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微微地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和白衣女子一起牵手进了府院。
红紫绿意盎然。院间一片百花嫣然。各种名贵的树种依院而落,像是两排高贵的士兵,更衬托着这间府院的主人位权不凡。过了两道厅门,才转进一个大院,院中一尊重有千吨的圆形大香炉鼎正卧,燃着好闻的上好香料。整个的院落,都飘着淡而凝重的香味。
一位穿着绿绸镶边,黑绸为底的袍装中年人,头上以碧绿色的玉簪子束发,面色凝重,正背着手在房门前踱步。
看到紫衣女孩畏首惧尾地躲在白衣女子身后,本是铁青色的脸,却因了白衣女子的笑容缓和许多,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下人道:
“快点去给小姐准备些清津止渴的梅汤来!”
下人一溜烟儿地小跑步走开了,中年男人这才看着白衣的慕汐湮叹了口气道:
“湮儿。看来你也是知道为父叫你下山是何缘由了吧?!”
慕汐湮净白的衣衫随着浅浅暖煦的风微动,却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中年男人沉重地转了身,进了香鼎正对的主房。慕汐湮也随着走了进去。紫衣的女子低头抚弄着自己的头发,跟在慕汐湮的身后,一声不吭。中年男人在房厅的朱红色主位椅子上坐下,一看到紫衣的女孩,似乎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凌厉地喝道:
“没出息的东西,还躲着做什么!”
紫衣女子被呵斥的一哆嗦。慕汐湮身形微动,听到中年男人的呵斥,忍不住也微微皱眉,又看了身后紫衣女子满脸的泪痕,回头看着中年男人难看地脸色,轻声问道:
“爹。太后娘娘下的懿旨,没有办法更改了吗?!”
中年男子眉宇紧锁,听闻慕汐湮的话,中等身材的身躯一僵,只一眼也足以令陌生的人心知:这绝对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缓缓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眉目间竟然有着无奈的疲惫,淡淡地挥了挥手道:
“连皇上都要敬太后娘娘七分。湮儿。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啊!这大概是我潘家的命!呵呵。”
说着,中年男子脸庞竟然浮出一丝苦涩,接着道:
“谁知我潘家,竟然出如此肤浅不争气的东西!都是我潘青墨教女无方,怨不得别人啊!若想按着这丫头的性子来,这罪,老夫是扛定了!”
慕汐湮静静地站在中年男子一侧,听得微微心酸。她是未出生便指给潘家公子潘存阳的人,不到两岁父母皆亡,只留下她一脉独女,卑微地生活在潘家。好在潘青墨对她极是喜爱,就连六七岁时潘青墨有缘结识大靳国颇有地位的莫愁山庄庄主,潘青墨也忍了心疼将慕汐湮送往莫愁山庄。
且不说莫愁山庄在靳国无可动摇的地位,莫愁山庄庄主出自皇室,性情极怪,言明一生只收一徒。整个靳国无数达官贵人乃至皇族,都愿倾其一生,也只求能儿女可以进入莫愁山庄,从仆人做起希望有一天可以做到庄主的徒弟。但。莫愁山庄庄主似乎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可能会收路边的乞丐回山庄,也可能会收穷的揭不开锅人家的儿女回山庄,但却从来不收徒弟。莫愁山庄云集天下各种来路的人,甚至有连莫愁山庄庄主都不知来路的人。
他们惟一的共同点就是。同为靳国皇族尊重。同保靳国安危。在靳国所到之处,无一例外的除奸杀恶。却毫不留名。后人只知为莫愁山庄人士所为。
如此赫赫有名的山庄庄主,竟然肯开口收徒,潘青墨不送潘家的任何一个子女去,却偏偏送了将来要做为他儿媳的慕汐湮去,总是让人唏嘘不已。更让潘家两个女儿无法忍受的是,即使慕汐湮去了莫愁山庄,潘青墨也依然在潘家给慕汐湮留了一间闺房,并留专门仆人打扫,以便慕汐湮随时回来都可以入住,疼爱毫不逊色于自己两个亲生女儿。
适才紫衣的潘存灵,就曾因此怨恨了老爹潘青墨多年。
慕汐湮自是知道这点,一直也性格谦逊淡然。此时看到一向淡定沉稳的潘青墨如此凝重的表情,心底也忍不住一沉。
阳光下沉寂的空气透进房间来,也微微地有些闷。潘存灵一脸的泪痕未干。看到慕汐湮和潘青墨同时暗下来的脸色,心底一紧,竟然不顾门口站着众多的家丁和丫环,满眼盈盈泪水,红唇微嘟,跺脚娇声一甩衣袖哭道:
“爹,为什么就没办法更改了!太后又怎么样,三王爷和四王爷都是她的孙子,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四王爷?!我就是喜欢三王爷,除了他我谁也不嫁!爹,您是三王爷的太傅,为什么要帮着四王爷?!”
说话间,怒不可遏地一伸手便掀掉了桌子上精致的桌巾。
茶壶茶杯清脆哗啦的碎了一地,处处淌了细细的水,溅湿了身边一直站着的慕汐湮净白的薄薄的裙衫,吓坏了门外静声站着的两个小丫环。
“你!你还敢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