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南江的尊爷,也会受伤,会头破血流……

身后病房里隐隐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容浅踉跄的跟不上莫尊的步子,她有很多话想问,可看着他高大挺俊的背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院廊道的灯光隔很长一段儿只亮起一盏,前方灰暗。

莫尊步子迈的极大,容浅小跑着只能跟上他。

拐过回廊,走的是楼梯。

因为头顶灯光灰暗,看不清脚下的路,莫尊下楼的速度极快,快到一楼的时候,容浅一脚踏空差点摔倒下去。

是他胳膊下意识往上提了力道,才避免她的身体与地面碰触。

容浅慌乱之际胡乱抓着他衣服来稳住自己,好不容易站定,抬眸,映入眼底的画面只觉触目惊心。

莫尊额头上的血迹不见丝毫止住,他的半边脸都被鲜艳的血给糊了,那双深刻的眼里无任何神色流露,墨黑一般的幽深,比荒芜的枯井还要来的渗人。

容浅张了张嘴,她脸色吓得微微泛白,捏着他胸前敞开的西装衣襟都未自觉松开。

莫尊冰冷的眸子下扫她,见她无事,再次拉着她就走。

来到医院外面……

秋风瑟瑟,席卷全身,容浅才恍恍惚惚的感觉到真实。

莫尊的车就停在路边,到了跟前,他打开车门直接塞着容浅进去,然后他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

打开车门坐进来,幽暗的车厢里,莫尊没有开灯。

他从车厢暗格里拿出纸巾,胡乱抽了几张,擦去脸上的血迹。

借着路边的路灯,从车窗玻璃洒进来,鲜艳的红,侵透了纸的白……

容浅轻眨着眼,只觉胸口一颗心混乱的狂跳,尤其是当她看到莫尊胡乱的卷起纸巾就捂向额头伤疤……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莫尊动作顿住,眸光落在胳膊那只手上,他抬眼,容浅惶惶难安的神色,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得,一双清透眼眸,里面有挣扎、有害怕……还有退怯的不敢逾越。、对视上他的目光,她犹豫着,收回了手。

莫尊无端的,被她撞击的心头柔软下来,他放轻了音,仿似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一样:“吓到你了?”

容浅坐直了身,她闪烁的眼,看着前方:“莫尊……”

“你想问刚才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莫尊毫不在意的掌心纸巾按向伤口。

容浅看着只动了动嘴巴,到底没去说什么。

“是不是颠覆了你的认知,那么温柔的历夫人居然会有疯狂暴躁的一面?”他有些自嘲的开口。

容浅不知道当时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可莫尊跟历夫人的关系……虽然早先就有一些察觉,但当时她真没想过,他们会僵硬到这种程度?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历夫人才能对莫尊说出那样又狠又毒的话?!

莫尊按着额头的手没有松开,他墨色的眸注视着车窗外的路边,冷沉质感无法忽略,却又带着一种仿若冬季的萧瑟寒意。

身上血迹已经干枯,在晦暗的车厢里,看上去越加狼狈显眼。

就像是……跟人打过了一架似得。

容浅两只手搅在一起,她受不了这样沉静的空间,尤其身边还坐着莫尊那样浑身冒着冷气、隐隐威势十足的男人。

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历夫人跟莫尊的事,不是她所能干预的。

容浅脑海纷乱,握在一起的双手不自觉沁出了细汗,就在她显得略微紧张的时候,莫尊放下了手。

有一片纸粘在了额头伤口上,黏在上面,随着车内细缓流动的气流,轻轻飘荡。

莫尊低着头,又从纸盒里抽出了些纸,血还没有止住……容浅眼睁睁看着暗色液体再次渗透那张黏在上面的纸巾。

她心里微微发紧,挣扎一番后,终是开口,跟他商量的语气道:“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莫尊回过头来,容浅没出声解释,她抿了抿唇,伸手打开车门下去,向着医院里跑去。

莫尊冷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继续用纸巾按着伤口。

历夫人那一茶杯砸过来的准头可谓说是不偏不倚,正好在眉骨上方,若稍稍偏离一些就是眼睛上。

莫尊想起医院病床上,历夫人声嘶力竭的样子,他嘴角流露出一抹冰凉至极的笑……像今天这样的画面,不知道都有经历过多少次了,不过每次看到她痛苦发狂的一面,莫尊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变态了,他竟然会觉得出一丝快感。

额头上的血迹有了止住迹象,莫尊懒得再去管,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刚刚搭上,边上车门就被打开。

是去而复返的容浅,她手里提了一袋东西,弯身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因为奔跑出来,气息略显紊乱,回过身来,她摊开手里的袋子:“我说了是擦洗外伤的,护士给开了这些药,拿碘伏先擦擦吧?”

她抬起头,眸光清透明净,里面映衬着外面路灯洒进来的璨璨光点,娇挺的鼻尖长在那张脸上,不多不少,更添娇媚淡丽。

莫尊手松开了车钥匙,他整个人直接往椅背上一靠,未擦干净的血迹脸上,懒散淡定,好像那渗人的伤口不是在他额头上似得:“来吧!”

