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相遇 第六章

自从学了飞剑,君心对法术更有兴趣。但是殷曼过了最初的不适应期,渐渐也沈稳下来,死活都不肯教他新的法术。

「这些就够你用的了。」她有些厌倦的打着眼前的稿子,荒废了一段时间,拿不到稿子的编辑已经哭着要来她家里上吊了,「又不出去跟人打架,学这些防身就太够了。天下有几个罗煞呢?你别贪多嚼不烂,先把飞剑学通了再说。」

但是妳也只教我怎么唤剑收剑,到底怎么打也没教,又不是学飞剑来放烟火的,遇到实战能有用吗…?

看她又忙个焦头烂额,君心打定主意,每天下课就跑去幻影咖啡厅鬼混一下。他已经跟里头的熟客混得极熟,发现殷曼传了这手非道非妖的七飞剑给君心,每个移民都称奇,他的飞剑有七,分为金、木、水、火、土、圣、邪各属性兼具。

这可是很罕见的飞剑,虽会唤剑收剑,可惜没有相对应的法术。这些移民叔叔阿姨非常热心的东教一招,西教一式,连个出差办事的大魔都觉有趣,教了套入门的黑魔法,让君心对应邪剑。大魔都教了,所谓输人不输阵,来迎接人魂的天使也不甘示弱,抢着教了招白魔法好对应圣剑。

结果君心倒让这些众生长辈教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炒杂碎,有西方天界、四海妖术,甚至茅山五雷法、花神飞雪诀、阴阳道、可兰经,连梵谛冈驱魔的几招简单散手都让他学了,真真闹起天上天下联合国了。

狐影只觉好笑,倒是很聪明的没加进去胡闹。他也知道移民叔伯不过是疼爱小朋友,教了些入门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勉强能用,还是移民们慷慨的借他些许法力,还得唤名恳求方可运转。想他一个人类,能够御使这些妖法?

可惜他还是走了眼,没发觉君心隐藏着若干殷曼的妖力。飞头蛮这族不同寻常妖类,原是遭贬的神族,妖力和神力极为接近。这个误打误撞,却让君心无须唤名拜请就可使用这些杂拌儿法术,只是修为仍浅,用得生涩罢了。

殷曼赶稿赶了快一个月,君心倒是在幻影咖啡厅胡混着乱学了一堆法术。那阵子,咖啡厅天天都有烟火看,倒是不错,只是偶尔出点小意外,炸飞了屋顶,弄得里头的客人个个灰头土脸…

好在非妖即魔,让几块百来斤的混凝土压一压也死不了,只是累得狐影修了好几次屋顶罢了。

这天,狐影正苦命的修屋顶,只觉得一片黑影无声无息的笼罩。这气息…还真是令人熟悉的危险哪…

「我年纪可大了!」狐影赶紧举双手投降,「你瞧我养女儿都这么高了,当爸爸的人老得快…要打架可找别人吧!」

「嘿,老哥…」只见满头银发委地,俊美无俦的美少年现着九根懒洋洋的狐尾,「本来是想找你打一场的…不过打了几千年,我也打腻了。你也认真点,老是抱头鼠窜着装弱…倒是这屋顶…是谁炸飞的?」

他魅丽的脸庞充满狂喜,「这可非打一架不可!」

宛如一道流光,他飞卷入咖啡厅,一落地,满身的斗气张扬起来,冲得正干扁的帮狐影整理的客人们个个面露惊恐,贴壁而立。虽然烟雾弥漫,光凭这股斗气就知道是谁了…

除了「战斗狐王狐玉郎」还有谁!

说到这个可怕的狐王,蛮横到拒绝天命成仙,自甘当个真狐,就为了上天成仙就有约束,打架不得。还不如身为狐妖可以上天下海,处处邀战。他又特别牛皮,谁若不肯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得不跟他打上一架。

轮值人间的仙人几乎都让他打遍了,每年轮到下凡监督的星君,个个都欲哭无泪。每十二年就得被打一次,谁受得了啊?后来是狐玉郎嫌打烦了,去了西方天界找乐子,这才平安了几百年。东方神明的管区是平安了,倒是西方天界鸡犬不宁许多年。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叫救兵而已。

