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樆跟曹文远第一次去刑二叔店的时候, 见过他当场画符, 那一手笔走游龙的架势和这黄符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季刑辰手里拿着的符蕴含的力量颇深,而刑二那符却是个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季刑辰摇头, “不是二叔的符,我跟他这么多年, 对他画符那几手倒背如流。这符的手法虽然跟他的手法相似, 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略微不同,而且他没这么厉害。”
孟樆明白他那意思, 二叔或许真有些能力, 可并不算什么大本事。不过, 这家伙的话也太直白, 太伤人了!也不知刑二听了的话,会不会被气的翻白眼。
他到不是怀疑刑二叔, 二叔瞧着虽贪财, 但是品行其实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当年在自己都吃不上饭时收养季刑辰。他只是觉得这张符的纹路细节和刑二店里那些符箓异常相似, 所以怕是有心人买了他的符干坏事。
季刑辰眉头微蹙,盯着手里的符沉吟片刻说, “符箓千变万化, 但万变不离其宗,若是同宗同派秘传下来的, 画符的手笔会相似雷同。”
同宗?孟樆觉得, 这个还真有可能。
季刑辰继续说, “这是傀儡符,我在二叔的一本书里见过。”
他瞧孟樆似有不解,又耐心解释着,“傀儡符顾名思义,可以夺人心智瞬间操控人的行为,不过时间有限。□□控的人醒来后会短暂失意,记不得自己原先做过什么。”
“砸谢安桦的人说他喝多了,记不清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所以说他根本不是喝多了,而是被有心人算计。他额头上有一股黑气,应该是□□控后留下的后遗症。”
孟樆说完又有些奇怪,“谢安桦只是一个普通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人要害他?”
季刑辰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谢安桦出了事,假宋安为什么没出现?”
孟樆‘啊’了一声,连忙点头,“对啊,他为什么没出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笃定,假的宋安没有恶意,甚至应该出现在附近,不过季刑辰似乎也这么想。
孟樆想了想,犹豫地看向他,“我记得我们俩去店里时,你问过谢安桦店里就他自己吗?他说员工请假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他们店里就一个员工,真宋安一直在外地还没回来,所以说,那个请两天假的是假宋安。”
季刑辰点头,“我觉得这事可能有点复杂,也许不只我们在查谢安桦身边那个东西,可能还有别人也在查……弄出这些事,应该是想逼他现身。”
孟樆皱眉,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若是背后的人真打算拿谢安桦做引子引那个东西出来,就怕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一时有些担心,“那他不是很危险?”
季刑辰没否认,他把符纸叠好放回兜里。
“我回头查下符的来源,也许二叔那边会知道什么。”
两人商量完,回到前面去找季母。警察那边已经做完笔录带人回了派出所,谢安桦受了伤,眼睛也不方便,谢爸就没让他跟过去,而是自己和警察走了,留下云姨和季母在那陪他。
云姨瞧见他俩,歉意地站起身,“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们给折腾过来。”
孟樆连忙摇头,“没事阿姨,我们正好在附近。”
谢安桦偏头看向他们,眼神虽暗淡无光,表情到是有些惊讶。季母以为他好奇,向他介绍着,“这是我儿子小辰,那个是他朋友孟樆。”
孟樆瞧他笑着点头,瞬时有些紧张。他一想到季刑辰在店里跟人胡说八道,心里就有些胆颤,生怕这人一不漏了嘴,惹的季母问对象的事……
好在谢安桦只是善意地点点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没说话。
孟樆松了口气,一时对他好感大增,这会儿乖巧地站在一边仔细打量他。
谢安桦有些瘦,不过个子很高,虽然没法和季刑辰这种1米88的人比,可是对于一般人来说,1米82的个头可不算矮了。他手上虽受了伤,不过气色很好,此时正神色温柔地和云姨说着话,瞧着似乎没受到什么惊吓。
季刑辰见孟樆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略微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孟樆被他瞪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乖乖地收回了目光。
不管怎么说,被瓶子砸手,都是件挺严重的事,尤其是对于热爱音乐的谢安桦来说。云姨不放心,硬是拉着他拍了挺多片子,做了好几个检查。
晚上急诊的人不少,医院里吵吵闹闹也不安静。孟樆他们俩年轻力壮腿脚灵活,帮着上下楼跑腿,到是给云姨和季母省了不少力气。
直到最后医生再三确定说没什么大碍,云姨才算彻底放了心。她接过季刑辰递过来的药,一时感激道“折腾你们一晚上,实在不好意,哪天跟你妈来阿姨家吃个饭认个门。”说完又笑着看向孟樆,“到时候小孟也一起来,阿姨虽然做饭一般,不过你们谢叔叔做饭挺好吃。”
孟樆客气地应了下来,然后跟季刑辰他们一起下了楼。
晚上8点,天已经彻底黑透了,等三个人到了楼下停车场,季刑辰突然把季母叫到一旁。
孟樆也不知两人在那说了些什么,正好奇时突然瞧见季母在朝他看过来。
季母的眼睛微微上挑,眉毛细长,衬的面相有些冷,面无表情看人时,总会让人心悸。
孟樆被她这么一看,心里跟着有些突突。好在季母只是冲他笑了下,又继续跟季刑辰说了几句话。
云姨没开车,季母开了一辆s系的奔驰。她们三个上了车后,云姨才发现孟樆他们没上去,有些疑惑道“你俩不上来吗?”
