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芷乖巧应下，看出大舅母也不自在，她便提了个话题，“今儿本是接了吴家的帖子去赴鸿门宴，完事了看时间还早就往这边来了。”
“难得你愿意出门，看着像是清瘦了些，虽说要守孝，还是得多吃一点。”
老夫人立刻接了话，“花家姻亲的那个吴家？”
大夫人扶起她，眼角余光看了婆婆一眼，见她露出满意的神情心下稍安，因着和花芷交恶这事，她在家中这段时间并不好过，老爷去她屋里都少了。
“是。”
花芷起身行礼，“大舅母。”
“他们想干什么？这是看老的不在了就来欺负你这个小的？”说着话朱老夫人就来了气，吴真平日里可没少倚仗花家，这才多久，就开始坐不住了？
脚步声响起，两人皆以为是朱浩东来了，没成想露脸的却是朱家大夫人。
“不过是杨家在搅事罢了，您气什么，我还能吃亏不成。”花芷先请大舅母先坐，她重又挨着祖母坐下。
花芷干脆利落的认下这个罪名，也不解释更多，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环境，说得再多也无法互相说服。
老夫人哪能被她糊弄过去，看到儿子进来也不过给了个眼神过去，继续打听，“因着你小姑的事？难不成前几天传的那个事是有影儿的？”
老夫人无奈，“行行行，依你，没见过像你这么惯着弟弟的，哪家小子姑娘的婚事不是长辈做主，要都由着他们自己来还不得翻了天去。”
花芷先向二舅行了礼方回话，“我确实是耍了些手段拿到的和离书，杨家想借着我小姑做伐要朝着花家仅剩的那点老底伸手，我总不能应了他。”
花芷摩挲着外祖母依旧软呼的手，轻声道：“我还是想先问过两个小的意见，以后要一起过的毕竟是他们。”
老太太这会才知晓怕是传言还真有几分可信，她点了点花芷额头不再追问，别开头去吩咐老嬷嬷，“快去看看饭菜怎的还没好，对了，姗儿呢？去请你倒把她请没了。”
“谁敢说你不懂事，外祖母可不应。”朱老夫人轻拍她手背一下，眼里脸上却都带着笑，“这事咱们就心照不宣了，等时机合适了就定下来。”
“说是做了点东西给芷儿，拿去了。”朱浩东笑着看向外甥女，“前儿你二舅母娘家的侄女来了，也是一个劲的追问你的事，瞧那样儿是恨不得去花家见你一见才好。”
“您说的是，是我不懂事了。”
“怕是要有人说我把京中的姑娘们都带坏了。”
心里兜兜转转，面上朱老夫人却也没耽误，“她早就想通了，不过是碍着面子不好来和你说什么，你就忘了那一茬事，把这事揭了去，都是自家人，没得起了隔阂。”
“得多傻才说这种话，芷儿，你把自己看轻了，我们这样的人家看着富贵，可谁也不知道明儿会如何，谁不盼着家里藏了个你这样的，关键时刻能掌住舵，只家里要有这么一个人船就沉不到底，我瞧着各家对姑娘们倒是都重视起来了。”
这么明摆着的事却非得她掰开了揉碎了才说通，这家她如何放心交给她来当。
“这可算是芷儿的大功德。”朱老夫人先是笑，然后叹气，“这世道啊，对女人太过苛刻了些，若能松上一松倒也是女人的福气，怕就怕有人拿芷儿做伐说那些个难听话。”
而且花家如今关系和睦，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婆婆是姑母，芷儿虽然能干却明理，也看得出不是紧抓着那点掌家那点权力不放的人，再者说以朱家的门第嫁过去谁能不高看姗儿几分？等花家以后起复了，姗儿能不好？
“理他们做甚，看得远一点的都知道该如何做。”
欺老莫欺少，花家现在剩的可净是些少的了，不说旁人，就说柏林，那本就是个聪明得不得了的，之前心不在那圣人书上也能让先生挑不出错来，如今知道上进了能差到哪里去？
花芷坐在一边微笑倾听，仿佛大家嘴里说的不是她，老太太反应过来，指着她笑得不行。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顾忌的还是你大舅母吧。”朱老夫人暗暗叹了口气，她那个大媳妇啊，什么都好，就是眼皮子还浅了点，花家现在是比不得朱家了，可看看芷儿，看看花家那一个个上进懂事的小辈，等他们大了就是花家复起之时。
朱姗拿着一个包裹进来，见几人都看着她，本就心里有鬼这下更觉得害羞，不过想着表姐的为人行事她也没有扭身跑了，装得若无其事的上前将包裹双手送上，“我给姑母还有表姐表弟做了身衣裳，都是今春的新面料，表姐放心，颜色也都是素的，都能穿的。”
“蒙朱家不嫌弃，那两姐弟自来也相处得好，我自是愿意亲上加亲，只是这毕竟是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事，我想着先给柏林通个气，朱家这边也没有哄骗着表妹的道理，能亲上加亲固然好，若成就一对怨偶也绝非我所愿。”
花芷琢磨着她的表情，心下了然，这一个怕是已经有意了。
“我自是千同意万同意的，朱家这边都没意见，就等你点头了。”朱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的外孙女，“可是有想法？”
“表妹有心了，我两手空空进门，倒是失礼，回头带你去食斋吃饭。”
“是有一点事，不过也不急，对了，趁着这会没人我也问问您，表妹和柏林之事您如何看？”
朱姗面上一喜，“表姐说话要算数。”
“你啊，外祖母知道你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一会就着人去告诉你外祖父一声，让他忙完了早点回来。”
老太太就笑，“你表姐一言能当九鼎。”
老人想着你念着才会这般，她只需接受了老人便会欢喜。
一屋子人都笑了。
花芷只是笑眼看着，并不阻止。
陪着外祖母吃了顿和和乐乐的午饭，花芷将人送回屋，祖孙俩又单独说了会小话，看人露出疲态才离开。
花芷在外边跑了一上午，这会本就已经接近午时，吴老夫人赶紧吩咐人去多添了几道素菜，又打发了朱姗去唤她二叔过来，上上下下的好一通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