「陛陛陛下…」客人有人带着哭音,「您不是去了西方天界作客吗…?」

「西方天界倒有几个不错的,我输了几次,打平百来回合。」狐玉郎很赞叹的点点头,「只是也就那几个高手,打来打去有点烦…这屋顶是谁打破的?」眼中露出渴战的精光。

有意思的手法!瞧起来倒是神魔妖灵都齐了,五行之外,圣邪兼具。看手法还稚嫩…但是多磨练个几年,一定是个好对手!玉郎好斗成狂,遇到新奇值得一打的对手,忍不住心里痒了起来。

众生倒是一起缄默。别开玩笑了,把君心供出去?他这个娇嫩嫩的小孩儿,怕是经不起狐玉郎的一指甲就成了碎豆腐了。到时候殷曼追究起来…

殷曼只是少话爱静,当年可是打败过这个不可一世的战斗狐王哪!

心里捏着一把汗,一面暗暗咳嗽、使眼色,叫君心快快出去。

君心哪懂这些,他望了望天花板,心底有些歉意。「是我不小心弄炸的。不好意思…」

众生都唉了一声,赶紧就地找掩护。

只见狐玉郎满脸喜色,「好好好,好个孩子…我尽量不杀了你就是了…」十指箕张,就要扑了过去…

「玉郎!那可是殷曼的徒儿!你不怕殷曼恼了,尽管打!」狐影赶紧大喝,狐玉郎硬生生的止住向前冲的势子。

「…什么?什么?!」他大声的吼了起来,妖媚的脸孔气得扭曲了,「男女授受不亲,孤王的未婚王妃怎可收这油头粉面的小子!?」

…玉郎…我们是妖怪,哪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我记得殷曼没有答应你的求婚。」狐影头疼的扶扶额头。

「胡说!她说只要我打败她就嫁给我的!」玉郎握紧拳头,九根大尾巴扫起一阵狂风。

「…她不是说,她要修仙,没空结婚吗?」

「等我打败她她就有空啦!」玉郎非常的豪气干云,「我磨练这么久,就是为了要打败她,好立她为狐后的…」转头看到那个俊俏的小伙子,越想越火,「要收徒弟也收个雌的…居然收了个雄人类!她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夫?!」

「…没有。」狐影很无奈的回答,「你别伤他…我对殷曼很难交代的…」

殊不知,狐影卖力安抚狐玉郎,把前后听明白的君心,却勾起了熊熊怒火。

「小曼姐是我的!」他脸孔涨红,「呃…我的、我的师父!你是哪来的野狐狸,敢自称是她的未婚夫?!」他愤怒的指过来。

「死小子…」狐玉郎咬牙切齿的冲过去,要不是狐影死命拉住,恐怕扑上去咬君心的喉咙了。

两个心照不宣的男人(?),怒目相望,彼此都明白眼中的火焰是妒恨所致。

「死小子,你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狐玉郎狞笑,「我未婚王妃的徒儿那么好当?总得过我这关吧,臭人类!」

「有什么不敢的,」君心已经失去理智了,「烂脱皮的野狐狸!」

狐影受不了了,「…这有什么好打的?你们的脑子到底有没有一个红肉李大啊!!」

事实上,没有。在场的众生都垂下了头,偷偷地在心里回答。

「…玉郎,你也看在我帮你管了这些年国事的份上…」狐影越想越气,「要不是你到处去找架打,我需要成了仙还苦命不已的在这里当掌柜吗?你别真的在我这边打起来…」

「『掌柜』?」在厨房揉面团的上邪嗤之以鼻,「什么年头了,大家都叫『老板』,谁还叫『掌柜』啊!」

狐影已经焦头烂额了,上邪还来放冷箭,他闷了满肚子气,突然惊醒,要打架么?

这不有个现成的好斗份子?

「玉郎,你要打也找后面那只打!」他死道友不死贫道往后一指,「那个揉面团的可有五千年道行!」

哪知道让妒火冲昏了头的狐玉郎早忘了打架这个最大嗜好,他连听都没听到,冲着君心冷笑,「敢打?那好。看在小曼的份上,我就饶你一条命,别打死你吧。」

「不用放水。」君心也气得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生死有命,也不用你顶什么!」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啊!?」狐影气急败坏,「别在这儿打起来!就算不怕殷曼,你们好歹也尊重一下管理者!」

狐玉郎终于正视了狐影,「老哥,放心,辛苦你帮我照看族民,这么点小事还要你操心…我还算是个狐王吗?」狐影才把心略放下些,玉郎底下的话又让他跳起来,「我开通道,要打到青丘之国打就是了。」

「…玉郎!」狐影绝望的叫起来。

狐玉郎冷笑,挥手念咒,空间渐渐紧缩旋转,扭曲出一个通道,「死小子,不怕死就来吧。」他媚眼一横,环顾着贴着墙不敢动的客人们,「欢迎来作客啊…」

谁敢去作客?每个众生心里都涌起一股寒意。就算殷曼不追究、不迁怒,扫到台风尾还想活吗?

