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战事也没能久拖,先是西边传来捷报,厉国后续无力,被前首领收回失地打回了老家,没几日,北边终于传回大捷。
虽然战事未歇,可人心安稳,这是最好的情况。
“我派人捣了草原部落的老巢,如今他们的首领已死,幼子才三岁,且有得乱。”对上阿芷晶亮的眼神,顾晏惜笑,“内外夹击之下他们只撤回了一小半的人,没有三五十年的休养生息他们缓不过来。”
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之后是富户,再之后普通人家都多多少少的尽了心意,竟是尽全城之力凑出了一笔巨款来,给户部很是减轻了压力。
“安稳了?”
花芷冷笑,当家人就这么点眼光,白家的没落就在眼前,只不知到时又要如何去白世叔面前耍赖,不过白世叔如今也不是软柿子就是。
顾晏惜点头,“安稳了。”
“是,昨儿白公子派管事来结算前边的帐,平日里也算相熟,他悄悄说后来白家将白公子叫回去很是骂了一顿。”
花芷抠住他的手,“能回来了是不是?”
“白铭夏白世叔?”
“是,能回来了。”
将念秋按在了家里换了自己入宫的迎春将药茶端到小姐手里,“据婢子所知白公子很是出了一大份。”
花芷脑子里一阵晕眩,她等到了!
有了人带头,不论愿意不愿意只要是官员就都动了起来,花芷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个结果,听说了后就笑了,看来在哪里都一样,有些事做了或者什么好处都落不着,可要是不做,一定会被人记住。
将人抱在怀里,顾晏惜亲了亲她耳朵,“朝臣欲借这个好兆头办登基大典,就在三日后。”
没有不透风的墙,花芷几乎把这两年攒下的家底都掏空的事情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千家万户,紧接着和花芷有关系的人家皆各有表示,虽则没有花芷出的丰厚,加起来却也不可小觑。
“这么赶?来得及?”
叹了口气,花芷抬起右手轻轻按了按左肩。
“礼部早已做好准备。”
粮食的问题她可以帮忙,兵源却是实在没有办法,已经三次征兵了啊,兵部已经在准备第四次勾选,四千万人口的大庆除去老弱妇孺,根本经不起几场战争的消耗,这么一想,古代没有计划生育是对的,人口是第一生产力。
也是,先皇过世已经这么久,礼部怕是早就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花芷抬头问,“我是不是需要出宫?”
大庆便是有意吞下炎国,身为大国吃相也不能太难看,便是炎国国主在手里也势必要你来我往的过上几百招方能定下章程,只不知那炎国国主骨头硬不硬,若不硬就太好了,此事拖不过一个月,就算真硬七宿司也当有办法,所以他们只需将这期间所需粮晌备足了就够,而且,蒟蒻差不多成熟了。
“不用,你是太子太傅,那日需得到场。”手底下的身体瘦得都有些咯手,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晏惜都感觉不到阿芷身上有多少热气,这让他心慌。
“是。”
花芷笑了笑,年少的君王登基,这是记入历史的时刻,她也希望能亲眼目睹。
屋中安静下来,花芷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外边的姹紫嫣红吩咐道:“念秋你回去一趟,和迎春一起将家中所有能动用的银子尽可能的拢总起来交给我外祖,那个玩具作坊的帐目你也理一理,先交付一批银子给户部,还有之前我着人收下的粮食也都全部交出去。”
“祖母有意要将宫中的人全给换了,待太子登基后便会广开宫门征召宫女,待她们学好了规矩能用了就将之前的人都放出去。”
朝中如今的大事仍是围绕着战事转,说到战事就无法不提粮晌,户部的压力一点不比兵部小。
“倒也是个办法。”花芷微微点头,然后又皱眉,“殿下才十二,那些人还是不要往跟前凑的好,红袖添香虽是美事,如今却还是早了些。”
太子心里正是如此想,低头喝了口茶,他又说了几桩朝中之事,不轻不重,可以让太傅指点一二却又不会让她太过费神,如此体贴已渐显不动声色,只是花芷虽精力不济,可该知晓的她也都知晓,不说晏惜告诉他的,就是推也能推理一些出来。
“祖母正防得紧,不会让人得逞。”
“太师年岁已不轻,那日又熬得辛苦。”因为并肩面对过危机,花芷对太师莫名有股子战友情,“太师乃股肱重臣,不能有失,殿下可请于老去看看。”
“那就好。”声音渐渐低了去,顾晏惜心头一跳忙低头看去,果不其然,阿芷又突然睡过去了。
饭后太子也没急着走,“太师病倒了,听回来的御医说太师从宫中那日过后身上就不爽利,只是朝中事多一直强撑着没让人看出来,这是实在没撑住才露了馅。”
他抿紧了唇,看着这张瘦得脸颊都凹进去了的脸不知如何是好,明明身体在恢复,可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好,于老说这是弦绷得太紧了,已经处于崩断的边缘,他们做任何事都只会加剧这个进程,所以他才这般束手无策。
顾晏惜坐在阿芷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在各式菜肴上撇过也只能狠心当没看到,这药膳的方子是于老新开的,配合着她的伤势来的,且这方子忌讳多,他怕冲着药性,这几日都没敢给她吃别的。
如今他甚至一次都没有和太子说过让花家人回来之事,他怕花家人一回来阿芷就泄了这口气,那样情况会更糟,可眼下阴山关危机已解,且阴山关之所以能守住花家人有一半的功劳,只待太子登基发下诏令,花家人即可明正言顺的回京,若到那时阿芷的身体还没有好转……
花芷伤的是胳膊,也无需一定躺在**,她素来也不是娇气的人,每日饭点时皆会坐到桌边以药膳相陪。
顾晏惜不敢往深里去想。
午饭时分,太子和柏林一起过了来,并一如前几日一样吩咐人在这里摆饭,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