“不用管他们,年轻人睡的晚喜欢热闹,他们还有活动。”季母说完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慢慢将车开走了。
等着彻底瞧不见人了,孟樆这才扭头问他,“你跟你妈说什么了,她突然看我,我都有些心虚了。”
“你又没做坏事,心虚什么!”季刑辰早叫好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这回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拉着他上了车。
孟樆偷偷瞄了眼前面的司机,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追问,“你到底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她和云姨打个招呼,让她最近多陪陪谢安桦。”
孟樆明白他的意思,谢安桦本身就看不见,这回手又受了伤,虽然不知两个的猜测对不对,以防万一他身边都应该跟着个人。
不过,若是单说这事,季母好端端地,干嘛对着他笑啊?她可不像是个爱笑的人!
路上挺顺,季刑辰闭眼靠在车座后面养神,一直没说话。
其实他叮嘱完那事后,季母当时问他晚上要去哪,想送他们回去,却被他拒绝了。他也没做过多的掩饰,直接说要和孟樆要去看烟花。
没过年没过节的,帝都唯一能放烟花的地方,就是那个传说中新建的情侣打卡圣地,这话简直就是间接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
季刑辰觉得他妈应该是猜到了,索性也就不遮掩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果然,季母脸上没一丝惊讶,末了还特镇定地说,有空把孟樆带回家吃个饭,到时候再叫上二叔。
这话摆明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他心里一时有些高兴,可又怕孟樆胆子小,知道这事后,日后见到他妈指不定会害羞成什么样,也就没跟他说。
孟樆还不知道俩人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他这一路都绞尽脑汁想着谢安桦的事。
他对这人印象挺好,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和季刑辰说,“最近没什么事,我想去他店里帮忙。”
季刑辰立刻睁开眼,有些吃味地看他,“你去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毕业论文写完了吗?”
孟樆一听论文头就疼,今年论文查的特别严,他前段日子删删改改的,好几天了,连3000字都没写到,想想后面那2万多字还遥遥无期,心更疼了。本以为开学前能弄完,然后就可以安心找工作答辩。这回到好,怕是开学了都写不完!
他一时心虚,小声嗫嚅着,“反正答辩在下学期也不着急,再说他那店里也没什么重活,就是有……不是还有你吗?”
季刑辰哼了一声,到是没再说什么。今天路特顺,师傅开车技术也不错,给他们送到地方时还没到9点。
孟樆下了车看见酒店的名字一时无语,忙了一晚上他都把酒店这事给忘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惦记着。
季刑辰准备了一晚,自然惦记着。
他拉着人争分夺秒地就往酒店里冲,心里还暗自庆幸,好在订房时要了个对着城堡方向的房间,若是时间正好,从落地窗到也能看见烟花。
他这时着急,压根没顾的上别人的眼光,手一直拽着孟樆没松,下了电梯就推着他往房间走。
电梯里有对年轻的情侣,目光一直绞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孟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没舍得挣开季刑辰的手,最后只是低着头跟他一起往外走。
季刑辰拿门卡打开门,推着他走到落地窗,时间刚刚好。
漆黑的天穹爆出无数的烟花,一簇簇如花朵般争奇斗艳,又如银河般光芒璀璨。
孟樆扫了一脸欣喜的季刑辰,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这场绚烂的烟花。
过了会,烟花慢慢散了,孟樆才回过神,慢慢扫视酒店。等他瞧清kgsize的大床时,手不自然地一抖。
也不知这家伙怎么跟前台交代的,白色的床单上铺满了花瓣,上面还摆着一大捧玫瑰,瞧大小,最少也得99朵。
关键是……
床边怎么还放了个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