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苏飞拉开了玻璃推门,他走到了阳台上。
天河的夜,阴沉。
天空厚厚的云层,仿佛与眼里的高楼触碰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上有雪。
下雪了!
苏飞听到惊喜的喊叫声。
他还看到对面大楼的窗户开了几扇。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南方人难以见到下雪,所以见到下雪,人们都特别的高兴。
天河位于北方,北方的雪很常见,可依然有人兴奋欢呼。
苏飞伸出手,小小的雪花落在手上,很快就融了。
雪花越来越大了,如鹅毛。
东海半个月前下过雪,一下好多天,一座座的山披着银装。
天河的雪景,是另一个样子。
突然,他眉头一拧。
极远的地方,有一道身影,漫步在雪地上,她白衣如雪,跟天地仿佛融为一体。
一般人,还真看不到。
就在苏飞看过去的同时,那人转了头。
两人隔空对望。
很快,白衣身影不见踪迹。
苏飞则是朝着中心岛方向看了看。
他并未追去,嘴角微微上扬,站立阳台上,很有兴致的看着飘雪。
这一看,天亮了。
这么早啊。
楚缘走出房间,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惊喜的道:哇,下雪了啊,我都不知道呢。
她欢快的跑到了阳台上。
白茫茫一片。
在羊城几年,从未见过雪的。
楚缘说道:我有几个同学,没有在北方过冬的经历,对雪特别的好奇。
说着,她拿出手机连接的拍照录视频。
她发了朋友圈,又给几个好朋友单独发去。
苏飞微微转头,看着楚缘一脸含笑,他道:就应该这样子。
啊?
楚缘没听明白,她闪烁着大眼看苏飞。
苏飞则是转回头,望着远处,道:一个人的情绪,很能影响了家人。
楚缘手上动作停滞。
你堂妹楚秋云说你是情绪垃圾桶。
苏飞道:你还别气恼。
我
楚缘的心揪起来。
一张面容,跟平时一个样。
仿佛刚刚的不是楚缘似的。
情绪太能影响人了。
苏飞说道:你不是古武者,也少有见到修者。
古武者的情绪被影响,对他们的修炼是不好的。
修者有一些修者,专门修炼控制情绪的手段,其实老庙街天火道人的手段也跟情绪有些关系,这方面,鬼修最为擅长。
苏飞道:控制了情绪,那就占据了主动,同等层次,被影响了情绪的铁定会输。
你的情绪能影响了家人,也别指望家里人能够喜欢你。
而且,越是在意你的人,越是会被你情绪传染。
笑笑,你刚刚的笑,就很好。
说着,苏飞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了楚缘脸上。
你很漂亮,笑起来会更好看,何必整天苦着一张脸?
楚缘的脸顿时红了,红晕蔓延,直达耳朵根。
她羞的低头,两眼乱转。
不是没被人追过,被一个男人如此夸赞漂亮还是头一次。
因为,以前的她不会给男人说漂亮的机会。
羞臊到有些无地自容了。
她突然想起楚秋云的话。
难道他真看上我了?
这一想,心脏噗噗的乱跳。
你母亲的死,让你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苏飞道:你母亲地下有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整天愁眉苦脸。
你说是吧?
楚缘张了张嘴。
苏飞又道:嫁给孔信,你不甘心,甚至有寻死的念头。
闻言,楚缘大惊失色。
苏飞并未说如何看出楚缘有求死心的,他道:你不想嫁给孔信,今天你回去说,孔家不敢坚持。
所以,你还有什么理由苦大仇深?
说着,苏飞一手放在了栏杆上,手滑动,抓了一手的雪。
他握了握,团成了一个雪球。
丢给了楚缘。
楚缘拿着雪球,手心冰冷,连血管都冰冷。
她不由得耸了耸肩。
你想什么时候给你母亲上坟?
苏飞问道。
我我想上午去。
楚缘说道:因为,我妈是上午去世的。
可以吗?
可以。苏飞道,去洗漱吧,吃完了早饭,咱们去中心岛。
好,好的。
楚缘忘记了感谢,她拿着雪球去了卫生间。
苏飞望着下方,有几个孩子在雪地里打雪仗。
雪还在下,不过小了一些。
路上的车渐渐多了。
天一亮,天河就开始运转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会因为自然天气的变化出现停滞。
如修炼一途。
你得有一颗向上的心,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耽搁了修行。
苏飞望着。
卫生间里,楚缘站在镜子前,她手里拿着一个雪球。
空调很足,所以,雪球不停的融化。
水顺着楚缘的指甲缝滴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苏飞的话不停的在她脑海响起。
她嘴角动了,扯出来笑。
肌肉显得僵硬,笑的极为不自然。
慢慢地,嘴角上扬的弧度柔和了,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好看了许多。
她保持着笑容,好一会儿。
不知不觉间,手里的雪球已经融化干净。
楚缘握了握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洗漱好了,她出了卫生间,看到苏飞还在阳台上站着,便走过去。
苏飞没出声,目光未落在她身上。
她顺着苏飞的目光看去,不经意间的笑容浮现。
突然。
楚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苏飞在欣赏目光所及之地,楚缘也看过去。
两人都是在看,但感觉明显不一样。
楚缘仅仅是看,或者说欣赏。
而苏飞
给楚缘感觉,苏飞好像融入了目中的景色之中。
又像是超然物外的观看。
两种感觉同时出现的,本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啊。
那么的分明,那样的明显。
隐约间,楚缘觉得苏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他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呢。
自己又怎么能配。
楚缘自嘲一笑。
寒风吹着,楚缘的脸通红,两手也冻的发红,她放在嘴边吹气。
进去吧。
苏飞走进了客厅。
楚缘跟着进来,顺手将推门拉上。
等我一下。
苏飞进卫生间洗漱。
然后,两人去了酒店的餐厅。
吃了些东西,两人出了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停在了天河边。
轰隆隆
河水翻腾,水浪极大。
岸边站着几个人,个个愁容满面。
这天河也不知道是咋了。
一个男人道:整天轰轰的,咱们可这咋活啊?
他们是渔民,天河翻腾不休,他们无法下河扑鱼。
再等等吧,上面要有消息了。
能有什么消息?无外乎什么自然现象,等等就好,可咱们靠捕鱼为生,等不起啊。
依我看,就是水中有妖,或者怨鬼,得找和尚或者道士做法。
你可别这么说了,忘记老张头怎么被关进去的吗?就是放了这样的言论。
呵呵,随便抓,等着是饿死,不如抓紧去,我也能吃上公家饭。
你就嘴硬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苏飞站在不远处,听着几个男人的议论,他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的细微表情变化。
他身同感受的焦躁不安、恼怒不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