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尼查的别墅庄园离开需要穿过一段林荫小路,既僻静又清凉,所以林真伊没有急着打车,而是闲庭信步的走着,梳理混乱的思绪。
这时,一声相机快门的轻响吸引了林真伊的注意,她急忙转头,身形一窒。
“你会不会拍照啊!蹲下拍,这样才显得我腿长!”
“我已经蹲下了,再低你就走光了……”
“哎呀,你可真笨!”
一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争论起来,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根本没有动气,不过是在打情骂俏而已。
林真伊挤出一丝笑容,默默地走上前鞠躬致意,细语柔声。
“师父……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安娜白了一眼,背过身去,这让林真伊略显尴尬,像木头一样站在路边。
倪秋及时上前打圆场,拿着相机笑道:“好久不见啊!真巧,来,给你也拍一张,她总说我拍照技术不好,你来给评判一下。”
“没必要,你应该拍了很多张吧?”
倪秋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唏嘘道:“不愧是你啊,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从尼查的家里走出来,佩服!”
“胜利者应该谦虚,你跑过来嘲讽,太有失风
度了……”
“怎么是嘲讽呢?我这是在夸你!”
“信你才怪……”
林真伊白了一眼,又叹声问道:“为什么选择胡先?”
“因为没得选啊……”
倪秋也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
“有你在,安娜不可能拿到尼查的投名状,即便拿到了,我也不认为她能将东南亚市场垄断,还会沦为众矢之的。”
“而且话说回来,你不觉得这种公开的投名状太儿戏了吗?”
“这么没有脑子的行首,有什么好争取的……”
林真伊点了点头,皱眉道:“可是师父调转枪口违反行规,胡先也不是行首的合适人选。”
“安娜什么都没做啊,哪里来的调转枪口?至于胡先,我根本就没打算把他发展成行首,赚个人情就行了。”
“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啊,至少没有让你得逞,东南亚市场即将迎来公平的地下秩序。”
见林真伊若有所思,倪秋继续说道:
“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即便争取到尼查也不意味着高枕无忧,反而会招来更多的麻烦事。”
“暗杀星已经是行业第一了,没必要通过垄断的方式证明些什么,不如放低姿态,先处理好内部矛盾
,攘外必先安内嘛。”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你应该感谢我!”
林真伊瞪大了眼睛:“真能狡辩,你太无耻了吧?”
安娜转过身,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抓紧时间说正事……”
倪秋讪笑两声,把安娜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态度好点,我们是来讲和的,万一这丫头翻脸怎么办?”
“翻脸又如何,我不怕她。”
“可是我怕啊,她一声令下,我就算躲到叙利亚也不安全,以后再也不能陪你度假了……”
“你个怂蛋,真没出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了打情骂俏,这让站在一旁的林真伊非常尴尬,只好咳嗦两声出言打断。
“好了两位,说正事吧,是不是想让我放人?”
倪秋转身陪笑道:“你真聪明……那个兰登是你师父的人,还有那对老夫妻,都放了吧。”
林真伊歪着头哼道:“我凭什么放人?”
倪秋指了指相机,笑得意味深长。
聪明人对话无需点透,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把林真伊出入尼查住所的照片发出去,就等于坐实了网上的舆论,这无论对她个人还是对暗杀星
的名望,都是一种沉痛的打击。
既然胜负一定,那就应该及时止损。
这个道理林真伊自然明白,只是她不喜欢受胁迫。
“放人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
“暗杀星不会放弃东南亚市场,你要尽快删除网上针对我的负面新闻,以后也不许利用胡先的关系打压我。”
“没问题。”
倪秋答应的很爽快,因为这根本不算什么要求。
尼查垮台后,东南亚市场自然恢复了自由状态,胡先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接手,暗杀星自然是想来就来。
如果胡先想要报复或者打压,那就等于找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逃得过暗杀星的追杀。
至于网上的负面新闻,倪秋原本就有挽回的计划,毕竟安娜也顶着暗杀星的名号,搞臭了招牌对谁都不好,也没有必要。
所以林真伊提的要求,不过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罢了。
“那就这样吧。”
林真伊轻叹了一声,默默地凑近安娜。
“师父,从前许多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应该是最能理解彼此的,真心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
安娜依旧寒着脸,冷
声说道: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哪有什么误会?”
“如果从一开始就看清你的冷血冷心、绝情偏激,我绝不会当你的师父。”
“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你不必再感念这份恩情,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纵容你了,既然对立,那就不死不休。”
倪秋惊讶的看着安娜,欲言又止。
林真伊似乎也没想到安娜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呆滞了几秒后,红着眼眶转身离开,孤零零的背影看上去失落极了。
再看安娜,似乎也有几分伤感,至少神情不再那般冷漠。
倪秋小声叹道:“她伤心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装冷漠呢?你明明也很在乎她。”
安娜挽起倪秋的胳膊,低着头说道:“不是在乎,而是痛心。既然已经走远了,还是划清界限吧,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为什么痛心?是因为她违背你的行事风格,还是因为她把影子赶下台呢?”
“都不是。”
安娜摇了摇头,伤感的说道:
“她刚到我身边的时候只有十几岁,很怯懦但很听话的好孩子。是我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