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受不住我

陈崇州走出珠宝店,“宋黎在么?”

沈桢发觉他在查岗,硬着头皮回,“不在,买东西了。”

他没再问,挂断。

廖坤一瞟,他脸黑沉沉。

“真绿了?”

常恒的消息,他原本没当回事。

那女人挺老实,倪影这种喂不饱的货色,到底少见。

尤其公子哥身边,女人没胆子太出格,能捞上一个,巴不得早日嫁豪门,讨好都来不及。

可陈崇州这反应,明显,她踩雷了。

“你哥住院,也是她大哥,念在你面子去陪他...”

廖坤没说完,被他眼神,唬住了。

那阴森劲儿,比海啸都野。

瘆得慌。

“买票回去?”

陈崇州淡漠吐出俩字,“出差。”

廖坤竖起大拇指,“爷们儿!草长莺飞了,还挺得住。”

他走前面,一转手,把项链盒丢垃圾桶。

“你吃错药了?17万呐!”廖坤捡回,“我帮你转交?”

陈崇州没搭理,拦车,走人。

纯属,富贵家世和狂热女人,惯出的毛病。

明知廖坤肯定捡,借他手,送出去。

这性子,其实,和那女人不太合适。

都心里较劲。

为这通电话,沈桢在病房里,坐着走神。

陈渊睡醒,凝望了她许久,“你有心事?”

她回过神,“没。”在他脑后垫个枕头,“手还疼吗。”

“有点。”

打火机烧焦了皮肉,发炎化脓,陈渊右手暂时没法使,常恒才拍了那喂食的照片。

“沈桢。”

他手伸向她脸,见她没拒绝,便覆上去,细细抚摸眼梢,“我喜欢你哭。”

她不解,“哭?”

陈渊虚虚实实掩住她眼皮,她不由眨动,睫毛扫着他,绵软像极了她人。

“我不喜欢女人哭。黄梦,林笙,她们很少在我面前哭。”

她透过指缝,看那张脸。

他三四天没刮过胡茬,厚厚密密的一层,从鬓角,蔓延到下颌,连接咽喉,显得无比消沉沧桑。

陈渊没有病中的潦倒,只有一种深刻的削瘦刚毅。

“林笙?”

“她在香港。”

“你的女伴吗。”

他回答,“不算。”

“黄秘书也爱哭?她很成熟。”

陈渊指腹滑过她唇间,停住,“没你爱哭。”

在他身下,在他怀里,在车内,她都哭。

哭得他痒,心脏像浸了水,乱如麻。

沈桢从药瓶里挖出一粒消炎片,喂给他,去端水杯。

突然,她感受到一股濡湿,在舔她。

随即仰面,对上一双暧昧、迷离的眼眸。

湿润是他的舌尖,似有若无勾着她,温凉醇厚,像浓稠的酒,一厘厘包裹她食指。

他竟不烫。

她印象里,他无时无刻,是灼热的。

他的汗液像蜡油一样,一滴,烫出一片红。

他轻轻吻,指尖,手背,手腕,无声无息吮,“我梦里,有过你。”

沈桢本能抽回,他咬住,“不问我什么梦吗?”

她肩膀与脊背的曲线,局促绷直,陈渊安抚着她,一点点摩挲她的瑟缩,她的受惊。

“非常激烈的梦,我是不是很坏。”他喘着,“你哭着求我。”

这男人的喘息,在白天,也如同夜晚,性感得真要命。

陈渊这年纪,不重欲是假的,而且对质量,氛围,情感的要求高,没有合拍的,宁愿作罢。

因此,他也克制,不会过度放纵。

他硬件好,基本不沾则以,一沾,比寻常男人猛烈得多。

可他从不了解自己,竟有如此邪恶、坏透的一面。

无意间,被沈桢唤醒。

“我会有得到你那一天吗。”

他一张嘴,沈桢顺势挣脱出,用另一只手捂住,紧紧攥着。

酥麻温热犹在,手心,后背,全是汗。

陈渊一拽,将她拽进胸膛,他侧卧,她趴着,他没有再吻她,只抱住。

唇贴在她脸颊,嘘出的一缕气息像细长的水蛇,钻进她耳蜗,“或许,没有那一天也好。”他抱得更用力,“我担心你受不住我。”

怎会有她这么诱人娇糯的女人,没骨头似的,泻在他怀中,想欺负她,想得不行。

她击垮了他的绅士,道德,令他见识到自己极为不堪的念头。

她蜷着,不动。

陈渊沙哑得很,硬实的腹肌抵着她,“会弄坏。”

沈桢扎进他臂弯,被子蒙住头,隔绝了他这些火烧火燎的话,不肯再听。

回到酒店,廖坤联系了她。

——你在总医院陪陈渊?

