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汪梓提着包,回到了欧曼住处,看见闺蜜披撒着头发,拿着电动牙刷,一副快洗漱睡觉的样子。
“谈得怎么样?”欧曼随口问了一句。
“挺好的,达成意向性协议了,回去又能拿笔奖金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汪梓略显沉静眉眼带笑地回答,末了状似不经意般问道,“这么早睡?明天不是周末吗,还要加班啊?”
“我就没周末,老板有事,随时得出动,所以必须和他保持比较一致的作息。”欧曼没做隐瞒,自嘲笑道。
当然,这几个月下来,楼先生周末都会选择在别墅附属练习场修行,不做外出,也没什么额外的事情交代,让自己像正常职员一样享受着周休二日。
他真是一位让人温暖的老板啊!
“老板?你不是龙虎俱乐部的助理吗?”汪梓抓住机会问道。
欧曼沉吟了几秒,坦然回答:“我不是升职了吗?现在是楼成楼先生的专门助理。”
“楼成……”汪梓先是一愣,旋即嗓音发尖地脱口,“外罡强者!你是外罡强者的专门助理?”
人的名,树的影,哪怕不怎么关注武道,她也时常有听闻一位位外罡强者名头,更别提最近风光正盛的当世天骄!
“嗯。”欧曼郑重点头。
汪梓傻了十几秒,方才吐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
“难怪……”
难怪曼曼那么有面子!
她可是外罡强者的专门助理!
“你怎么不早说?”汪梓清醒过来,忍不住心泛涟漪地试探道。
欧曼露出一抹苦笑:“你不知道,我当时就跟买六合彩中了一样,自己都不敢相信,觉得在做梦,真的跟做梦没什么区别,后来这几个月一直很惶恐,没底气,怕刚得瑟完,就被开了,想着稳定下来再告诉你们。”
“你莫名其妙被挑中的?”汪梓充满了好奇。
“嗯。”回忆之前,欧曼还有着几分不真实感,“我是一直有努力在楼先生面前表现,可他都很客气,很,很,怎么说呢,就是保持着明显的距离,等他跃过了龙门,成就了外罡,一下挑中我当助理,我,我都惊呆了,知道吗,惊呆了!也乐坏了……”
她憋了几个月的感觉一下喷薄而出。
“没,没什么特别的互动?”汪梓也和欧曼当初一样不敢置信,总觉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
这天上总不可能真掉馅饼吧?
就算真掉,为什么不是砸中别的什么人,非的是曼曼?
她倒不认为有绯色的东西在里面,而是想到了某些关于面试的鸡汤文,比如进门后顺手把倒下的扫帚扶正等故事。
“嗯……倒是有一件,之前他不是重伤离开了俱乐部吗?我给他发过鼓劲加油的短信,过年和生日也有,不是群发的那种,专门编辑过内容的,就这么一件。”欧曼思索着回答。
“……好人有好报啊!楼成挑助理肯定要挑人品好的,不捧高踩低的!”汪梓默然了一阵,自觉找到了答案,接着满怀八卦情绪地问道,“他在现实生活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欧曼笑了一声道:
“我得替我老板保密,这是做助理的职责!”
“嗯,可以稍微透露的是,他真的很努力很踏实,也是位很照顾别人感受的男士。”
“可惜名草有主啊。”汪梓随口调笑了一句,转而问道,“那你现在一个月能拿多少?有什么特别的福利吗?”
她既然清楚非人的地位,自不会陌生外罡强者的高高在上。
而作为外罡强者的专门助理,曼曼肯定也不会差!
看这免费的三室一厅,看她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对自己来说毫无办法的事情,就可想而知!
欧曼大概描述了一下,换来汪梓艳羡的一声声惊叹。
临到末尾,汪梓深吸了口气,半开玩笑道:
“我回去可以和他们一样吹牛了,什么我朋友怎么怎么,我同学怎么怎么,你可比他们说的那些牛逼多了!”
