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当然也存在着别的可能性。
比如光是在我能把握到的、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人物当中,就存在着贝木这个可能性——但是要从搭桥这个词语、从这个行为联想到他的存在,就算是理论性的飞跃也未免有点难度过高了。
但是正弦却说了一句「答对了」。
「没错,就是那个仿佛看穿一切的男人——明明在卧烟前辈的关系网中是干部级别的存在,却直接和关系网之外的我接触,真的跟以前一样是个自由自在的家伙。不过我想也没有谁比那个男人更不适合干部这个称呼了……」
「…………」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卧烟小姐的『头领』也有着同样的不适合度吧——与其说得那么夸张,倒不如说是从以前开始结下的不解之缘更恰当吧。
但是如果这么说,忍野和正弦也是同样的关系——所以就算去跟对方见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时期方面,应该就是在忍野离开这个小镇后发生的事情——不过具体来说,那时候忍野究竟对正弦说了些什么呢?
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男人,究竟在事前采取了什么措施?
「有一些事情,是只有身在卧烟前辈的关系网之外的我才能做到的——他当时这么跟我说呢。不过这也是最擅长跟犯规无异的秘技的他才说得出来的话啦。」
「…………」
「当然,那也跟企图走捷径的偷懒心理有着很大的区别。他的基本立场是采取所有可以采取的措施,做好一切能做到的保险工作;即使是这种担心大部分都会白白浪费掉,就像在浪费智慧一样,是那种跟节俭精神完全背道而驰的专家——对他来说,会轮到我出场的状况,恐怕应该是在双重保险之后的罕见案例吧。」
嗯,这个我也明白。
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他甚至还考虑到了来自另一个时间轴的我和忍这个可能性——在考试中猜题的那种心态,跟他大概是无缘的吧。和他那种吊儿郎当的外表相反,他也许是一个相当认真的男人。
「而且,他也是一个不喜欢多说的家伙,也不会把事情说得太具体。他来见我的时候,我起初还以为他只是来找我闲聊的呢。我就想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喜欢装糊涂的家伙——不过,当时他大概也只是抱着慎重起见的想法而来的吧。」
「……对于忍野那种别有深意的口吻,我其实也很想抱怨几句——那么说,当时你就在跟他闲聊的过程中听说了神原的出身什么的吗?」
关于神原的出身,记得忍野好像也相当在意——对他来说,跟前辈的侄女见面应该也是相当出乎意料的事情。
而且还特意对神原的母亲名字加以确认。
「嗯。而且,阿良良木君,他还提到了你——或者应该说是你们比较准确吧。」
「我们……就是我和……」
是谁啊?在这种情况下——是忍吗?
「嗯,正因为如此,我在接受委托之前就已经把握到了这个小镇的各种来龙去脉——都了解过了。在那个时候,虽然我不知道忍野究竟想跟我说什么——但是现在想起来,他其实是在向我强调你们的安全性呢。」
「…………」
「就是这样的伏线。你们并不是值得白白浪费一个人偶的对象——忍野就是来告诉我这一点的。顺便一提,他察觉到我的真面目是人偶这个事实,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的——不,现在想起来,那也许是在威胁我吧?要是你对我的朋友下手我就揭穿你的身份——是这个意思……」
正弦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就算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早就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态采取了这样的预防措施。
正因为知道无害认定对关系网之外无法产生效力,所以他才为了保护我和忍而针对外部采取了这种手段——对他来说,虽然那也许只是对一项已经获得相应报酬的工作的善后处理,但是即使如此,这种无微不至的关照也还是让我感到满心火热。
那是我无法做到、也没能做到的事情——不,等一下啊?
可是这家伙最后还是来到了我的小镇,还针对我和忍——嗯嗯?就算知道了忍野已经预先采取了相应措施的情报,这两者还是没有联系起来吧?
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说那就是保险啊——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边叼着那根几乎没有点着的香烟一边说的,所以现在说的都只是我自己的解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继续听我说下去吧。这样一来,你的疑念应该就可以基本消除了——也可以毫无遗憾地去复活了。」
「毫无遗憾地复活什么的……」
「你就当作是带去现世的土特产吧。」
正弦说道。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阿良良木历和忍野忍,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无害的』——『只要不对他们下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也不是说绝对不存在脱离基本状态的情况——那就是阿良良木君和小忍联合起来,反复进行吸血鬼化的情况』。」
「…………」
「也就是说,当阿良良木君脱离了旧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Blade的影响,开始独自走上吸血鬼的道路的时候,状况就会超出忍野所申请的无害认定的范畴。」
「那个——」
那简直就是我现在所面临的状况——怎么会这样啊。
那么,这种事态也同样在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男人·忍野咩咩的预料之中吗。
「并不是在预料之中,而是预想到的其中一种情况吧?不过这与其说是慎重再慎重地铺下的伏线,倒不如说是明显地抱有畏惧吧。」
「畏惧……就是在担心我会缺乏考虑地滥用忍的力量吗?不……」
不对,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担心的是这个可能性的话,他就不会把忍交给我照顾,就这样离开小镇了吧——反而正因为他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正因为信任着我们,他才一声不吭地、连道别的话也没说就动身前往别的城市。我是这么想的。
「没错。所以他所担心的,应该是令阿良良木君不得不这样做的的原因——他应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找我的吧。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预知能力者。实际上……在你们所遭遇的各种危机局面中,应该也有不少是完全出乎忍野意料的事情吧……对于令你陷入不得不勉强硬来的事件,他也决不可能在事前预测出来。但是,他却似乎知道你在那种状况下会不惜硬来呢。」
「……就算他知道我也……」
我不由得抱怨了起来。
看来我也是相当的不坦白。
「在出现那种状况的时候,我说不定会接到什么委托——他当时是这么说的。那是投我所好的委托,也就是退治吸血鬼的委托。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忘记多年的怨恨、抛开往昔的成见,和卧烟前辈取得联络吧——那时候,卧烟前辈也一定在等着你的联络,因为卧烟前辈她由于立场关系而无法随意行动——虽然当时我真的搞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结果还是出现了正如他所预料的状况。」
就算不是预知能力者,他也有着相当于透视能力者的看透一切的力量呢——正弦说道。虽然我作为受了他恩惠的人可能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十二分地赞同这个感想。
「所以,当我果然接到了要求我退治你们的委托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与此同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是对这种状况抱有畏惧的话,为什么忍野没有打算亲自动手来处理呢——平时总是说『人只能自己救自己』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简直就像在拜托老相识帮忙一样的事情?我对这一点产生了兴趣——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就决定顺他的意思去做,然后立刻联络上了卧烟前辈。」
于是,那场小把戏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就是这么回事——但是那样做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