她吓一跳,在7楼来来回回寻。

——你也在?

廖坤说:外科的常恒,向陈主任告发你了。

沈桢压根不认识这人,没接触过。

——他误会了?

廖坤回她:你认为呢。

本来她和陈渊之间,就不清不楚的,差点发生男女故事。

再加上,那醋篓子,在倪影那受刺激不小。

哈雷彗星撞地球,搅得一锅粥。

沈桢匆匆返回病房,站在床头,看着陈渊,“我...”

他含笑问,“你怎么?”

忽然,发现她脸色极差,比他这个病人还苍白,陈渊立刻坐起,拉她手,“不舒服?”

她躲开,没让他拉,“我想去找陈崇州。”

陈渊笑容一收,胳膊僵在半空。

“我雇护工照顾你。”她小声,委屈又紧张,“他可能生气了。”

瞧得出,她很在乎他。

在乎他高不高兴,信不信她。

而陈渊并无资格,强留沈桢。

他是万喜喜的未婚夫,她名义上的大哥。

昨晚,她说,以后不要那样对她。

他是该掩饰住,退回他的界限里。

生在一个充满束缚与规则的家族,他摆脱不了长子的身份,不该牵连招惹她。

陈渊勉强笑,“好。”

沈桢彻底松口气,“那我先走了,护工马上到。”

他仍旧回,“好。”

转过去的刹那,陈渊在身后说,“我不是自私,非要你陪我。”他盯着她背影,“我护你,也并非索取你回报。”

她止步,静默了一会儿,“我明白。”

沈桢从电梯出来,隔壁那部,万喜喜正好上楼。

相互没留意。

她拎着餐盒,进入病房。

陈渊戴着眼镜,专注审合同,当她是护工,头也没抬,“放那。”

“你现在不饿吗?”

他翻页的动作一顿,“是你。”

下一秒,又重新低头,“过来干什么。”

“我丈夫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被打伤,我不应该探望他吗。”

陈渊早知道,这事,休想瞒天过海,起码对外漏点风。

一圈子玩的,万喜喜和周源也有交情,不可能蒙在鼓里。

“探望完了吗。”他充耳不闻她的讽刺,“你要补偿,还是断。”

“陈渊。”万喜喜忍耐不住了,“我不是来和你吵架,你为什么提断?”

他摘掉眼镜,撂在枕畔,“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妻子是一个不理智,一味妒忌的女人。”

万喜喜顿时明了,“对,我动手了。那场景,任何女人也理智不了,我不是神。”

陈渊看向她,对视间,“你下手够重。”

万喜喜搬过椅子,坐下,“她向你告状了?”

“你不必将她想得那么恶意,她一直替你隐瞒。”

“替我隐瞒?”万喜喜冷笑,“矫情演戏,故作可怜,这类女人还少吗?带着我的丈夫躺在她床上,嘴唇也蹭了她的口红。”

陈渊闭上眼,生生压下燥意,“是我趁着喝醉,强迫她。”

“你承认了。”

他合住文件,情绪有些失控,“我承认。自始至终,我缠着她不放,辜负了你的情意。你不痛快,朝我撒气,错在我,她没错。”

万喜喜苦笑,眼眶微红,“你也清楚自己辜负了我?”

寂静半晌,陈渊起身,拿纸巾擦拭她眼泪,“你可以及时止损,喜喜。”

万喜喜握住他手,脸深

埋在掌心,粗糙的肌肤纹理夹杂着药水味,与淡了的烟味。

他太迷人。

迷人到,成为他的猎物,死在他的陷阱里,亦是值得。

万喜喜不敢想,爱过陈渊,还能爱上谁。

但她爱上的,偏偏是一个难以掌控的男人。

他的深沉谋算,并不流淌在表面,而是窝藏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睛。

他披着一副温和儒雅的皮囊,蛊惑接近贪恋他的女人,完全沉溺在他的世界,他的美好假象里,却不知他有多残忍。

“喜喜,我和你,都是不甘妥协的人,开始不认同,很难再改观。这段婚姻会消耗我们,它不一定有好结果。”