欧曼听得哑然失笑,见闺蜜态度没本质变化,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倍感轻松。
……
在楼成日复一日的苦练里,十一月底转眼便至。
二十六日晚上八点半,他乘坐保姆车,准时抵达花城黑水机场,迎接老爸和老妈的航班。
四十多分钟后,他目光锐利地看见了齐芳和楼志胜老两口,他们穿着抵御秀山严寒的羽绒服,很是茫然地打量着衣物轻薄的接机者们。
楼成笑着迎了上去,一边述说着花城天气,一边从老两口手中接过了行李。
这时,欧曼和司机赵振华赶至,分别拿走了行李。
“诶,这闺女,让他拿吧,他力气大。”齐芳忙客气了一句。
“阿姨,这是我工作,您难道想我失业?”欧曼以开玩笑的方式回答。
“这是我助理欧曼,这是我司机老赵。”楼成随和地介绍道。
楼志胜推了下金丝边眼镜,很有见识地说道:
“你这是老板的派头啊,和郭胖子一样,不过他的叫秘书,不是助理。”
“郭胖子能比?上次成子回家,刚好遇见他,他说话都结巴了!”齐芳习惯性地反驳着丈夫。
说说笑笑间,一家三口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保姆车。
看见浅棕色的真皮沙发,摆着名酒的吧台,装有饮料的冰箱,以及宽敞有范的空间,楼志胜和齐芳一下受到冲击,变得有点拘束,在欧曼安排下没怎么说话地坐好。
楼成见状,摇头失笑,拉开冰箱门,给老妈拿了瓶秀山特产的荔枝味汽水,给老爸倒了杯早就泡好的茶,然后坐在他们对面,前探着身体,双手交握地找了个话题:
“爸,妈,怎么样?坐飞机感觉怎么样?”
齐芳回忆了下,没好气地开口:
“你爸真是的,说就八大金刚,做就没个谱,上飞机前,还有板有眼地拿登机牌,过安检,说小事小事,等飞机一上天,他就一直抓着两边,动都不肯动,吃饭不要,喝水不要,上厕所也不要,身体绷得就跟什么似的!”
“我后来不是好了吗?”楼志胜不太满意地辩解了一句,这里可是有外人的!
他瞄了眼欧曼,见她专心致志望着窗外,稍微松了口气,转而揭齐芳的底:“你妈才是的,还专门跑去经济舱上厕所,数人家一共有多少排,让我帮她算飞机能坐多少人,这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我坐个飞机不能这么两眼一抹黑就过去了吧!回了秀山,他们要是问,我怎么说?”齐芳横了楼志胜一眼。
听着老两口斗嘴,楼成时不时微笑插上几句,一家人其乐融融,将刚才的拘束彻底粉碎。
车辆回到霞帔湖,进了楼成的别墅,齐芳看了眼装饰和布置,又有点沉默,及至欧曼和老赵离开,楼成领着他们转了一圈,认清楚了房间,她和楼志胜才算缓了过来。
“这么大啊……就是有点冷清。”齐芳随口感叹道。
她突然有了儿子真正独立,从原生家庭搬离出去的感觉,有几分喜又有几分惆怅。
“冷清?你们可以住久一点啊。”楼成笑着回答。
“不行不行,我和你爸离不开秀山,在这边都成孤寡老人了,你和喆珂也还没生孩子,哎,不行不行,你们有了孩子,最好还是让她妈妈来帮忙带,母女俩什么话都能说,闹个矛盾转头就好,我看好多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齐芳顿时絮絮叨叨说道。
妈,我就这么提了一句,你连带孩子的事情都想好了啊……楼成好笑摇头,岔开了话题。
老两口一路奔波,很快便洗漱上床。
灯光熄灭之后,房间一下变得昏暗,窗外有风刮过,远处水声轻荡。
齐芳睁着眼睛,愣愣看着天花板,好一阵子后,忽地叹了口气道:
“成子真地长大了……”
是有着自己家的男人了。
楼志胜嘴角略微勾勒,沉默了许久,笑中带叹地回答:
“因为我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