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欲见

玲珑看着沈氏,心头砰砰直跳。

她把外男带到自己院子里,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大胆过分了。

沈氏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她之前就找不到玲珑,因为她又跑到哪里去了。一面主持家中大局,一面派人出来到处找女儿。家里的仆妇,几乎都将屋子翻过来,就差没有将地上铺就的石板都撬开看看了,愣是没有发现玲珑的半点踪迹。

沈氏借着休憩更衣的空档,到玲珑院子里看看,谁知道,一来便见着女儿拉着元泓往内走。

“阿、阿娘。”玲珑舌头都捋不直了,她见着沈氏脸色全然阴了下来。

沈氏狠狠瞪了玲珑一眼,复而看向元泓。比起玲珑和被抓奸似得慌张,元泓平静的几乎有些过分,他见到沈氏看了过来,抬手对她慎重一礼,“沈娘子。”

这样子倒不像是偷偷钻姑娘闺房的登徒子,倒是大大方方被主人请过来的。

“我记得,未曾给侍郎下请柬。不请而来,不像是侍郎的作风。”沈氏气在火头上,尤其还和玲珑有些关系,说话的时候就格外的不客气,玲珑急了,刚想要替元泓辩白。谁知元泓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晚辈并不是不请而来,而是跟着清河阿叔一块来的。”

沈氏意外的挑了挑眉,见元泓此言,她瞪了一眼玲珑,“你还不快些回去换衣裳,你阿兄的喜事都要被你给耽误了!”

沈氏教训完玲珑,看向元泓,“侍郎这会还是先到清河王那边吧。”

元泓点头应是,大步流星的离开。

他一走,玲珑满脸讨好的对母亲笑,“阿娘前头都要开始了……”

新妇已经入门,待会就要去拜见公婆了。

“等待会事情了了,我再来收拾你!”沈氏伸手隔空就在她的脑门上一指。玲珑吐吐舌头,灰溜溜的赶紧去换衣裳。

芍药立刻给她换了衣裳,时辰紧急,也不上妆了,反正她容色甚好,上了妆才脏了原本就有的好颜色。

新妇嫁入夫家,礼仪都是一样的。玲珑瞧着新妇和苏茂在前头拜见了公婆,然后忙乱着要送到青庐里头去。

沈氏见着新妇和长子已经送到青庐,派人过去把玲珑和元泓全都请来。

请人的时候,清河王就在元泓身边,听到传话的婢女的话,伸手就在元泓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去吧,沈娘子是个好说话的人,你这么好,她应该会答应的。”

有道是有情人看什么都是好的,沈氏在清河王眼里,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极好的。没有半点错处。

元泓到那里的时候,沈氏和苏远都在。玲珑坐在一旁,乖乖顺顺的,认出他的脚步声,还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委委屈屈。

苏远之前听妻子说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坐在那里满脸的爱莫能助。

他不觉得这些有什么,毕竟年轻男女,一时情到深处,做出什么来,都很正常。做父母的,到时候只能给女儿兜着了。

可是他的想法和妻子不一样。

元泓抬手和苏远夫妇见礼,沈氏请他坐了。

“侍郎应当知道,我和外子,膝下除去两个不肖子之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沈氏说话开门见山,“夭夭自小被我和外子给惯坏了。这话我并不是谦虚,而是她本性如此。和夫君相处,或许还能勉强维持和睦,可是于夫家族中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女子嫁男子为正妻,并不仅仅是要和夫君相处,更是要和一个家里的人相处。若是不慎,就算夫妻感情再为深厚,恐怕也要被人离间,到时候恩爱夫妻反目成仇。”

苏远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他见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那样子似乎是在恳求自己在母亲面前美言几句,奈何他也插不上嘴。

沈氏话语直白,几乎没有半点迂回。

元泓开口,“夫人是担心我后母的事?”

沈氏没料到他竟然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侍郎言重了,王妃在洛阳中风评甚好,怎么可能呢?这只是我的担心罢了。”

“阿娘,是他救了我的命。”玲珑在一旁忍不住开口。

沈氏看过去,严厉的眼风让玲珑悻悻闭嘴。

元泓被沈氏拒绝的这么彻底,却没见到他有半分颓唐。

“夫人可知,于家为何会突然求娶?”

沈氏一愣,不知道他此言何意,“为何?”

“是清河王妃挑唆的。”他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清河王妃和夫人的恩怨,不是一日两日。虽然夫人从未和清河王妃有过冲突,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她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夫人。杀人诛心,她不直接对付夫人,却是冲着夭夭来。这次我尚且能出手,那么下次呢,下次夫人觉得可否能承担?”