「不来当见证?」狐玉郎妩媚得有些狰狞,「要我下帖子一个个请吗?」

真真令人不寒而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啊…客人们欲哭无泪的鱼贯进了通道,默默想着如何开脱。

君心咬了咬牙,撞着胆子冲入了扭曲光亮的通道中。

那是难以言喻的感觉。只觉得地板融化了,不向下坠落,反而飞了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踏实感。像是薄暮的景象,眼前的一切都这样的暧昧难明…强大的违和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麻痒,猛然一坠,眼前景物剧烈的一换…

只觉阳光耀眼,天蓝得令人扎目,空气如此清新,带着一丝凉冽和青草的芳香。

九尾狐或化成人身,来往嬉戏,或还原为狐,携儿带女,碧草茵茵,一片桃花源般的景象。

族民看到久违的狐王,不禁涌向前来问候顶礼,只见狐玉郎长啸数声,九尾狐族都好奇的望向君心。

不一会儿,就整理出一个有足球场大的区域,狐玉郎高坐在白玉雕制的王座上。

人类挑战狐王,可是几千年来的盛事!九尾狐自从了断尘缘,几乎都避居在青丘之国,不与凡人往来。和平安静的日子过久了,难得出了点有趣的事儿,那真是举国欢腾了。

法力高强点的,借口要帮着张起防御结界,能挤多近就多近。法力差些的也不怕,狐族瞭望台早就架起远观阵,在家就算是用水晶阵立体投影也看得很清楚,还有专人解说呢。只是卖豆皮的、卖烤小鸡、卖猪尾的商店几乎被抢劫了,谁家看热闹不吃这些?更夸张的是,烤香肠、卖冰淇淋的小贩闻风而至,还没开始打已经卖得强滚滚。

君心和被迫坐贵宾席的客人们看傻了眼。

「…烤香肠?」君心吃惊的低语,「…这真的是青丘之国?狐妖的故乡?怎么跟台湾看热闹没两样…?」

狐玉郎微笑的站起来,用狐语说了几句话,谁也听不懂。他容光焕发,踌躇志满的睥睨君心,「若说我要动手,怕是一碰你就碎,人家反倒说我强凌弱了。但是不动手探探你的深浅…又凭什么让我承认你是我王妃的徒儿?」

他轻轻的吹了口气,一根银白的狐毛飞了起来,落地陡长,居然跟狐玉郎一模一样。

狐玉郎满意的笑笑,「就让我的分身来跟你会上一会吧。」说完,他又仪态万千的坐了下来,一派轻松如意。

君心气得差点暴跳,旋即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的法术乱七八糟,连在咖啡厅鬼混的叔叔伯伯都打不过,更不要提老板了。这跋扈可恶的家伙是老板的弟弟,绝对不是能够打架的对手…若是打输了,忍得住这口气?

此刻狐玉郎托大,唤了根毛就想打发他…虽是侮辱,却让得胜的机会增加不少。

就算从百分之零变成百分之零点零零一…也强过一点点机会也没有。

他是小辈,打输了理所当然,若让他打赢了呢?这个装模作样的狐王,可是脸上挂不住了!

仔细思量后,定了定心神,他上场了。

只见那用狐毛化的分身玉郎,看起来跟本尊一样的讨人厌。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根毛,居然鼻孔朝天的将手一背,「你先攻吧。别说我欺负后生小辈。」

(何必说?你摆明就是欺负他…)

君心不答言,只闭眼凝聚心神,瞬间全身泛出白光,隐隐有虹彩流动。

「精彩!」转播的专员拿过传音器大叫,「这可稀奇了!挑战者李君心放出五柄飞剑…慢、慢着!是七柄飞剑!各位观众,这真是奇观!从来没有看过人类御使七把飞剑的!上下交织,居然是防御阵…花神飞雪诀!防守得真是点滴不露泼水不透,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根据数据显示,挑战者修道不到十年…这场友谊赛是为了取得王妃殷曼之徒的资格…狐王分身会使出什么招数呢?挑战者能不能够取得不可能的获胜呢?精彩精彩精彩,刺激刺激刺激,要知道结果如何,请锁定九狐瞭望台~」

君心的脸上挂下了几条黑线。「…能不能拜托那个转播员别吵?」他最讨厌体育台记者呱呱呱的,偏偏来了妖怪的国度,还逃不过体育记者的聒噪!

