪着她。
路上很安静。午休时间还没到,平时聚集在这里的男孩们还看不
见踪影,自然也听不见他们互相炫耀时叫嚷的那些骂人话。晨练时间已
过,带着学步儿童在学校操场上进行锻炼的妈妈们都已经回家了。
黛布抬起脚,步伐敏捷地绕着划船的池塘走了整整三圈,希望轻
风可以使她的头脑保持清醒。为了使自己分心,她把目光投向池塘,看
着成群的天鹅和鸽子为争抢好心人丢下的面包屑而与野鸭大打出手。当
她意识到课外兴趣组的一个学生妈妈正坐在咖啡店的桌子旁笑意盈盈地
想捕捉住她的目光时,已经太晚了。她把视线垂向地面,假装没有看见
那位母亲。还记得她们是怎么说的吗?今早莉莎·巴克在话筒里的声音
显得非常犹豫。“黛布,没问题,你想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吧。等你感
觉好点以后再来也没关系——回来以后校长也许会就发生在雷伊身上的
事跟你谈谈的,但你不必赶着回来。”黛布知道这句话隐含的意思。让
你休息一周时间,我和这里的其他职员趁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聚在一起聊
聊发生在雷伊身上的事,并对你的过去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查。一想到她
们会发现在戴茜·波普勒身上发生的那起事故,她就感到不寒而栗,竭
力不让那些画面从她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直到回家把搬家盒里的那些书在书架上排列好以后,黛布才迫使
自己把不好的念头都收回去。
书。太感谢这些书了!它们总是能给她以安慰。她看着地板上的
最后几本书,不知该清理掉哪些不会再看的书才能为这些书腾出地方来。
她尝试性地挑了几本书,把它们拿在手里,掂量着每本书的重量。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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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Chapter 21 黛布:逃不开的往事
十一岁那年学校里的肖夫人借了她一本皮制封面的《雾都孤儿》以后,
她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书了。书籍的重量、外形和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
使她从目前沃瑟姆斯图堆满了芭蕾舞鞋和电视指南的狭小房间中解脱出
来,进入了一个亦真亦幻的奇妙世界。
架子上有两本《德伯家的苔丝》,她必须丢弃掉其中的一本。第
一本是认识艾伦之前进行牛津一日游时在某家满是霉味的古董书店里买
的,绿色的硬皮封面上写着几个镶金的大字。第二本是破旧的简装本,
扉页上写着她的名字和二十年前她上过的那所师范学院的名字。这本书
使她想起了棺材般的学生宿舍以及班上的德国交换生布鲁诺。在班上的
讲师举办的一场畅饮红酒的宴会以后,醉醺醺的布鲁诺夺走了她的贞操。
她满怀期待地等了两天,可布鲁诺非但没有约她出去的意思,甚至从那
以后再没和她说过话。
她把简装本《雾都孤儿》扔到了需要回收的那堆书中。
波普勒肯定赢不了。她不能失去艾伦。绝对不能。
艾伦先前打电话来说自己会早点回来,所以她早早便开始用金枪
鱼和甜玉米做起了三明治。艾伦最喜欢这种三明治了。黛布试着了解了
艾伦的所有喜好。帮他洗衬衫时绝不会用到衣物柔顺剂。“亲爱的,我
不想在上班时让衣服散发出柔顺剂的那股花香味。”他的话引得黛布不
期然地咯咯直笑。另外艾伦还喜欢好的黑啤酒和填字游戏。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艾伦正打开门和某个人交谈着。
“亲爱的,”艾伦看着妻子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说,“别紧张,警
官只想就昨天晚上那个穿马路的小女孩问几个问题,没什么可担心的。”
“哦,那是自然。”她一边嘟哝着,一边把警官带到了前面的客厅。
他很年轻,可能只有二十几岁,言谈举止却令人惊讶地自信。
“我们从事件的目击证人那里接到一个电话,他说昨天晚上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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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看的一个五岁小女孩在丘吉尔路上被自行车撞倒了。你能把当时发生的
情况告诉我吗?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个教师吧?”
警官无疑是在暗示她疏于职守。
“警官,按照我的理解,那孩子似乎是因为协调能力差而摔在马
路上的,”艾伦尖刻地说,“我们可以以此为基础谈论这件事吗?首先,
事故发生的时候我妻子已经下班了,她只是在邻居小孩生病的情况下给
邻居帮帮忙。我妻子对这件事感到很沮丧。你一定可以看得出来,这起
事故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黛布看了看艾伦,她以前从没看见丈夫这样冲动过,这一定和丈
夫在适宜老人上下车的地方设置公车站的建议有着某种关系。
“姑且就这样吧,”年轻警官说,“你能用自己的话把昨天发生
的事告诉我吗?”
