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空儿面色还算平静，不过眼底还是有一些落寞。
艾母看着她，道：“中午碰到盛琛了？”
艾空儿嗯一声：“他约了乙紫姐吃饭。”
艾母闻言，顿了一下，随即有些恨铁不成钢，咬牙道：“行了，别给我按了，你去休息吧。”
艾空儿如释重负，又讨好似的给她捶几下肩膀，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刚关上门，手机便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王乙紫打来的。
犹豫了下，她到底还是接起来。
王乙紫说下周六有朋友聚会，邀她一去。
艾空儿猜到曲盛琛肯定也会去，若是从前，她大约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但想到刚刚进门前，她母亲看她时那忧伤又无奈的眼神，她咬了咬唇角，轻声拒绝道：“下周六我约了人，不好意思乙紫姐……”
王乙紫在那边咯咯笑起来：“是今天那个男人吧？不错啊，长得帅气，看起来也很稳重。”
艾空儿没有辩解，模糊地应了一声。
就听王乙紫在那边喊：“空儿要约会，说她不去了。”
……她应该是在跟曲盛琛讲话……艾空儿心下不由一沉，紧紧捏住手机。
很快王乙紫又笑道：“那就这样，空儿，约会愉快。”
艾空儿讷讷地挂了电话，有些颓然地坐到床上。
她早该想到，王乙紫给她打电话，曲盛琛必然知晓的……而她默认跟谷云舒约会，想来曲盛琛都听到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听到就听到吧。
但她并没有给谷云舒打电话，哪可能跟他约会？再说她也并没有想过要主动联系谷云舒，虽然她在艾母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跟谷云舒好好相处，但私底下她已经跟谷云舒说得明白，又怎么可能巴巴地凑上去？
如今让王乙紫误会，她也只能默默叹气。
只希望不要被拆穿。
*
结果第二日艾空儿刚上班，艾母便打电话问她是否与谷云舒约了时间。
艾空儿讷讷半晌，才说已经约好。
这下子，看来只能找谷云舒帮忙了。
她想了想，拨了谷云舒的号，把情况大致跟谷云舒说了，拜托他帮忙圆谎。
在她看来，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做过的事也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所以她每次说谎，都会尽量做到真实。
谷云舒在电话里笑着回她：“恰好我妈也在问这个事，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我要跟你约会，一直催我走，我现在正准备出门。”
艾空儿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应该是我妈说的……”
“没事。”谷云舒笑道，“我刚好要回部队，放心吧，如果我妈问起，我就说我们今天见过面了。”
艾空儿道了谢，挂断电话后，盯着电脑，久久都没动。
学姐从外面回公司，瞧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拍她肩膀：“跟我去办公室。”
学姐压根不会责怪她偶尔的懈怠，看来是有事情了，她狐疑地跟过去。
学姐指着沙发让她坐，仔细瞅她：“出什么事了？”
艾空儿摇头。
学姐摸下巴：“相亲不顺利？”
艾空儿低下头：“嗯，不顺利。”
学姐道：“我看是你暗恋的那位又怎么了吧？”
跟艾空儿认识多年，学姐知道艾空儿心里一直有个人，能让艾空儿情绪失控的，肯定跟那位有关，大概那位又做了什么事刺激到艾空儿了。
艾空儿抬头看了看学姐：“他要结婚了。”
学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当初那位找第二任女朋友时，艾空儿整整半年都处在焦虑里。
她揉揉艾空儿的脑袋，道：“其实我有个正事要跟你说。”
艾空儿坐直身体。
她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学姐很满意，道：“这个月我一直在忙一个案子，你也知道的，那个客户想在Y市组建个分公司，打算让我们派人过去帮忙，担任那边的总经理。”
艾空儿不傻，既然学姐跟她提这个事，那么去那边的人选肯定是她。
Y市在遥远的南方，是艾父的家乡，艾空儿每年都会跟父母回去一趟，她挺喜欢那个城市。但……她犹豫了下，道：“我想去，不过我妈可能会不同意。”
学姐笑道：“你还没跟她讲，怎么知道她不同意。”
艾空儿皱眉，她长这么大没离开过家，艾母真不一定会答应。
学姐戳她额头：“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艾空儿下班后跑回家，艾母第一句话是问她跟谷云舒见面没有。
艾空儿愣了半晌，才含糊点头。
艾母上下瞅她，哼一声：“我听小谷的妈妈说了，说你们两个在约会，看来这次是真的。”
……其实她和谷云舒根本没碰面，当然艾空儿不会傻得暴露，她赶紧转开话题，道：“妈，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
艾母心情似乎不错，给她盛了碗墨鱼排骨汤：“边喝边说。”
艾空儿笑着坐下，把学姐话复述了一遍。
艾母脸上的笑慢慢收了，问她：“听你的意思，你想去？”
艾空儿点头。
“去多久？”
“差不多一年，等那边公司上轨道了就能回来。”
艾母叹气：“你跟小谷才认识，他平常又待在部队里，你这么一走，哪有时间见面？”
艾空儿捧着碗，没敢接话。
“刚刚你曲伯母打电话来，问你相亲的进展，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可能是盛琛和乙紫告诉她的。”艾母不动声色看她。
艾空儿接触到她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立刻低下头去。
她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母女俩一时都静默下来，过了会，艾空儿才敢开口，道：“妈，我今天其实没跟谷先生见面。”
艾母诧异地望她。
艾空儿放下勺子：“我现在不太想交男朋友。”
气得艾母瞪她：“你总不能不结婚吧？”
艾空儿迟疑了下，道：“我想换个地方……妈，你给我点时间。”
去Y市要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曲盛琛和王乙紫结了婚，到时候她的心态应该会比现在好。
艾母大约也想到了这一点，虽然仍旧恼她的不争气，最后却还是同意了。
艾空儿十分意外，没想到母亲竟然没有为难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母亲的心思，她心里涩涩的。
母亲为她的事一直在操心，她却这样任性……
瞅着她没出息的样子，艾母恨得用手指直戳她额头：“我给你时间，你得做到。”
艾空儿忙点头：“我会努力的！”
努力忘记那个人，努力重新开始。
几天之后，艾空儿飞去Y市，除了父母和公司同事，她没跟任何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