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关上了房门,心跳有些失控。
她的手心贴在冰凉的房门上,上面汗渍渍的一片湿润。
突然逃跑,是恍然之间识到自己的失态,那种不受控制被莫尊魅力所迷惑的心头涟漪,这是容浅最害怕看到的。
人,伤体伤肤,都不算什么。
最怕的是心房坍塌,被利剑刺穿,那真的连坚持的勇气都没有了!
莫尊那样的人物是容浅触碰不得的,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哪怕是嫁给他,她也谨守着自己,不期待,淡漠经营自己的生活……
可人心诡辩,面对他,她又怎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容浅轻颤着睫毛,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那里混乱的跳动逐渐平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泛澜的眼眸褪去波动,里面沉静无波。
就该这样,不然等以后——伤心欲绝的滋味,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容浅晚上还要赶去医院,她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把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收了。
夕阳已经落幕,余辉染红了半边天。
大概还有一些暖阳热度的缘故,已显枯败之势的花园里,半空中还能看到几只捕捉蚊子的蜻蜓。
容浅趴在阳台边,看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她关上窗户,这才离开了卧室。
下楼的时候,钢琴声还在继续,只不过弹奏的是颇为轻快的曲子。
可能因为那种不自觉的艺术细胞,容浅细细听着,当走到了楼下她才想起这首Syukumei(PianoSoloVersion)曲,日本著作,她感慨自己记性真好。
当初学校举办活动的时候,她听到颇为喜欢,回去之后用mp3循环的放。
她觉得独奏的精彩用言语根本描述不出来,可惜当初吸引她的,是演奏者已逝世!
——
容浅给自己熬药从来不借他人之手,管家先前几次争着抢着要帮她,后来被她严词拒绝,倒是慢慢习惯了容浅的举动。
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没给容浅心里留下痕迹那是假的,站在橱柜前,听着呲呲烈火煮沸药材的声音,容浅想着这个家应该在整顿一次。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么多陌生人围绕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每天的工作还只是擦擦地整理整理园子……
现在快要进入冬季了,园子里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天天需要修理的地方。
水沸腾了,噗呲噗呲淹没药材。
容浅掏出手机看时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在做什么?”
沉冽的,无情绪的透着一丝沙哑。
她被吓了一跳的回头,那男人双手环胸半靠在厨房门口。
颀长身姿遮住客厅璀璨的灯光,细碎发被打理立在头顶,张狂又傲慢,即使额头上缠着纱布,依旧不减他凌然的气势。
他的眸越过她看向她身后鼎沸的雾气。
容浅才回神,她心稍稍平了平,开口:“煎药。”
“什么药?”
容浅面色未露任何表情的转过身,时间还未到,她只能回答莫尊:“调养身体的!”
“——身子怎么了?”莫尊眉头微皱。
容浅想到了网上流行的一句话,无论你多么的难受,经历过再多的不幸痛苦,都不要轻易与人分享自己的苦。因为对方不会感同身受,甚至还可能当做笑话嗤之以鼻。
莫尊……容浅丝毫不怀疑他会那么认为!
“有点不舒服,不过没事。”
随意敷衍过去,这显然在莫尊面前是不明智的举动,他有千万种方法逼迫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所以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模棱两可的搪塞过去。
容浅以为这样就行了,可即便是这模棱两可的搪塞,男人都是不满意的。
两分钟时间很快就到,容浅关了火,她转身刚要去拿碗,差点撞进那人结实怀抱里。
容浅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腰间覆盖了只大掌,用力一带,她整个人趴进了莫尊胸口上。
抬起头,明净的眸子里盛满惊惧。
也不知是头顶厨房灯光映照的缘故,还是其他,她的脸色素白如纸。
抵在他胸膛上的双手微微握起,看着他都忘记了反应。
“容浅,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莫尊幽沉的视线,近在咫尺慑住她:“糊弄!”
腰间的手使了力,容浅柔弱无骨的身躯被他按住与他紧密相贴,男人身上阳刚浓烈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身体怎么了?”他再问了一句。
“头晕……不舒服,开了些补药!”容浅机械地回答。
莫尊唇角半扬,他满意容浅的听话,“听说,你今天辞退了一些女佣?”
容浅轻眨着眼,她迈开头隐隐挣扎。
莫尊靠过来,颌骨摩挲着她的鬓角,若有若无:“为什么呢?她们犯什么错了?”
厨房里灯光迷眼,熬过药沸腾起的雾气笼罩,旖旎的气氛蔓延。
容浅却浑身汗毛竖立,储物间里噩梦般的画面闪烁在脑海,她僵硬着身体,随着他的靠近,轻易便能揭开那些……她都快要淡忘了的伤疤!