“好吧。”黛布琢磨着该如何描述昨天发生的那起事故,“老实说,
我确实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雷伊起初一直乖巧地跟着我走,但那
时后面骑过来一辆自行车,她突然走到我的前面,整个身体完全倒在
马路上。”
警官细看着黛布,好像在检查她脸上长着的那些痣一样。
黛布垂下眼帘。
“你看到骑车人的脸了吗?”
“我……我不确定。”
“你握住孩子的手了吗?”他问。
“我不记得了……不——我想我应该没握住孩子的手,”黛布说,
“她走得很好,我没必要去搀扶她。”
“但孩子的妈妈说她关照过你在马路上一直要搀着孩子的手。”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黛布看着艾伦摇了摇头。
“她真是告诉过我吗?我知道那个妈妈很担心女儿的健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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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Chapter 21 黛布:逃不开的往事
有课外兴趣组的老师都知道那孩子的健康问题——但我实在不记得有人
告诉我要在马路上抓住她的手了。”黛布的胸口突然一阵缩紧,她晃动
了一下身体,想把紧张感消除掉,“有时确实会遇到这种盲点。”
警官看了看手中的笔记。
“你之前是不是在维尔街的哈克尼的黛博拉·约顿公寓居住过?”
哦,不。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是的。”她轻声回答道。
“你是不是卷入过奎恩斯托克公学发生的一起袭击儿童案?”
黛布垂下眼帘。双手抖动得很难抬起来调整镜架。
艾伦实在是坐不住了。“警官,那件事和昨天的事故没有一点儿
关系,”他怒气冲冲地说,“请让我妻子一个人待会儿,你难道看不出
她现在很伤心吗?”
把盖子关上,她在脑海里对自己说。把盖子关上。但她根本做不
到这一点。盖子一下子全打开了。
黛布惊魂未定地说:“警官大人,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们索
性都把话谈开了吧。说到戴茜·波普勒,事实上我一直在被她家的人所
骚扰。艾伦,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谈起这件事。但我觉得昨天晚上的骑车
男孩应该是波普勒家的人。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戴茜的弟弟。他在街道
上骑着车直直向我冲来,试图恐吓我。无法回忆当时的情形也完全是因
为这个原因。我真的被他吓惨了。他们家的人似乎整天在给我打电话,
一接起电话对方却没了声音。另外……另外……今天早晨有人在我们家
的垃圾桶里放满了石块,并在地上给我留了行字。那行字是用粉笔写的。
那行字的意思非常可怕。”
艾伦摇了摇头。“黛布,不要再说了。亲爱的,快停下来!”
“但是艾伦,我说得可一点没错啊!你必须好好给我听着。我不
想让你为我感到担心,但这些事一直都在反反复复地发生着。他们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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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游戏 The Playdate 找到我了……”
艾伦看上去灰心而疲倦。“亲爱的,别拿这些事麻烦警察。”说
着他转身面对着年轻警官,“出了那件事以后她就非常焦虑,最近这段
时间她一直在看心理诊疗师。”
黛布怒视着自己的丈夫。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艾伦,这不是我的猜测!”黛布咆哮道,
“别再说这只是我的妄想。
不相信我的话,你完全可以自己过来看看。”
“里维尔太太,”年轻警官一脸关切地说,“波普勒家族的人根
本不可能骚扰你。根据我们的文件记录,在遭到过度的媒体关注以后,
波普勒一家已经到西班牙海滩定居去了。据说波普勒夫人现在在她兄弟
拥有的酒吧里工作。”
黛布怒视着警官。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呢?
“那这又该做何解释呢?”她厉声问。说完她便走出客厅,打开
前门。艾伦和警察跟在她身后走到外面。在打开垃圾箱盖的一刹那间,
她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盖子被准确地归回原位,不像她先前记忆地那
样半开半闭着。
艾伦和警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把垃圾箱盖子取了下来。
绿色的垃圾箱里除了一些黑色的尘土颗粒和微小的纸板碎片以外,
几乎什么都没有。黛布朝里面指了指。
“鹅卵石刚刚还在里面——不知被谁又拿出来了。”说着她用手
指指向邻居家的花园。但先前裸露的黑色泥土已经不见了,巨大的鹅卵
石块又整齐地排列在了三株盆栽之间。
不用看也知道垃圾箱下面那行用粉笔写的字已经消失了,深绿色
的粉笔印早就被人擦得一干二净。
“那行字本该在这儿的。”她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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