“你以为我愿意强求吗?”万喜喜没撒手,依然牢牢握着他,“我也想要我的丈夫在开始就爱我。”

她挤进他衣袖内,听他的脉搏,“可世上,哪有百分百如意,我求不来平等的爱,求一个人,也好。”

陈渊抽出手,“你执迷不悟,我们无话可谈了。”

他走向窗户,摸烟盒。

万喜喜缓缓起来,“你只同意订婚,是因为没想过结婚,对吗。”

陈渊点上烟,揭过雾眯眼,眺望市中心的摩天大楼,“是。”

“娶她吗?”

“走一步看一步。”他背对,“不全为这个。”

万喜喜笑了,“那也许,你要失望。”

陈渊蹙眉。

“陈伯父向万家亲口要了18亿的注资,已经划入富诚集团了。”

他侧过身,良久,摇头掸烟灰,“富诚与晟和的每一笔资金,我都有数,绝不收万家一分钱。”

万喜喜笑声愈发大,陈渊意识到什么,眼底渗出一丝寒意,前所未有的寒冽。

她抹了一把脸,整理好自己,没说话,离开病房。

陈渊当即拨通安桥的电话,下命令,“查。”

“查什么?”

“富诚最近的注资,究竟是哪家银行。”

那边没答复。

陈渊手一紧,“你知情。”

“陈总...”

“是万家吗。”他厉声打断。

安桥深呼吸,“富诚新开的项目太多,需要大笔周转,陈董的意思,与其高利息在银行贷款,不如借万家。”

陈渊面孔越来越沉,越来越阴,最终,他将手机狠狠摔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

沈桢去芜城,同行的是乔丽,她客户的老公,和情人在芜城旅游,她顺道拍照取证。

中午办完事,跟着沈桢到男科医院,在大堂截住一名护士,“陈主任在几楼办公?”

“市人民医院的陈崇州教授吗?”护士一指,“坐电梯,2楼,他和他女朋友在食堂吃饭。”

沈桢一愣,脸发白。

乔丽当场恼了,“他介绍那女的是他女朋友?”

护士莫名其妙,没搭理。

沈桢胸口憋得难受,形容不上来什么滋味,比撞破周海乔出轨何娅的心情,还堵。

乔丽气得破口大骂,“又一渣男!”

她之前的几段,皆是纯种渣男,和周海乔有一拼。

所以,特仇视同款。

她拖着沈桢下楼,“去会一会狗男女。”

到食堂门口,仿佛有感应,沈桢一打眼,就看到陈崇州。

他坐在靠窗位置,女人在对面,她认得,是医科大学校长的女儿,李妍。

那回出差,饭店里见过。

挺婊的。

演技拙劣。

关键,大部分男人,分辨不出。

以致于她们连连得手,自然有源源不断的新手加入,导致绿茶精遍地开花。

沈桢要是男人,她选倪影。

至少,倪影骚得坦荡。

相比明着,女人更膈应暗骚,背后出刀子。

陈崇州上午做完一台手术,他是特聘主刀,场面挺血腥,他洁癖,爱干净,结束后特意回酒店沐浴过。

经风一吹,身体清冽的香味弥漫开,沈桢也隐约闻到。

他没穿西裤,一条纯棉的铁锈灰长裤,亚麻棕高领毛衣,稍薄,显出胸廓与腰身,在堆叠的衣领上半寸处,喉结袒露。

孤冷,沉静,又带点轻佻,他很会拿捏这范儿。

男人的味道,音色,风度,比脸蛋和打扮更重要,陈崇州在情场上深谙此道。

他不像那些公子哥,花里胡哨飞扬跋扈的,他甚至是单调,即使在灯红酒绿的场所,他也游离色欲之外。

陈崇州那种禁忌感,很矛盾。

他放浪,疏离,燎起女人的火,再泼冷水浇灭它。

于是,对方魂牵梦萦,情难自抑。

他渣得是过程,是游戏的快感。

在普通男人堆,他品质上乘,在上流男人堆,他有个性,能镇场,也会发电。

总之,天生的玩家,恰到好处的撩人。

李妍托着腮,“崇州老师,听说你和女朋友分手了?”

他视线在别处,移回她,“你很关心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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