沈氏呼吸一顿,她看向玲珑。之前沈氏就觉得于家的那些变故委实太巧合了,巧合到正好解决了她眼前的困境。

她知道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心底还存在那么一点侥幸。如今被元泓点破,这才知道,全都是他安排的。

也是只有他,才能知道于家的那些私密事。才能这么快狠准的出手,而且就算于家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于家再如何,也不能对宗室出手。

哪怕知道,也是个哑巴亏,含泪吞了。

“原来是侍郎呀。”苏远笑道,“侍郎可真是解决了我们家里的燃眉之急。”

于家相逼的那段时间,甚至太尉都来了。小辈的那点事,双方父母商量就已经好了,偏偏还要拿权出来压迫。

那时候他和沈氏两个真的是焦头烂额,于家这个样子,是根本不能答应他们的,但于家也欺人太甚。

苏远直接下了坐床,对着他就是一拜。

先是救命之恩,再是解了他们家的困境。其中一样都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更别提是两样加在一起。

苏远慎重其事的对元泓一拜,元泓自然不会受他如此大礼,不但不受,还伸手过来搀扶。

“左丞折煞我了。”

若真论起来,元泓的身份还在他之上,这个大礼,他绝对受得起。只是他不肯而已。

“阿娘。”玲珑见着沈氏坐在那里,露出几分疲态。

沈氏看了她一眼,眼里疲惫毕显。恩情难还,对方是宗室,前途不可限量,初封就是开国县公,等到日后,封王也是极有可能的。

仔细想来,还真是个面面周到的如意郎君。可是,她宁可找个和自家门户差不多的,也不愿意去攀龙附凤。

可这人情,也是实实在在的欠下了。

“夫人忧虑的,是我后母一人么?”

沈氏叹了口气,不再客气,她看向元泓,“为人子者,孝道是根本。何况这等大仇,实在是令人心惊。”

元泓沉默了一会,站起来,对沈氏一礼,转身离开。

玲珑见他离开,嘴唇张了张,颇有些着急。她才要站起身,就被沈氏喝止,“夭夭坐下!”

沈氏疼爱她,但并不是不管不顾的溺爱。若是她做了忤逆她的事,也会受罚。何况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激怒母亲为好。

玲珑乖乖坐了下来。

苏远还真得很喜欢元泓,不说别的,就凭着那样貌,就难得找出一个来。难得还是如此钟情。

“月娘,孩子们喜欢,就让他们去吧。毕竟他们才是过日子的人不是?”苏远坐下来苦口婆心劝说沈氏,“他们互相有情,这拆散了他们,做恶人又何必?”

“门第之别,你想过没有?”她看了一眼苏远,苏远被沈氏看的有些讪讪的,顿时也不敢说话了。

沈氏坐在那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自嘲的笑了笑,“有情又怎么样,这世上的变数太多,谁又能保证能对一人一生一心一意?”

苏远坐到妻子身边,伸手过去握住沈氏的手,“我不就是么?”

明明两人都已经不再年轻,可是那话从苏远口里说出来,竟然也有了几分缱绻。

沈氏被苏远这么一打断,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玲珑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氏原本准备的那些话,被苏远一搅和,全都说不出来了。

“夭夭回来。”玲珑老老实实到沈氏身边。

“你应当知道,婚姻大事,有多重要吧?”

玲珑点头。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太多的重要,毕竟此间虽然不如后世那么,合不来就离婚。但女子们也没有太多的束缚,若真是过不来,和离各自婚嫁,再也不相干。女子就算以前曾经有过婚嫁,也根本没有什么。

北朝两代之前,还有嫁过人再入宫的皇后。

但她心里觉得,如果真的要嫁,那么还是要嫁一个喜欢她的,又或者她喜欢的。并且要各处都好。

她被人捧在手心,想要得到什么,不会吹灰之力,可心里明白,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

再漂亮的一张脸,年年月月对着,也会生烦的。

好不容易觉得愿意和一个人携手一生,她怎么都不能放弃。

“情爱靠不住的。”

沈氏才说完,玲珑的眼睛都转到她身上。

沈氏被她这么盯着,到嘴边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罢了,你回去。”

玲珑走了之后,苏远正要开口,就被沈氏叫止,“你还来想劝我?”

