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时空吞噬者的警告

砰然的震鸣刺破空气,疾驰的列车犹如一头穿越维度的巨兽,向着无垠深邃中拽动一切生灵,驶向终焉的幽谷!

车舱内的装潢开始碎裂,如同玻璃在重力之下纷纷凋谢,揭露了它腹内的恐怖真相——蠕动的非物,滴淌着翠绿的黏性汁液,那是腐蚀的源泉。

列车成为怪兽之躯,胃酸如细雨悄然洒落,侵蚀人们的肌肤,暴露下层腐烂的肌肉组织,痛苦使他们尖叫哀号,疯狂挣脱,意图逃离这个移动的牢笼。有人挥动安全斧,试图砸开窗栅脱身,却反弹回来,因窗户已经变为如胃壁般的柔韧材质,人们只能眼见自身在酸性风暴下一点点溶化。

每一颗心如烛芯,被蜡熔汇于一体,缓缓地融入无情胃壁的吞噬盛宴。连同陆羽自已,也在目睹着躯体的消融,同时列车前端似乎预兆着异变……

"什么情况!

"

陆羽蓦地睁开眼,梦破碎了,他回到现实,再次置身于那疾驰列车中。梦幻?虚构?皱紧眉头,他在虚实交界游离,触碰身畔的座椅——柔软皮革,光洁而不黏腻,显然并非那种触感怪异的异质之皮。

尽管异样的体验让人心悸,但他确定这不是,顿时松了口气。

"老板,您怎么了?

"

顾盼秋被惊扰醒来,揉着睡眼询问,不解其态。陆羽摇头示意无碍,随即望向车窗之外。

依然是金属包裹的车身,列车如铁血狂狮,轰鸣撞击轨道,铿锵回荡。这看似普通,一切刚才的血腥记忆难道仅仅是噩梦一瞬?

陆羽感应列车,的确金属结构,并以指戳穿座椅金属表面,内部确无血肉残留。确系幻觉无疑。

"是我这段时间太过投入,以至于产生了幻象?

"

思绪飞回,陆羽联想到最近面对的众多奇异神祇,也许正是他们的力量对自我意识产生了微妙影响,将异形血肉化为了梦境的倒影。血肉列车虽然与黑山羊母神的形象有几分相似,但并不相同。前者象征吞噬,后者则暗示滋生。

看着车内其他人谈笑如常,昏睡者沉眠安稳,没有人陷入类似的恶梦中。唯有恋人中女生持续呕吐,面色苍白如若晕厥;母亲与子的少年仍在低声啜泣,已声嘶却安静下来,恐怕真的只是对陌生环境的不安而已。

此外,不论是那些黄袍信徒还是觉醒者,都一如既往,并未显现出异样。陆羽起初疑虑庄园的奇异力量影响,但现在看来,庄园似乎只通过魔物的影响间接施压,而非直接触及他。

是庄园的诅咒蔓延?还是已被囚禁的神祇遥感到了他的临近,悄然施法,企图将他逼退?这世界,越来越复杂了...

陆羽自语,饮一口杯中的水,继续凝视窗外,试图释然心情。外头的风景依然是苍莽草原,稀疏的鬣狗追逐着野生鹿群。然而,还没等捕食者靠近,地面突然开裂,土层松动,鹿群与鬣狗皆陷入大地。

鲜血与惊叫声一同迸发,短暂染色草原,旋即被流沙吞噬,地表重归宁静。这片草地下埋藏着巨大兽骸的可能性油然而生。

而这,仅是辽阔野外的一个微小章节,即便现在是相对安全的白昼。生与死,始终是荒野永恒的主题。

"那是魔物沙穴巨颚虫,喜欢匿藏土中,设下陷阱困住弱者,引诱更多的食物落入。待它们踏入陷坑的瞬间,便会被拽入地下成为盛宴之材。

"

正思索间,一缕甜美的嗓音传来。陆羽转过头,认出是曾经遇见过的旗袍女子,这次她身着一袭洁白连衣裙,黑发梳理得齐整,披垂在身后,散发出仙女般的气质。

她从容坐至陆羽对面,轻捋秀发,目光盈盈笑道:

"真巧,又遇见了。

"

"你的搭讪手段有待磨练,毕竟列车是你方安排,出现在此很自然,不过确实引起了我的关注。

"陆羽简洁回应,随后问道:

"我叫陆秋,你叫什么名字?

"

购车票时陆羽使用的已是虚假身份,她要查也只是无果。“陆秋”而已。

女人嘴角扬起,优雅地搁腿,似乎在炫耀那双精致的白色尖头高跟鞋,轻摆之间透出成熟的魅力。

笑意在眼眸里漾开,声音柔缓:

"我啊,名叫秦长歌!

"

陆羽轻声说道:“长歌……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这诗出自《野望》,大意孤寂者无人理解,便追忆隐士,也可解为无人理解自已,故以古代智者为伴,共吟诗篇。言下之意便是超凡者的高处不胜寒。

“长歌怀采薇”,秦长歌美目闪动异彩,轻声咏诵诗句,对陆羽更多了份惊喜,兴致盎然问:“这是你专门为我作的?”

"摘自古人。

"陆羽淡淡回应,只是他记得这诗,下意识地念出口,而非专为她写。为她做诗,陆羽觉得这女子太过自负。

秦长歌并未信服,古典诗词在这个世界依然受到重视,或许不及前世灿烂,却也有不少瑰丽篇章。她的出身高贵,博览书海,却从未听说过这等诗句,也很少有诗词中有“长歌”一词。这意味着,这首诗可能出自眼前的男子即时创作。

他洞悉了我内心的孤寂,为我写下了这首诗吗?真是一个让人愈发感兴趣的男人。

秦长歌瞥了陆羽几眼,察觉他的淡漠,遂转移视线望向顾盼秋,轻声惊叹道:“你旁边这位,好像很不简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