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戒指。
被江耀紧紧攥在指间的,是一枚银白色的，亮闪闪的，戒指。
陆执的心脏狠狠撞向胸膛。
紧接着又几乎停跳。
“江耀……”他下意识地想抱紧江耀,却听江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激动地开口——
“生日、生日……快乐！”
陆执：“？”
措不及防。
陆执当场整个愣住了。
生日……快乐？
这是生日礼物？
这个怎么看都像是婚戒的戒指……只是生日礼物？！
陆执整个如遭雷劈。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对。
好像确实是他生日。3月16日。
他来之前其实有想过，江耀为什么突然提出想度假。
他查遍了各种节日,却唯独没想到过自己的生日。
毕竟他以前不在乎这个。生日什么的。
他只把江耀的生日放在心上。自己的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结果江耀居然，大费周章，筹划假期,甚至专门给他买戒指……
就是为了给他过生日？！
不是求婚吗？！
陆执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迷茫。
而江耀看着他,看着那张英俊的脸露出迷茫。
江耀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慌张。
“陆……陆执……”
江耀手忙脚乱,手又伸进自己口袋。
掏掏摸摸,很快摸出第二个东西。
“给你……给你。”
还是结结巴巴，红着小脸。
陆执疑惑，定睛一看。
嚯。
又是一枚戒指！
和刚才那枚款式不太一样。刚才那个是传统的纯银镶钻的，这个是比较有设计感的。
戒指本体并不是一个圆环，而是不规则形状。大概两枚拼在一起可以拼成个心形。
陆执陷入思考。
“……呜……”江耀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别哭。别哭。”陆执虽然满脑子问号,但看到江耀泫然欲泣的脸，他也一下子慌了。
连忙把人拉进怀里，愧疚又讨好地哄。
“谢谢你,我很喜欢。”
“……”江耀却一下子挣脱了,从他怀里坐起来。
陆执愣了下。只见江耀结结巴巴,一开口就舌头打结。
“不是……不是这个……”
同时又把手往口袋里伸。
陆执：“！”
你到底准备了几个戒指！
陆执实在是看不懂这个操作了。
因为江耀果然又从口袋里摸出了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五个戒指！
好。
现在五个戒指都放在陆执手心里了。
陆执全盘收下,一头雾水,一脸懵逼。
这……这是真的看不懂了。
过生日送五枚戒指,是有什么说法吗？
还是江耀那小脑瓜里某种特有的浪漫？
正当陆执陷入恍惚和沉思之中时，江耀忍着烧透的脸颊，咬着嘴唇，忽然轻声说了句什么。
“？”陆执没听清，“什么？”
“陆执……请你……”江耀的脸蛋已经变成熟烂的番茄。
仿佛轻轻戳一下，就会淌下蜜汁来。
他的声音也像掺了蜜。
软软的，甜甜的。
像是能勾出细丝来的……软腻。
陆执的心跳一下子又很快了。
他其实已经明白了。
但他拼命忍着……想听江耀说。
想听江耀，真的说出来。
“请你跟我……结婚。”
最后两个字已经轻得听不见了。
江耀几乎是拼尽全力了。红透的脸颊，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小狗眼。
却还在努力地，努力地说出来。
努力地向他，求婚。
陆执的心脏确确实实地停跳了一下。
呼吸也是。
然后，剧烈地反震。补偿式地狂喜。
“江耀……！”
陆执毫不犹豫地把江耀拉进怀里。手里紧紧抓着他送给他的五枚戒指。
“结婚……”
江耀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晕乎乎的小脑瓜，还记挂着他最最重要的事。
“结婚……陆执……结婚。”
一遍遍地重复。
一遍遍地说着那个让陆执幸福到快要疯掉的词语。
“好。结婚。我们结婚。”陆执几乎不舍得把他松开。
但是不松开就没法亲吻。
深深抱了好一会儿，陆执才深吸一口气，稍稍松开他一些。
江耀嘴角翘起来，嘿嘿地笑着。
眼睛亮晶晶，还沉浸在那句“好。结婚。”的喜悦里。
随即又被吻得目眩神迷。
“唔……”江耀的呼吸不匀，很显然是喘不上气了。
却还是不舍得推开。
反而轻轻地，又环住了陆执的脖子。