苏远悻悻闭了嘴,他只是觉得可惜而已。他和元泓谈过,觉得此人的确可靠。不过平原王妃也的确是个问题。

他亲身经历过,也明白沈氏的考量。

这个几乎是无解,苏远也不想让玲珑去吃一顿当年妻子吃过的苦头。更何况徐妃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对付。

“你去和夭夭说几句。”沈氏开口,“她恐怕现在心里还在怨我不怎么让她称心如意呢。”

苏远连忙在沈氏后背上拍了又拍,“怎么可能,夭夭最小到大最懂事,她怎么可能怨你。”

苏远等了下,下定决心,“我和她说说吧。”

沈氏性情刚毅,现在连续几次拒绝了玲珑,再叫她去和女儿说话,也怕母女两个一言不合,闹僵了。

苏远把玲珑叫到书房,今天是长子娶妻,外面热闹的很,到了这会,玲珑也还没睡。

“你阿娘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苏远开口,一字一句都在心里斟酌过。

他也年轻过,知道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女,都执拗的很,要劝的话,不能和妻子那样直着来,得一曲十八弯,话得说好听,如果自持身份,一味的训斥,那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她呀,就是怕你定的太早,到时候一旦有变故,就束手无策了。”苏远缓缓说着,“有道是人心善变,你阿娘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能让她放心,觉得渤海公能真的能护你平安喜乐,别说是我,就是你阿娘也能放心了。”

玲珑点点头,苏远又叹气,“你阿娘心疼你,何况若是他对你真心实意,情深意切,也不必在这朝朝暮暮。”

“日久见人心,你和渤海公来往无碍。”

玲珑咦了一声,她抬头看着苏远,“阿爷?”

苏远笑,“怎么,还想和之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去会他?”

玲珑摇摇头,“阿爷都知道啊?”

“何止知道!不过这事你阿娘还不知道。”苏远知道女儿私下和元泓来往,他迟疑了下,“不过,夭夭,你阿娘还是有话说对了,世事难料。你是女子,若真的有事,就算有爷娘在,你也会吃亏。”

“阿爷可曾将心底最无助最没有防备的地方,袒露于人?”玲珑问。

苏远一愣,“夭夭?”

“那些悲惨的,不堪的过往,是否曾经没有滴点遗漏,全都给那一人?”

苏远眼神倏地变得悠远起来,“这么一个人有,那是你阿娘。”

玲珑笑了,“这不就对了,他以真心待我,我自然以真心待他。如此才能长久。”她说着捂住自己的心口。

“阿爷既然经历过,就应当明白了啊。”

北朝的婚事一向是非常热闹的,甚至是热闹的有几分过分,他原本是不喜欢那样的热闹,他清净惯了,人太多,他只觉得聒噪。

但这次却不太一样,因为是玲珑长兄的婚事,所以哪怕有几分忍受不住那份嘈杂,心里也很高兴。

苏远在朝廷里并不参与党系,婚事来的人,除去同僚之外,绝大多数还是苏家人。他和清河王的到来,为这场婚事增添了许多光彩。毕竟不是谁都能请到宗室过来,尤其还不是一个,是两个。

苏昙提着酒杯过来,给两人敬酒,原本应该是新郎官来的,但是新郎之前迎妇的时候,被妇家姑嫂作弄了一通,回来就只剩下喘气的份,身为家里唯二的儿子,苏昙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招待客人。

元泓作为贵客,苏昙自然不能慢待了他。

“你这么点年纪就喝酒了吗?”元泓看着苏昙尚稚嫩的脸庞,从他手里将酒杯拿过去。

元泓低头嗅了一下杯中的酒水,冒腾着一股浓厚的桂花香。

“渤海公,我已经长大了!”苏昙不服气道。

“这酒倒是闻着不错。”元泓抬头道。

苏昙听元泓这么说,得意起来,“这酒是我阿姐酿的,全洛阳,就我家一家有。”

他不说还好,一说元泓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苏昙看着就急了,“那是我的!”

“你还年少,不能喝酒。”元泓回味了一下桂花酿的醇美,回头来,却是一副教训的面孔。

旁边的清河王看的发笑,“这个不算甚么,十二三岁,我们鲜卑儿郎里,如果有手脚快的,都可以做阿爷了。”

苏昙在家里哪里听过这些!他甚至都不会让侍女近身伺候,脸顿时红了。

他站在那里,满脸通红,嘴里动了几下,都不知要如何反应。

“阿叔,他年纪还小,别逗弄他了。”说着元泓回头过来,“这酒我喝着不错,送我几坛如何?”

酒水这些东西,贵客想要,自然是要送的,只是这酒是玲珑自己酿的。家里也不是很多。

苏昙鬼使神差的开口,“可是渤海公不是修道么,修道之人忌酒色,远荤腥。”

“以前我是,遇见你阿姐之后,就不这样了。”他说着,持起酒杯,手指在酒杯上的花纹上摩挲。

清河王闻言,放声大笑。

苏昙原本恢复过来的脸色,顿时红的滴血。

“我、我给两位敬酒过了,先、先去看看叔伯们。”

说完,苏昙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清河王笑吟吟的,“怎么,还没有抱得美人归?”

