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摇摇头,转身出了屋,上了游廊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今儿是她冲动了,早知道芷儿是什么性子的人还是被利益冲昏了头,希望芷儿没往心里去才好。
“劳烦四婶。”
屋内,花芷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不是我最近太好说话,她们觉得我软下来了就可以尽情从我身上薅下一层皮来了?”
“那再好不过。”吴氏起身,“二嫂三嫂都在等我的信,我这就去告诉她们。”
迎春看了念秋一眼,念秋会意,去了门边守着。
“多派些护院跟着,也不能因为出了一桩事就把她们都关家里。”顿了顿,花芷又道:“我和汪先生商量一下看到时能不能请他护送一趟。”
把热茶递到小姐手里,迎春当起了小棉袄,“应该也不至于此,婢子倒觉得是因为大家不像小姐您一样对花家起复有那么大信心,若没了前程可言可不就得紧着些钱财吗?便是做个富家翁还得手有余钱呢!”
吴氏到底是聪明人,顺着这话就道,“眼下正是作坊里忙碌的时候,她们怕是得往庄子上去几趟,安全方面……”
“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花芷莫名就有点灰心,她做了这么多,族学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授课,为的不就是让他们保持住花家男儿该有的模样。
花芷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继续回答她之前那个问题,“花家的买卖谁也带不走,她们成亲时我会从这桩买卖的利润里单独给她们划一份,出嫁女能多点钱财傍身总不是坏事。”
只是啊,财帛动人心。
真要是借着一碗水端平这个缘由让儿子得了好处……那怕也不是什么好处,反倒烧手。
拍了拍脸,花芷也没想着让一个说话得顾着身份不能逾越的丫鬟继续安慰她,重又说起正事,“剩下的肉脯和炸面你给各家都送一份去,让大家尝个新鲜。”
吴氏低头掩去眼中的狼狈,她昏了头忘了这一茬,虽说哪家都有些明里暗里的买卖,可这些买卖从来也都不会掌在当家爷们的名下,至于代代相传下来的那些更不会成为把柄,但凡世家谁家没有点这样的底蕴。
“是。”
“我不会让家里的男丁沾手这些,一点都不行。”花芷看着四婶语气郑重,“大庆律,有功名在身之人皆不得为商,弟弟们会长大,会要继续走父辈的路,我不可能把买卖交到他们手里毁了他们的前程,至于将来……我手里这些买卖终归是花家的,而花家终归是他们的。”
犹豫了下,花芷还是道:“孙夫人那里多送一些,话却无需多说。”
吴氏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她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说要一碗水端平未必没有想为自己的两个儿子争取点什么的打算,可她没想到芷儿会直接这么掀开了说。
“是,婢子亲自去。”
“说实话我没想这些,也很不耐烦这些。”花芷露出个没什么笑意的笑,“我做起来的买卖,给张三还是李四都是我的自由,我就是谁也不给她们又能耐我何?不过是看我好说话了就都想来分点好处罢了。”
那边林双被请进了秦家正堂,一个身份相当的嬷嬷陪着说了些闲话就等到了瘦削的秦老夫人。
“不是不赞成,只是看你的意思并不打算将她们一直留在家里,以后要是亲事成了你打算如何?又把这买卖收回来?还有一点。”吴氏轻抚衣袖,“一碗水得端平,家里可不止她们三姐妹。”
“身体有些不适,倒是劳你久候了。”虽说身份不等,秦老夫人却也颇为客气,对于突然上门的花家人她不能不多想一下,要知道便是在花家最难的时候也不曾向秦家求助,如今突然上门,她总觉着不是什么好事。
“四婶不赞成?”
“奴婢代大姑娘问老夫人安。”林双不卑不吭的行了礼,把信双手奉上,“大姑娘不便前来,书信一封,请老夫人过目。”
“真要将罐头买卖交给她们几姐妹去管?”
信上不过寥寥几语,因由却说得明明白白,是真的明白,都不带拐弯抹角的,敞亮得让老夫人很是不适应。
吴氏倒真有几分讶异,她自是清楚其中道理,可芷儿却向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以为她不清楚,今儿过来本还打算提醒一下的,得,白操心了。
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秦老夫人自是不能让秦家背这个锅,“烦你转告大姑娘,有些人虽姓秦却代表不了秦家,老身就是要替小姑尽一尽心力也断没有让花家姑娘去做人填房的道理,大姑娘要如何做便如何做,无须顾忌秦家。”
“我可以为着任何事情登门,为这事却不行,不论这事和秦家有没有关系我去了就等于是质问,于情于理都不妥。”花芷不喜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却不代表她不懂,在商场数年她很懂,只是不耐,所以内宅的事有四婶这么个人一股脑的管了去她真是再高兴不过。
林双裣身一礼,“奴婢定当一字不漏的转告大姑娘。”
本是过来谈花灵几姐妹事情的吴氏听到她的安排不由得打趣,“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去。”
秦老夫人端茶抿了抿,林双会意告退。
花芷也是没办法,此事本是苏嬷嬷出面更合适,可她需得卧床些日子,只能让林双去,这事出在大房,让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去倒也不算失礼。
“去查查怎么回事。”老夫人眉眼低垂,“问问是谁给她们的胆子,用秦家这张大旗前连知会一声都不用了。”
“是。”
“是。”
花芷只当不知内院这点波澜,把林双叫来递了封信给她,“送到秦老夫人手里,她若问什么你捡着能答的回了便是。”
PS:剧情推得有点慢,我捋捋。
花芷此举等于是在分权,这让各房既意外又觉得舒坦极了,虽然知晓大姑娘无丝毫私心,可买卖掌在自己女儿手里总是不一样的,哪怕是不能从中动什么手脚,可总归是守着一桩买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