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得了魏紫,感觉很不错,魏紫魏紫,暗示他爹这个未来魏王紫气东来。若是赶在明年迁都回洛阳,说不准魏紫就开花了,彩头多好!
就是孔融这些小老头儿,心情可能不会太好。
不过问题不大,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活到那天!
第二日一早,曹冲就去找曹丕,说是得了种好看的花儿,需要找块地培育一波,到时候移栽到太学去。
曹丕听他叨叨半天,没奈何,只得让人分拨他个破落的皇家禁苑,安排人手种花去。
“花木这东西有就成了,你且安排几个人照料一下就行了,不可花太多心思,否则会惹怒父亲。”曹丕告诫道。
曹操可是三令五申让他们不得奢靡,要是让曹操知道曹冲跑去琢磨种花这种没用的玩意,一准会勃然大怒。
曹冲也知道曹操的臭脾气,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的,屁颠屁颠领着人去巡视新地盘。
皇家禁苑就是给皇帝等人休养游猎的地方,既有可以纵情游猎的猎场,又有供达官贵人吃喝玩乐、赏花赏雪的别苑,曹冲到了地方一看,发现这地方也得重头开始收拾,只得叹气。
重建洛阳的经费肯定先紧着要紧的地方,所以这些享乐的地方估计是最后才修缮起来。
曹冲也不打算花大功夫在这上头,只圈了几块山脚的地叫人挨着山种魏紫去。
《三国庄园》给的种子一般都是精心选育的良种,应该不存在种不活的问题,曹冲把事情安排下去,又溜达回去画自己的给排水施工图。
不想曹冲刚回到曹丕那边,就瞧见三个人正围着他昨天画到一半的图纸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曹冲仔细一看,其中最年轻那个竟还是自己认得的――
司马懿!
剩下两个,曹冲就不认识了。他好奇地上前问道:“仲达先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司马懿笑道:“今早刚到。”他又给曹冲介绍了一番,说另外两人一个叫凉茂,一个叫毛d,都是老曹手底下的老人了。
毛d这人曹冲知道,他提出过一个非常有名的建议:奉天子以令不臣。
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美化版本,说出去非常地政治正确,实际操作没多大差别。
可惜后来毛d似乎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他爹怒火中烧,差点就把他杀了。后来他的朋友们多方营救,才让他勉强被释放回家,还算体面地死在了家里。
这时代当官,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是被敌军弄死,就是被主公弄死!
曹冲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上前问:“几位先生怎么都围在冲案前?”
毛d三人都是奉曹操的命令来协助曹丕重建洛阳的,凉茂还是新鲜出炉的副丞相长史,算是曹丕的属官,也就是传说中的(未来)太子党。
听曹冲说这是他的位置,凉茂有些惊讶。他问道:“这图纸是邓侯所绘?”
曹冲点头:“二哥让我琢磨太学怎么重建,我这不就从最基础的琢磨起?”他给凉茂三人介绍了一番,说这是给排水图纸,主要包括给水和排水两部分。可惜别处用不了,也就太学这种临近江河的位置可以考虑,毕竟给水系统主要靠筒车。
曹冲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的构思,就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他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家二哥。
曹冲又给曹丕补述一下前面的内容,才接着往下讲。
他没有实际设计经验,不过因为长期沉迷游戏,他对各方面的东西都了解过一点点,这种原始的建设规划根本难不倒他。
曹冲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准备在太学建个老大老大的大澡堂,不仅可以引水进去搓澡,还可以站着冲澡,想怎么搓就怎么搓,老舒服了,到时我们兄弟几个可以一起去试试!”
曹丕:“…………”
曹丕说道:“你多琢磨些有用的东西。”
曹冲认为这个很有用,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人要是连沐浴都不上心,怎么可能把差使办好。朝廷都专门安排了休沐日,就是让朝臣们放个假好好回去搓澡用的!我记得孔子有个弟子叫曾点,他就说一生中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等到春天来了,大家穿上新裁的衣裳,一起去河里沐浴。曾点这话,孔子听了都说好!”
曹丕自然是读过《论语》的。
曹冲说的这一段是孔子让弟子各言其志,别人都说要当大官干大事,只有曾点说出这样一段话:“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可这跟曹冲捣鼓个大澡堂有什么关系,搓个澡还引经据典起来了?
