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将有令:大军直入咸阳——!”
铁鹰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最后隐藏与眼底深处,此刻一道声音响起,传令兵相接传递,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传遍全军。
万胜军之中,大多数都是关中老秦弟子,此刻自然是激动不已。
“驾”
一时间,都不需要嬴高下令,大军的推进速度再一次增加了,很显然,这些士卒也迫切的想要见到家人,见到故土。
咸阳是大秦的国度,更是大秦的象征,在军中但凡是归不了家乡,一般都会望向咸阳,以寄托思乡之情。
此刻听到嬴高下令,大军归秦,直入咸阳,自然是心中激动万分。
而且,征伐极南地早已不是秘密,万胜军士卒还好,但是百夫长以上的武将,都清楚一点。
此番征伐齐墨结束之后,万胜军必然会随着嬴高南下极南地。
大秦锐士不受嬴高控制,而蟒雀军需要镇守凉州,仆从军必将会作为主力南下征伐极南地,但是仆从军终究是仆从军战力不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需要一支精锐南下,以协助嬴高掌控全局。
在此刻,只有万胜军之才能担当此重任。
故而,这一次的回家的团聚的机会,便是万胜军接下来一段时日,至少是一年以内,唯一的一次。
他们更为珍惜,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
上天是公平的,他们拥有了获得爵位的机会,却也失去了与家人团聚的时间。
人生在世,谁又不是为了几两碎银,谁又不是让父母妻儿生活的更好,有的人,甚至于在拿命去博。
这些人,才是英雄,他们也许不是天下人的英雄,但却是他那个小家的英雄。
在那个小小天地中,他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只是在最后,时光无情,将会压弯他的脊梁,逐渐佝偻。
战马之上,嬴高望着速度突然加快的大军,心中难免掠过些许愧疚,他心里清楚,自从这些人跟随他,便注定了颠沛流离。
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保证他们的俸禄足量,没有被贪墨,只能保证他们的战功,只能是他们的。
三天后,大军经过函谷关逼近咸阳。
日落时分,嬴高望着雄壮的咸阳城墙,朝着王虎下令,道:“大军驻扎在咸阳城外,三日之内能够往返的将士,一律回家与家人团聚。”
“其余将士,就在此安营扎寨,等待本将回来!”
“诺。”
点头答应一声,王虎率领大军前往城外寻找营地,大军撤退,在嬴高的身边只剩下了铁鹰以及了两千铁鹰锐士。
“铁鹰,铁鹰锐士之中也一样,此番南下,将会南下极南地,最少也得半年到一年时间,能够回家的就回家。”
“在咸阳之中,留下百人就足够了。”
闻言,铁鹰神色坚决,摇了摇头,道:“嬴将,百人护卫太少,末将等人不愿回家,只愿守护!”
铁鹰清楚,由于嬴高的独断专行,以及各级学宫的推行,他与咸阳之中诸子百家之人,以及世家众人极为的不对付。
一直以来,嬴高身边的护卫都没有少于两千人,这便是最大的原因,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在大秦,亦或者说是在这个天下,他到底有多遭人恨。
“不必,将本将送到咸阳宫就行了,然后自行离去,这三日,本将不会轻易离开咸阳宫,就算是离开,父王也会派遣护卫。”
这一番话,将众人心中的犹豫打消,他们都清楚,嬴政对于嬴高的重视,一旦失去了铁鹰锐士的护卫,必然会派遣新的护卫。
而且他们都清楚,这是嬴高对于他们的爱护。此行就算是南下,他们危险并不大,自从嬴高在战场之上崛起,唯独两千铁鹰锐士没有减员。
铁鹰等人,对于嬴高心中极为的感激,战功有他们,但是伤亡却没有,这在战场,在大秦之中,简直就是神佑。
而嬴高便是他们的神。
“属下等多谢嬴将——!”铁鹰等人朝着嬴高一拱手,心中生出了效死之念。
咸阳宫依旧巍峨,但是站在咸阳宫门口,嬴高却又一种恍惚,仿佛游子归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距离感。
带着这种陌生的距离感,嬴高缓缓的朝着咸阳宫书房走去,他心里清楚,这个时间点上,嬴政十有八九在咸阳宫书房。
大秦始皇帝可是一位肝帝!
“臣赵高见过武安君!”见到嬴高走来,门廊下的赵高朝着嬴高行礼,道。
“嗯!”
微微颔首,嬴高示意赵高不必多礼,然后朝着书房走去。
这个时候,嬴高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与刚开始截然不同,他对于赵高没有了必杀之心,秦法也不可能以未发生之事对于赵高定罪。
而且,这一世有他在,大秦的命运早已经注定改变,一个穿越者,而且还是成为了大秦公子的穿越者,若是没有这点自信,反而是一种失败。
最重要的是,赵高此人很有才,对于一个人帝王而言,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他都会善用之。
驾驭群臣,本身即是帝王必须要修行的课程。
君择臣,臣亦择君。
若是驾驭不好,必然会遭遇反噬,这个道理,嬴高从很早就清楚了。
走进咸阳宫书房,嬴高压下心头纷杂的念想,朝着嬴政肃然一躬,道:“儿臣嬴高拜见父王,父王万年,大秦万年——!”
“回来了啊?”
放下手中的奏报,嬴政抬起头打量着嬴高,此刻的嬴高比之前,变得更加的廋了,也有些黑了,但是精气神十足。
这一点,让嬴政很满意,必将在大秦之中,强壮便是信心的代名词。
“此番征伐齐墨,此事解决的不错,能够安然归来,也出乎了孤的预料!”
闻言,嬴高轻笑,朝着嬴政,道:“儿臣之所以能安全归来,皆因大秦,皆因父王!”
“若是大秦不够强大,若是父王的态度不够坚决,儿臣只怕早已经是一具尸体,而不能活生生的站在咸阳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