坐在王座的玉郎扶了扶额,「…叫他要吵去吵远观阵的族民。」他吩咐下去,也觉得有点丢脸。

君心暗暗叹了口气,让体育台记者这样一搅,他反而不再紧张,只是凝神看着分身,狐王分身也凝视过来。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行动。

突然一片樱瓣飘入会场,在他们之间飞舞。杀气粉碎了那片樱瓣,原本护身盘旋的飞剑,陡起一微蓝一嫩红…

「决定就是你们了!炎火冰晶,上啊!」君心捏起剑诀喝道。

坐在贵宾席的诸客掩了眼,一个个面红耳赤。「…没人传他五行剑的招数吗?需要用神奇宝贝式的…的…」

狐王分身听了这段卡通式的对白,也愣了一愣。看他张起飞雪诀这样有模有样,却没提防到他唤飞剑居然是这种台词…他也傻了。

要知道君心学习法术向来没有系统性,叔叔伯伯总想这五行不过是基本,谁谁谁应该教过了,最少殷曼也教了罢?结果没人教过一丝半点,君心自己瞎摸索,又疼爱这七把飞剑,不免有些当宠物养了。

这七把飞剑在前代主人手上就已经冶炼出些灵性,尤其是圣邪两剑鍜炼最久,粗具剑灵原形了,老成多了,不太服从年轻主人的粗率使唤,五行飞剑都年轻,有些孩子心性,和君心不谋而合,尤其是水火二剑,最是贴心惬意,无须啰唆剑诀也随心所指,就算不开口也知道主人心意。

只是君心胡乱修习法术,不说些话儿不会使唤飞剑,自己就信口编了套念念,倒是让众生们傻眼。只有那些年纪尚幼的九尾狐孩儿乐得跳上跳下。虽说隔离尘世,电视的魔力倒是不分种族都为之着迷的。九狐瞭望台截了迪斯尼和日本卡通频道,传得每家都看得到,收视率还呱呱叫呢。

且不提满场喧腾,狐王分身让这一火一水的飞剑环绕奔驰,瞬间飞剑形体一模糊,竟成了一道烈火冰阵,攻守兼具的席面而来。

只见狐王分身冷冷一笑,「小孩子把戏…我若用五行克你,又说我欺负你了。」狐王分身浑身冒出青光,热焰突现,反而将烈火冰阵席卷起来。狐之妖火仅次天火,温度极高,连他站立的青玉板地都融得像是软腊,更何况是气候不足的火剑?

靠着相生相克,水剑尚可撑一撑,火剑却保持不住烈火形态,恢复成飞剑,焰光渐渐的弱了,几乎让妖火吞噬。

君心急出一身冷汗,想要收剑,奈何火剑已经被吸住,动弹不得,应该收得回来的水剑收到一半,居然一个回旋,飞去化作水雾,将火剑包覆其中,顽强抵抗着妖火的高温。

「冰晶回来!」君心唤了几声,水剑却罔若无闻,只是拼死抵御妖火,火剑愤怒的在水雾中盘旋,光亮忽明忽暗,状甚着急。

「小孩子没有见识。」君心正无计可施,却听得密里传音。他上下张望,只见两柄圣邪剑隐隐发光,「只顾着自己感情好,主子又没用,我们这两个老骨头真倒了楣…」

圣邪两剑不待使唤,自顾自的飞了出去,圣邪原本无惧五行,钻入妖火之中,直往狐王分身疾刺,狐王分身挥袖,哪知道这两把飞剑竟是虚晃一招,趁他松神,挟了两柄奄奄一息的水火剑飞回,谨守不攻。