她傻傻的不知反应,还是莫尊抬手攫起她的下巴,她才微微回神。
面前帅气带着一丝锋利的容颜,眸光深沉似海,“嗯?”
他淡淡,如同戏谑猎物的嗓音,莫测神秘,从胸腔迸发。
容浅委顿的思绪联合他上一句的询问,她缩在彼此之间的胳膊抵着他胸膛用了力,躲闪着:“她们触犯了规则,我不得已才辞退的。”
“什么规则?”
告诉莫尊那些难听刺耳的言语?不,他的毒舌有时候比起女佣还要更狠。
容浅抬眸看他,一汪清泉的水润眼中,透彻见底,她看着他开口:“工作时闲谈起主人之间的八卦……”顿了顿,她无法复制女佣的原话,直接说道:“你要是不同意,让她们明天再回来便是了!”
说完最后一句,容浅猛然间想起早上吃早餐时看到沙发上的那幕。
秀香明显在勾引他,莫尊应该是在意的吧?
毕竟那么好的机会!
容浅道:“管家处理的,她应该能找回来。”
“呵呵。”
却不想她话音落下,莫尊居然沉沉地笑了起来。
他抬手,指尖一点一点划过她姣好的脸孔,眸子沾染了头顶灯光,容浅竟从里面看到了抹温柔光泽。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轻轻眨着眼再去看,莫尊似乎被她取悦的心情很好,手,移到了她的耳垂缓缓摩挲:“我以为你吃味了,看来还真是。”
“不过容浅,这样的你……真的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欲望。”他不加掩饰的开口说。
容浅转开眼,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蜷缩在一起。
莫尊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灼热的气息喷洒,缱倦流连。
容浅未有一丁点儿反应,直到他缓缓靠近过来,吻就要落在她的唇上。
她忽地转开了头,莫尊停顿下来。
容浅隐隐挣扎了下,扣在腰间的那只手未松开分毫,甚至因为她的摩擦,男人明显起了反应,他的眼眸幽深了起来,那只纹着黑蛇的手攫起她的下巴。
容浅对视他的目光,她心头兀自一跳。
她胳膊用了力,可莫尊是大掌根本纹丝不动。
贴在她腰上的灼烫,隔着薄薄的毛衣,甚至往下移去……
容浅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摩挲之间,厨房里温度轰然高升,容浅脸颊不争气的泛起红晕,羞涩难堪。她害怕厨房里突然进来人,又害怕莫尊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莫尊,药,你放开我,药熬好了,我得倒药……”
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垂着头抗拒。
莫尊看着她娇俏容颜上羞涩的红晕,虽然不好意思,可那双明净眼中没有被邀请的水润波光,眸底的害怕真切的流露自己的感受……
莫尊不动声色,眉毛上挑了下,是上次在储物室里吓到她了?
这样的想法刚出,容浅突然用力挣脱开了他。
莫尊被推的沉稳步伐后退了步,而她的腰间撞在大理石柜面上,疼痛,令她脸色皱起。
莫尊眉宇微拧,容浅都不及消化那丝痛,她急急说了句:“我,药熬好了。”
她忙越过他,到柜子那边假装取碗而躲过他的攻势。
心头害怕的,都不能自己!
莫尊张狂的面容脸上有着被扫兴的薄凉,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转过头,黝黑瞳仁凉凉地盯着她的背影。
正好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看到了立在厨房里的莫尊,她忙垂头,恭敬喊了声:“先生。”
管家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气氛。
莫尊漠然的收回眼,他抬步出了厨房。
同时冷淡的声音吩咐:“倒一杯水送到书房来。”
“是!”管家往旁边让了让,等那人身影消失在客厅,管家才敢抬起头。
虽然不知道厨房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级佣人管家的敏锐度,也隐隐嗅出了什么。
管家想到了中午时分给先生打的那通电话,当她把情况如实相告后,结果莫尊平淡的语气只传来了句:“随她!”
然后就挂了电话!
当时,管家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还反复的看了看手中座机电话。
直到脑中莫尊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消散,管家才明白他的意思,立时,容浅的地位在管家心里翻了翻。
这个家,可能真的是要融入新的女主人了。
——
莫尊离开厨房后,容浅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平复自己的心跳。
她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她只能告诫自己适应,面对他,就像面对外面大街上的普通人一样……只要不动心,容浅觉得他们之间相处,还是可以融洽的!
她装好了药,厨师们已经开始烧菜了。
容浅叮嘱了管家安排历夫人爱吃的炒饭,在带点汤……然后才出了厨房。
大厅没看到莫尊,离吃饭还有一些时间,容浅回了自己的卧房。
花展影 说:
最近朵处于低迷期,只能先尽力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