好喜欢。
陆执从他的回应里，清楚地感觉到——好喜欢。
他好喜欢。
“我也好喜欢你。”
陆执忍着心里那股酸软得几乎涌出来的爱意，忍着强烈的冲丨动，吻他，告白。
“嗯……嘿嘿。”
江耀傻乎乎地笑起来。
陆执也被他逗笑了。
两人抱在一起，甜腻腻地吻了许久。
好不容易抱够了、吻够了。
陆执想起正经事。
“你还没给我戴上呢。”陆执张开手掌，一本正经，“你要亲手给我戴上。”
“哦哦。”江耀后知后觉，一脸“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哦”的表情。
……小笨蛋。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个流程，就学人家求婚啦。
陆执忍着笑，脸上还要装作正经。
他可不想让这个神圣的仪式变得搞笑。
氛围感！
重要的是氛围感！
值得回味一生的，甜蜜而幸福的，氛围感。
……结果江耀也一本正经，抓起戒指，认认真真地往他手指上戴。
先是食指，然后是中指，然后是无名指，小指……最后是大拇指。
戴到大拇指的时候陆执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会一口气买五个啊……”陆执好笑又无奈地，把人重新抱进怀里。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哪个。”江耀很老实，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不会挑……”
“你给我的，哪一个都喜欢。都喜欢得不得了。”陆执认真道。
“呜……”江耀又害羞了。
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怀里。
“对了，你的呢？”陆执想起还有另一半的流程。
他还要给江耀戴戒指呢。
“……啊？”江耀迷迷糊糊，从他怀里抬起头。
陆执见他一脸迷茫，忍不住好笑：“你不会求婚戒指都只买了一只吧？你的呢？我来给你戴。”
陆执把手伸进他口袋——刚才一口气掏出来五个戒指的那个口袋。
也学着江耀的样子，摸摸掏掏。
江耀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从他怀里跳起来。
一把捂住他的手！
“……！！！”
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好大。
水润润的眼眸，眼尾带着一点红。湿润得好像要急哭了。
“怎么了？”陆执摸到个东西，但江耀压着他的手，不让掏出来。
隔着口袋，他也摸不出那是个什么。
只觉得似乎是塑料的质感，薄薄的一片。中间还有微妙的弧形凸丨起……
“那个……那个是……礼物……”
江耀又结巴起来了。
磕磕绊绊，像有一个小机器人，坐在他的喉咙口。
小机器人“阿巴阿巴”，每“阿巴”一声，江耀才能艰难说出来一个词。
每个词又像冒着蒸汽。
红通通，热烘烘地从他发烧的小脑瓜里冒出来。
不对劲。
江耀很不对劲。
陆执眯起眼睛，盯着江耀发烧的脸蛋。
忽然间，心里那根线清亮起来。
他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陆执的手指在江耀口袋里动了动，捻了捻那个东西，“……才是生日礼物？”
“……”
江耀像只被突然被摸尾巴根的小猫咪。
几乎炸毛了。
“呜……”江耀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脸也红得要冒蒸汽。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地回答了。
“……嗯……对……”
是生日礼物。
原来“那个”才是生日礼物。
陆执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上来先说了句“生日快乐”，原来是拿错了。
江耀本来是打算……先拿“那个”出来的么？
然后才求婚？
……啧。
心脏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疯狂。
像呼啸汹涌的洪水，狂野地冲撞向胸膛。
“……江耀。”
陆执闭了闭眼。深呼吸。
又深呼吸。
好几次才勉强平复一点心情。
他重新睁开眼，忍着咚咚狂跳，几乎撞得胸膛发痛的心跳。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陆执嘴角微微勾起。