虽说对曹冲这种试图以公谋私建大澡堂的做法很不赞同,曹丕还是拿过曹冲画的图纸认真端详起来。
撇开给水系统不提,曹冲提到的这些排水概念其实在建城时都有考虑,只是没这么系统化、规范化。
还有这个厕所样式也叫人耳目一新,只需用水一冲就能干干净净,粪水也集中到藏在地下的化粪池里头,只许定时挖开清理一下就好,不必日日让人来挑粪,给人的感觉倒是干净了许多。
曹丕皱眉:“照你说的,要用瓷器做这个,会不会太过奢侈?”
曹冲说道:“瓷器说到底不过是土烧成的,也就拿来赏玩的时候比较稀罕,旁的日用器物造个瓷窑就能烧出许多来。若是用别的东西来做,恐怕很容易变得脏污不堪,还不如不做。”
曹丕见曹冲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言,只说道:“你把这厕所的图纸另画一份,若能做的话别处也给做了。”总不能大伙都当上官了,待遇还不如在太学念书!
曹冲爽快应下。
毛d三人听着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新式厕所之事敲定下来,心中不免有些纳罕:这曹家兄弟关系倒是不错。
不过转念想到远在邺城那边的曹植,他们心里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近来邺城那边的异动,他们都看在眼里,曹植与杨修他们你来我往唱和得越发频繁,许多人对曹植的才思都十分欣赏。
如今曹植声名日显,往后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事情就是这么巧,曹操在这节骨眼上提出要称魏公,卞夫人所生的三个儿子又正好都长大了。若是几个儿子旗鼓相当,那自然立长无疑,可要是其中出了个特别出色的,曹操怕是会另有考虑!
毕竟,曹操一向看儒家礼教不大顺眼,征召人才时连“不忠不孝不要紧,关键要看有没有才能”这种话都公然说了出来,不能指望他当真循规蹈矩地按照立嫡与立长的传统选择继承人!
毛d几人各有思量,不过这次他们从许都来到洛阳主要是为了这边的重建工作,顺便与曹丕这个五官中郎将兼副丞相熟悉熟悉,也就没再琢磨曹家这些事儿,齐齐投入到各自的差使上。
司马懿资历浅,兜兜转转又转回文教工作上,与曹冲一起为太学做规划。
曹冲的位置也从曹丕身边搬到了司马懿身边。
曹冲诚挚地说道:“仲达先生,这么久不见,我可想你了。我最近学了琴,人人听了都说好,等忙完了我弹给你听!”
司马懿一下子想到曹冲一大早跑他家吹唢呐的事情。
那声音,那曲调,简直绕梁三日,久久不绝!
司马懿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平静,笑着说道:“懿琴艺不佳,怕是听不出好坏来。”
曹冲也笑吟吟道:“先生不必自谦,冲知道你在这方面造诣颇高。”
想想传说中的空城计说的就是“武侯弹琴退仲达”,要是司马懿不懂琴的话哪会管这个,肯定直接带着五十万大军杀进城去!
至于什么演义不演义、戏说不戏说的,他不懂,他不晓得,他不清楚,反正这个听诸葛亮弹琴的肯定是司马懿无疑!
听得了诸葛亮弹琴,肯定也听得了他弹琴,什么琴艺不佳纯粹是胡说八道。
中国人,都爱谦虚,他懂!
曹冲信口胡扯:“我听说你们司马家有个叫司马相如的人,琴弹得特别好,当年可是凭着一曲《凤求凰》娶了个媳妇儿,还哄得媳妇儿一起去老丈人家对面当垆卖酒!老丈人见女儿这样抛头露脸,只得掏钱补贴他们夫妻俩,让他们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你们家先人这么会弹琴,您肯定也会!”
司马懿纠正道:“……我们河内司马家与蜀郡司马家并无关系。”
曹冲一脸懊恼地诚恳认错,“那是我想当然了,必须得给先生弹上一曲作为赔罪!”
司马懿见曹冲一脸“反正我就是要给你弹琴”的坚定,只得放弃挣扎。
今天,也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可惜班不仅要上,还得继续给上司带孩子。
鱼哭了水知道,鸟哭了天知道,仲达哭了谁知道。
曹冲单方面和司马懿达成约定,做起事来干劲十足,边跟司马懿讨论如何重建太学边改进自己的给排水施工图,顺便琢磨着往哪里建瓷窑和水泥作坊。
烧瓷技术这时代本来就有,用不着曹冲多操心,顶多只是在样式上提供点建议;倒是水泥这玩意他早前给过曹操,也不知曹操派人捣鼓出来没有。
化粪池这东西,不用水泥容易让粪水渗透污染周围的土地,也不利于日常清理。
在洛阳这边安排一个水泥作坊,还是很迫切的!
实在弄不出来,他从《三国庄园》里头生产一批出来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