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点这个?花芷疑惑的看他一眼,却也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快步进了屋。
把其他不那么重要的话咽回肚子里,朱子文亲自打起旁边屋子的厚实帘子,“进去吧,外边冷。”
看到表兄妹俩一起进来,老夫人在**坐起身来,当作不知发生了什么,笑道:“快将你娘接回去,我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得起茧了。”
可不就是有用就好,朱子文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表妹,脸色白得几近透明,披着两件披风也遮不住瘦弱,真不知道这么个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身体里哪里来那么大能量。
朱氏不满自己被嫌弃,“我回去后可就许久不能再回来了,您真舍得赶我啊。”
“有用就好。”
“我去看你就成了。”老夫人半点不受威胁,“行了,快回吧,年底了,你便是不管事也需得在家里好好呆着,别给芷儿添麻烦。”
朱子文笑,“表妹还真是擅长打直拳。”
朱氏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明知道娘在病中自己却还得回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老爷在家,她在娘家呆多久他都会同意的。
“不见得能解决问题,但应该也能缓和些许,这几日枕边风应是能停了,表哥不如再请大舅和小舅喝顿酒,把该说的都说开了,不说要握手言和,至少不用处得和敌人一样。”
“枝嬷嬷,你替外祖母收拾些贴身物品,我带外祖母回去住几日。”
“不是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形,只是我是长房长子,既说不得我娘不对,也不能背叛我娘去向二房说和。”朱子文叹了口气,“各有不得已,却也都无可奈何,好在有表妹这么个人能破局,别家却没有这么幸运。”
枝娘一愣,看向老夫人,她没听说老夫人要去花家。
花芷也就不拒绝这份好意,示意迎春接过来,份量是重了点,好歹暖和了。
老夫人也是一怔,旋即笑道:“都这个时候了,里里外外一大摊子事,哪里还能出门,知道你孝顺,外祖母心领了。”
“表妹的口才一如既往的好。”朱子文笑着打趣,看她一副冷得打颤的模样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递给迎春。
“外祖母,大舅母四十了。”
冷风扑面而来,花芷下意识的拢紧披风,感觉身上的热气瞬间就没了。
老夫人看着十六岁就当家了的外孙女,是啊,芷儿十六岁就得扛起一家之责,大儿媳便是比不得她能干年岁也摆在那里,自己总要走在她前边的,是该放手了。
朱子文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先后出了屋。
点点头,花夫人看向枝娘,“去收拾吧。”
花芷点点头,转身出屋,跨过门槛就看到在外屋坐着的表哥,虽意外却也没觉如何,她敢在外祖母家说这些就没想过要瞒着朱家的人,里里外外这么多丫鬟在,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是。”
大夫人心头一动,起身道:“芷儿所说,我会好好想一想。”
朱子文也没有反对,娘最不满的就是祖母迟迟不让她掌家,若能趁着她被表妹说动的当口让她如愿,效果说不定要更好上几分。
走到门边,迎春给她系上披风,她拢了拢,又回头道:“表妹如今钻了牛角尖,关着她只会让她越想越偏,不如将她放到祖母身边一些时日,正是年前年后,亲朋故旧间走动的多,让表妹跟着多走动走动散散心也好。”
又或者,这本就在表妹的算计当中?
花芷见好就收,起身道:“道理就是这么些,事也就是这么些事,我接外祖母去花家住几天,你们好好想一想。”
看了眼上前扶着祖母下床的表妹,朱子文避去外间,在心里肯定了这个猜测,并不难猜不是吗?表妹擅打直拳,却并非只擅打直拳。
两人都沉默了,说实话,她们以前没这么想过,待知道对方也曾包容过自己,也曾暗暗体谅过自己,她们心里的刺不自觉的就软化了些,要是能好好说,谁又愿意天天针锋相对家无宁日呢?
花芷给外祖母系上扣子,手收回时被握住了,抬头对上外祖母的视线,她笑了笑,“您别多想,都会好的。”
“这不就很好吗?”花芷眼神流转,“你们也曾互相支持,也曾互相体谅,若是这样的时候能多一些,又何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而且,你们不觉得那样的感觉很好吗?”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是啊,会好的,都会好的。
二夫人愣住了,她真以为长房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以大嫂的性子早就嚷嚷开了。
两房媳妇都来相送,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道:“老大媳妇,家里这些事就交给你了,不要出了岔子。”
大夫人强自反驳,“你去各家打听打听,我这做大嫂的哪里是最厉害的,我要不压着点,你不得全搬回去孝敬娘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补贴了娘家多少,不也是想着你不容易才从来没有说破过?”
大夫人猛的抬头,这是……
看着神情难看的大嫂,二夫人心里解气,越发说得不客气,“再说了,长房是官身,可也没有官身就看不起兄弟的道理,自我进门至今,大伯上下打点所需家里出了多少银子?不要说这是公中的银子,再是公中的也有我们二房的一份,且我家老爷打理产业多年,你不能拿了用了还不记一点好,自觉高我们一头,什么都想压着我们,兄弟不是这么做的,我是小气,可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大嫂你不要觉得我诋毁了你,你不如想一想这些年是怎么对我们二房的。”
“老二媳妇,你在一边帮把手。”
被花芷一而再,再而三的直白半强迫的习惯后,两位夫人倒有些适应了,反正也没剩多少脸面,自觉比大嫂脸面要好看点的二夫人便开了口,“芷儿,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要争就是为了子女着想,子文如此出色,我们这一房必不可能再出一个比他更出色的,总不能什么都落长房手里,长房明明占了那么多优势大嫂却仍旧死盯着那些产业,我这心里如何能想得过去。”
妯娌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