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臣!”
见宁元直闻言伤心欲绝呆立,魏映洁叱责一声,直接瞬移至他身旁。
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大哥也是连日太担心你的安危,说话没个轻重,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大嫂。”
宁元直这位万军统帅,此时如一名受委屈的孩子般泪流满面,“我没觉得自己错在何处,身为统帅,我不该护他们么?”
“护?你能护得住么?有这本事么?”
宁采臣怒斥道:“我从未说不该护麾下,但你不曾谋定而后动,不懂世情,只会莽撞行事!
如你这般,不仅不能替他们讨回公道,甚至几乎将家族亲手推入深渊!
你瞧瞧奇儿,他为了一名军人遗孀,不惜大动干戈连祖祠都围了进行兵谏!
他是何身份?那是皇甫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家族统帅,但他可有贸然擅动?
宁元直,你一向自诩帅才,你扪心自问,若与他在沙场对垒,凭你的秉性,能有一丝胜算么?
你还敢说你没错,你以为自己真是大义之举?不,你仅顾眼前小义,却将真正的大义抛于脑后!
你可曾想过你返回中州的间隙,魔族突然猛攻怎办?没你这位统帅坐镇,真能确保万无一失?
若防线出现任何闪失,你就是千古罪人,种族存亡才为真正的大义!
还有,你以为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家族会置之不理?一旦将我宁家卷入,身为女婿的奇儿会否出手?
若因你一人而在族战时挑起两大家族内讧,你难辞其咎,又有何颜面去见先祖?
当初奇儿为相依不惜在主家大闹一场,这次他为何冷眼旁观?他是在忍,为种族大义在忍!
忍字心头一把刀,他一个后辈尚且能够办到,你这个长辈、统御宁家军多年的统帅,为何就忍不得!”
“我......我......”
宁元直如遭雷击双唇不住哆嗦,他虽耿直,并不代表不辨是非黑白,被宁采臣这一番怒吼责备,立时泪如泉涌满心懊悔。
“哎!”
宁采臣将积压心底的怒火发出,长长叹息一声,无力挥了挥手,“你先坐吧,兵部已对你处罚,这身军服就最后再穿穿吧。”
被上前的包惜惜拉拽,宁元直木然来到坐席被摁住坐下,他仿佛已彻底失魂。
自小独爱军事,他万分努力的学习充实己身,加上从军多年,如今再也不能成为军人,在此族战之际不能报效人族与家族,令他无法接受。
将来成为一名闲人,看着他人叱咤沙场么?光想想就让他内心颤栗。
“哎,瞧见你这模样,大哥也心酸。”
俩兄弟毕竟感情深厚,宁采臣见他面如死灰亦心有不忍,“不过你想继续从军,也不是毫无可能。”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去别家?”
宁元直霍然抬首,适才的消沉立即被扫空。
“呵,谈到从军,你的心思倒挺活络。”
宁采臣对他饱含无奈的摇头,旋即正色道:“也说不上是别家,女婿也是半个儿,就如小伟般去奇儿麾下吧。
不过你若情愿,我必须将你逐出家族,一为你在军中的前程,二来,只有你彻底与家族断绝关系,魏续才能完全放心,暂时不针对我宁家。”
“我愿去,大哥刚刚说得对,种族存亡才为大义,我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不可袖手旁观,即使离开家族,先祖也不会怪我不孝。”
宁元直回应得声坚志定,紧接却顾虑道:“只是姑爷他愿意收我么?”
“我早料到你会有这种下场,上次已对奇儿提出,他也欣然表示欢迎。”
宁采臣语重心长道:“二弟啊,去了皇甫军可不比在宁家,你的一言一行关乎相依与奇儿的脸面。
万事定须三思而行,不可再意气用事,不过你能与小伟俩父子同上战场,也算是一段佳话。
小伟如今是皇甫主家军地面战场统帅,你这个老子可别给他丢人,据说他小子在皇甫军中混得不错。”
“我会谨记大哥教导。”
宁元直恭敬一礼,转对包惜惜道:“夫人,是我连累了你,为夫当着哥嫂的面,向你赔罪!”
“不可!”
见他站起欲要对自己下拜,包惜惜立即双眸通红的窜出将他手臂死死扯住。
“夫君在我心里永远是铁骨铮铮的伟男子,何况我只看中你与伟儿平安。”
她不理下溢泪水,展颜道:“现在能伴在你们父子身畔,看你们同阵杀敌,我也能心安,亦是我的心愿。”
“行吧,原本大哥想让你们夫妻守一夜祖祠,明晨再正式离开家族,但魔灵军即将杀至中州,不可再耽搁。”
宁采臣起身道:“你们此时便去祖祠拜别先祖,随后我宁家对外昭告,正午时分,让映洁领你们去皇甫家兵部。”
北部边关防线,宁家军帅帐。
“哎!”
获悉宁元直被释放的消息,宁宏光不禁望向炉火轻叹。
“统帅!”
帐门被掀开,数名将领鱼贯而入,将他思绪打断。
“先坐吧,元直统帅已结束牢狱返回家族,我先向你们通报一声。”
宁宏光和颜悦色露出微笑,倒不曾摆统帅的架子。
“是!”......
众将互视一眼,纷纷显露喜悦之情,对于这位力证宁元直清白的原副帅,他们更显尊敬归心。
“统帅。”
一位将领拱手道:“魔族正在宁安要塞紧密经营,瞧这架势,欲要将其作为桥头堡一直扎在防线,不知我军何时出击夺回?”
“不急,不急。”
宁宏光嘴角上翘的摇了摇头,“魔灵军即将引动中州大战,这宁安要塞落在魔族手中,我宁家军不是正好有理由不动么?
你等严密监视宁安要塞动静,并守好其余防线即可,没有本帅亲下帅令,谁也不准擅自引战,都去吧!”
“得令!”......
将领们迅疾离开,他再度望向炉火,目中一抹厉芒划过,旋即再展意味深长笑容。
“哟,岳母与二婶两位特使来了。”
皇甫家兵部大殿,正在研究沙盘的林奇,瞥见三道身影进入,立刻笑脸相迎。
“这是二叔吧?”
他将目光转向略带拘谨的宁元直,当先行礼道:“见过二叔,相依可是一直记挂您呐。”
“诶,长辈不必对晚辈行礼。”
见宁元直欲要回礼,他赶忙上前将他扶住,随即肃手相邀,“来,三位长辈请坐,岳母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否则便能在这大殿整桌酒席。”
他以晚辈见礼,且绝口不提入伍之事,这番言行,让宁元直不禁微微皱眉。
加上他竟然意欲在兵部大殿内设宴,这简直令宁元直难以想象,故而,他眉头更紧几分。
“姐姐!”
刚刚落座,林奇又对花薇唤道:“快取坛好酒来,我与相依成亲二叔没来,现在正好补敬一杯。”
“成何体统!”
见他这副做派,宁元直终是忍无可忍,怒声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