元泓不欲在人前表露太多自己的私事,只是一笑,没有作答。

苏惠混在女眷里,她看着那个皎皎如明月的年轻男子坐在那里,和天人似得,叫人不敢靠近。苏家的许多小娘子,早就发现了元泓,毕竟那么耀眼的人,想要看不到也很难,小娘子叽叽喳喳的兴奋议论他。

甚至有些小娘子还道,“这样的人,若是能做夫君就好了。”

女子和男子也没什么区别,看着漂亮俊俏郎君,尤其那种身份高贵,总喜欢发痴梦,觉得那相貌好出身好的郎君对自己情根深种。

苏惠开口,“别想了,那是九娘的。”

她声音里还有几分嘶哑。其他小娘子听后,交头接耳一会,满脸失望,过了一会,有人开口道,“七娘难道不想去抢?”

说完,其他小娘子也哄笑起来。

这段时日,苏惠抢玲珑的求婚者,结果被人丢弃在外的消息,迅速传遍苏家。

玲珑就算再怎么样,也是尚书左丞的女儿。而是苏惠的父亲是白身,于家怎么可能瞧得上。

苏家的那些待嫁小娘子们耻于苏惠所为,就算是抢男人,也不该抢自己族妹的。

“算了吧,也是不谁的眼睛都和于六郎似得,分不清美丑!”

这么一说,顿时引起哄然大笑。

也是,玲珑长得可比苏惠要美多了。好多人都在私下里腹诽,说于六郎是不是眼瞎了,竟然放着大美人不要,竟然吃起清淡小菜起来。

苏惠脸色红红白白变幻,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会引来旁人的嘲笑和不齿。

元泓和清河王出席苏家长子婚宴的消息,迅速传开。

洛阳里最不缺少专营之辈,哪家得势哪家失势,只需要一个白天,就传的到处都是。

元泓在中书省,清河王是实权亲王,哪怕只是去吃喜酒,也能让人浮想联翩。

徐妃听说之后,“难得,他竟然也有中意的人了。”

元泓总是清透的让她恐惧,好像世上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在他的眼中。记得她父兄死了,她在池子边看到他,哪怕她对他生出了杀意,他还是冷漠的看着她,似乎她在他眼里就不是个活物。

“王妃是否还要去给大郎君说亲?”张氏拿出一支步摇,在她发髻上比了比。

“这种招数,用了一两次就行了,过犹不及。”徐妃说着笑了,“其实也是好事。”

“王妃?”张氏听不太明白。

“因爱生怖,之前他无情无爱的,朝堂之上也拿不住他的错处。”徐妃把头上的步摇拔下,看着尖尖的那一头。

她知道元泓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能放任他这么下去,她一直私下寻他的错处。可是元泓比她想的要狡猾的多,哪怕上山修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真的把他修成一个于俗务完全不通的傻子,为人处世滑不溜秋,简直难对付至极。

人在朝堂,于污糟之中,别想超然物外。徐妃的母家已经指望不上了,但是徐妃还有自己的心机,她知道皇帝对宗室们颇为忌惮,前几年搜罗了一堆罪名,将几个叔父辈的亲王谋杀于深宫中。

她料定皇帝对宗室深是忌惮,至少和先帝重用元氏宗亲的作风不同。

若是寻出他的把柄,积少成多,到时候就算是平原王,也不一定能保住他。

“他能毫不出错,可是其他人呢?那个苏九娘可不是这样的人,成了,他算是娶个祸害,不成……”

徐妃顿了顿,她不相信天下还有男子能对女子用情至深,毕竟这些男子有不少事要做,而且有权位的男人,那更是不会将女子放在心上,因为美色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唾手可得,他们有这天下,数不清的事等着他们去操心,哪里还有心思在这些情情爱爱上?

平原王对原配发妻那么在乎,可是这么多年,侍妾照纳,就连她,也是依然在做她的王妃。

不过元泓,她还真的捉摸不透。

“不成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他一向很少有甚么想要的,好不容易有了,却拿不到手。”徐妃勾起唇角,“阿张要知道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放在心上,时日一长,那就好看了。”

徐妃斯条慢理的道,“不过,先要看看人。”

张氏听不太明白,“王妃的意思是……”

“去看看那个苏九娘吧,想拿她做刀,也得看看她有没有做刀的本事。”

说着,徐妃把步摇从头上拔下来,回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