被江耀死死摁在口袋里的手指，隔着衣衫，轻轻敲了下“那个”东西。
“……呜……！”
江耀已经快要被欺负哭了。
受不了了。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但……这个时候好像不应该哭……
要勇敢……要勇敢说出来！
江耀不断鼓励着自己，不断对自己重复着出来前秦无味教导他的话。
“要勇敢……要说出来……”江耀闭了闭眼，不自觉地低声给自己打气。
“嗯？”陆执凑近了，坏心思地听。
“我看……看电视……看书……”江耀任命似的睁开眼，水汽洇红了的眼睛，努力地勇敢地看着陆执。
“我还问了……秦无味。问他们……”
“我想……像他们一样……”
“我想我们……像他们一样……不止是亲亲……抱抱……”
“我想……我想……”
砰。
砰。
砰。
心跳声越来越大。
几乎要撞破胸膛。
陆执只觉得脑袋里有根血管，突突地跳。
热烘烘的血流冲刷，一下一下，冲得他头晕，冲得他喉咙发哑。
冲得他意丨乱丨情丨迷，沉沦不已。
“我想……做……”
江耀尚不知自己那一番话已然引起的滔天热火。
他湿丨软绵滑的声音，还像软丨嫩布丁，天真懵懂地舐着陆执的耳膜。
“想结婚。”
江耀害羞得不行了，终于忍不住，把热烘烘烧透了的脑袋，晕乎乎地搁在陆执肩膀上。
“想……做。陆执。想……呜！”
陆执，放在平常，特能忍一男的。
这时候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江耀只觉天旋地转。他被陆执整个抱起，后背上盖了块毯子。
“陆……执……？”
江耀疑惑，歪了歪脑袋。
“去温泉，好不好？”
陆执声音略哑，目光低沉。
仿佛极力忍耐，仿佛暴雨洪水即将倾泻。
即将突破禁锢前最后的巨压。
“去露天温泉，好不好？”
露天……温泉……？
江耀脑袋晕乎乎。
被陆执抱起来以后，他已经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嗯……嗯。”
他只会晕乎乎地点头。
乖得不行。
陆执被那软声激得眼神一黯。
呼吸愈发沉浊。
……
——是水蜜桃味的。
江耀准备的“那个”，是水蜜桃味的。
据说是根据自己口味挑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还有另一个亮点。
那就是……它真的很亮！
陆执简直无法描述当他在夜色温泉里拆开包装时的震惊。
就……
好……好亮！
这个真的可以吗？
第一次就玩这么大吗？宝贝。
……不管怎么样。在江耀期待的眼神中，陆执还是完成了他的愿望。
沉痛地、郑重地，使用了“那个”。
……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不制止他……”
翌日，清晨。
江耀还在树屋大床上呼呼睡觉。
陆执悄悄起来，一边去鼓捣早餐，一边压低声音对着移动终端那头咆哮。
“他第一次……第一次啊！他又不懂！”
“你既然在他边上你为什么不……不指导他！”
“螺纹也就罢了……还、还夜光……”
“还闪粉！！！”
“你知不知道那个东西掉粉啊！”
“那些亮粉会掉！！！”
“我真是服了你了秦无味……你就不能看着他点……”
秦无味：“？”
陆执一想起昨天的事情就满脸痛苦。
“你知道我后来弄了多久才给他全搞出来吗……我真的……我服了你了真的……你居然不拦着他……”
秦无味：“？？？”
移动终端那头沉默许久。
许久之后，秦无味缓缓开口。
“他不是会变身？”
陆执：“？”
秦无味：“或者【拟态】，【重组】，【史莱姆化】什么的。他不是会好多种？”
陆执：“……？”
“随便换个形态不就自己出来了。”秦无味缓缓，“你怎么弄的？”
陆执：“……”
秦无味：“谁变态？”
陆执终于无言以对。
痛心疾首。
“我变态……”
陆执扶额，羞愤忏悔。
对不起，是我变态！
陆执沉痛懊恼。
视线一转，落到自己满满五个手指，BlgBlg五个戒指上。
胸腔一下子被幸福感填满。
却又酸软。
唉。
陆执忍不住在心底，轻轻叹息。
他真是个混蛋啊。
混蛋到什么程度了……竟然让江耀先忍不住，自己去买戒指，自己准备这一切了。
明明应该由他来的。
他都把江耀逼成什么样了啊……
他可真是个混蛋。
不过真的，好幸福。
被郑重地告白了。被认真地求婚了。
不再是天真懵懂，不再是依凭本能。
他的小恋人，他的宝贝，终于理解了他们之间的爱，并且勇敢地表达出来了。
好可爱。
真的好可爱。
……是时候筹划婚礼了。
他们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