望着两柄灵气低弱的飞剑,君心一阵伤痛,纳入体内与之休养,忿恨的直想冲向前。

「那个没用的年轻主子。」邪剑不耐烦的传音,「你拼上去,连根毛也打不赢,我们好光彩么?可也听听我们劝,等他动吧。」

「主子年轻,胡涂不懂事,你也说得慈软点,就算实话也不该说出来。」圣剑规劝着。

君心倒是被闹个哭笑不得,「…不然我该怎么办?」

「待时啰。」邪剑发牢骚,「别说人家欺你,连五分钱都没有,跟人家上什么梁山?好歹有我们两个老家伙撑着护体,死是死不了…别输得太难看。传出去会让其它飞剑笑话。」

「反正一定会被笑话,别丢了命就好。」圣剑又劝着。

…敢情好,连自己家的飞剑都瞧不起自己了!君心脸上一阵火辣,只好继续鼓动飞雪诀护身。

狐玉郎倒是吃了一惊。原本瞧不起这粗夯小鬼,谅他也没什么大手段,趁机收了他的飞剑,不用伤他,不惹殷曼生气,又可以让他丢脸。哪知道他操纵飞剑看似稚嫩,却又有这样厉害手法,竟然可以从分身手里抢了回去,只是他不知道不是君心厉害,而是圣邪两剑有些灵识。

「别杀了他。」他沈了脸,命令分身。狐王分身眼中杀气陡长,狐火绞成一道火鞭,凌厉的攻过来。

火鞭触及剑阵,劈哩啪拉冒出深紫艳红的火星,虽然有剑阵抵挡,却无法完全抵御妖气,这冲击伤了君心初结的元婴,竟然喷出一口鲜血,内息猛烈冲撞起来。

狐王分身微微冷笑,强攻七次,虽然剑阵竭力回护,还是让妖气重击了七次元婴。

他只觉头晕目眩,节节后退,内息冲撞得非常激烈,竟是自己攻伐起自己。元婴受起冲击,已经委靡不振起来,御使飞剑的能力越来越弱,几把飞剑都越飞越低。

他怕飞剑有所克伤,竟不顾自己的性命,将剑收入体内,只有圣邪两剑抗不从命,依旧盘旋飞舞,凭的却是飞剑本身的灵气。

「…真是笨到顶的主人。」邪剑受不了,「飞剑要紧呢?还是命要紧?」

「快回来!」君心焦急了,「他未必杀我,却不会可惜飞剑的!」

「…啧。」邪剑不悦的盘旋越急,抵死隔开火鞭。

「哎,你都这样,我们能惜命么?」圣剑苦笑,更催动了所有的灵气。

只见一疏神,火鞭居然打落圣剑,只见青焰熊熊,直取圣剑,眼见要被炼化了,邪剑左支右绌,慌忙要来救,偏偏火鞭又分出一岔,袭击邪剑,分不得身。哪知道君心居然大喊一声,使掌逼开火鞭,抢过圣剑。

这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狐王分身止鞭不及,结结实实的打中了君心,只见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到战斗场的另一端,居然是一动不动。

这下子事情可大了!别说贵宾席的那群站了起来,连狐玉郎都霍然起身。整场静悄悄的,伸出神识探他气息,竟是绝了,连元婴都沈寂不动。

邪剑僵在空中,几百年来不曾动容的灵心,居然席卷狂怒,盘旋飞驰如疾星,却不是飞向分身,而是狐玉郎!

狐玉郎凌空抓住狂怒的邪剑,心里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殷曼不曾收过徒儿,千年来也只收了这一个…居然让他不留神打死了!他跟殷曼怎么说呢?

心神不定之际,突然手背吃痛,他一松手,发现邪剑居然被收回去。只见不住口咳着血的君心,满头长发横过了半个战斗场袭了玉郎的手。耳上长着巨大的翅膀,「谁让你收了我的剑?我还没输呢!」

元婴不动,他反而觉得全身精力充沛,源源不绝。原本在元婴之下一个小小白围棋儿似的小丸,竟然鼓动起来。他扬手,哗啦啦下起金沙也似的珠雨,将呆在原地的狐王分身打个粉碎,现出一根银白的狐毛。

全场悄然了片刻,突然哗然大响。

那个孩子…那个修道不到十年的孩子…居然打败了狐王的分身!

君心呆立了一会儿,慌忙点数收入体内的飞剑,幸好虽有损伤,倒是一把也没少。

他松了口气,愣着脸笑,「太好了…」

乓的一声,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