容浅:“……”

好吧,看到他这么严重的份上,确实得需要人帮忙给擦洗。

容浅从袋子里拿出碘伏药水,拧开后,找到棉签包拆开,抽了几根出来。

她第一次做给人擦洗伤口的事情,光看着,手就有些发抖,她从座椅上撑起身,一腿半跪在上面,然后沾了药水的棉签先把他面颊周围的血迹擦洗干净。

容浅的力度极轻,不细细感受,就像是羽毛轻刷着脸颊一样。

莫尊睁着眼,看着上方极为认真给他擦洗伤口的女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姿态去观察一个女人,说不稀奇那是假的,婴儿肌的皮肤白皙干净,眉眼似画,弯弯浅浅,五官自带一种柔媚感,既清纯,又精致魅惑。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外套,因为要给他上药,衣袖推至胳肘子上方,露出纤细皓白的胳膊,双手一只拿着棉签,一只手里端着药水,细细给他擦去额头周围血迹……

莫尊感受着她的手法,邪佞的面容融缓下来,他闭上了眼,闲适的享受她的服务。

那性感的薄唇,清浅扬起一抹淡淡弧度。

容浅擦得很仔细,当血迹洗去,麦色健康的棱角面容浮现出来,是冷硬刻板的,那眉峰间隐隐凛然之势,即便闭着眼睛,依旧从内向外散发。

莫尊这样的一个男人,容浅想象不到他作为莫家之首的存在,经历过怎样的腥风血雨,可就他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有时候一旦释放,那是蛰伏的猛兽般,令人毛骨悚然的。

容浅脑海里想着莫律对她说的话,莫家能在南江站稳脚跟,有这般的地位跟权势……这其中所涉的险,必定不能与表面的平和安宁成比例。

莫尊,他经历过生死吗?

容浅不由得心里冒出这一想法,因为走神,手下动作不自觉重了下,惹得莫尊眉头轻拧,他挣开了眼。

那双暗沉的目光,沉沉盯着她,“你在想什么?”

容浅有一瞬间的慌乱,之后稳定下来,她回身重新倒了些药酒,继续帮他把伤口洗干净。

“没什么!”淡淡的语气,随口应付过去。

莫尊抬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是那只正在调理康复的右手……他抬起眸,即便闲松的靠在椅背上,她是跪着的,可面对他,扔处于弱势。

容浅拿着棉签,不敢轻易在动弹一下。

莫尊嘴角缓缓上扬起一抹笑:“容浅,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浅看着他,“莫尊!”

“你敢敷衍我?”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落下一句。

容浅脸上神色未有一丝变化,眉宇清清雅雅的,与他对视了有三秒,她才轻声开口:“南江的尊爷,也会受伤,会头破血流……”

她声音无起伏,没有鄙夷嘲笑,只是平静的将心里的想法陈述出来。

莫尊盯着她看了半晌,他轻笑一声,松开了手:“你这女人还算有一点优点的,那就是安静,懂得在什么情况下收敛自己。”

容浅应该感谢他对于自己的夸奖,她垂眸敛下思绪,他的伤口极深,擦干净周围血迹,越加显得皮开肉绽。

容浅用药酒倒在伤口上,莫尊眉头都没见皱一下。

这个男人,他的忍耐力绝非常人能及。

容浅受过碘伏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滋味,而此时莫尊的表现,只会让她感觉到深不可测的危险!

试问,一个连疼痛感都能平淡忽视的男人,他也许真正城府还不仅于此!

容浅给他用纱布缠起额头,这样做虽然夸张,却也有利于伤口恢复。

等在后面绑好结,她回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了袋子里扔的垃圾,莫尊便已经扭转钥匙,启动了车子。

容浅不好提出下车去扔垃圾的事,一路沉默,车子驶回了皇城怡景。

管家无论多晚,都会出来给打开铁门。

莫尊车子一路开进了车库里,等熄了火,他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

容浅拿上医院里买回来的药,她磨蹭着跟在后面,等进了大厅,已经不见了莫尊的踪影。

管家从外面回来,容浅随手把药交给了她,叮嘱每天给莫尊换一两次。

管家受宠若惊的拒绝,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在莫尊头上动土的。

容浅声音确实不容拒绝,管家没法,只好应下。

容浅回到房间,她有心想给历夫人打个电话问问,但想到刚才病房外面听到历夫人崩溃大吼的声音……她最后拨通了护理小王的电话。

小王是来到病房外面接听的,她压低了声音对容浅道:“少奶奶,夫人已经睡了……您请放心。”

“我妈她……还好吗?”容浅找着措词问了句。

“刚才不知为何哭了一场,不过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

容浅还想再问,可话到嘴边,最后只道了句,麻烦她好好照顾历夫人,就挂了电话。

容浅坐在她房间的床边,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怔怔的……还是有一条推选广告发在手机上,传出震动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然后站起身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历夫人跟莫尊的关系那么僵,那为何却对她这么好,还希望她和莫尊能够好好的,生育子嗣?

既然……她也是担心莫尊的,会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能说出那么恶狠狠诅咒的话?!

容浅想不通,但存在心里始终是一块隐惑。

她洗过澡之后出来,听到门外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她的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清雅面容面无表情,只是催下的眼睑轻而易举泄露她的紧张。

还好,房门关闭后,再无其他声响。

容浅全身却并未放松,等她躺进了被窝里,室内一片漆黑之后……紧绷的神经才敢缓缓松懈。

这一晚,她意外的睡得很沉。

一夜无梦到天亮,是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一丝光,她才挣开的眼。

容浅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就那样揭开被子,赤着脚下床走到窗户前。

拉开窗帘,满园阳光普照,麻雀立在树梢叽叽喳喳的,浓郁美好的一天……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手机响了起来,容浅回身到床头柜子前拿起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疑惑皱起眉接听:“喂,您好。”

“……还记得我吗?”醇厚浑然天成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容浅愣了愣,她看了眼手机,才不确定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Cyril老师?”

“呵呵,看来你还没忘记嘛!”男人心情听上去似乎很好。

容浅听到了杯沿碰撞的声音,发出轻响,在这样的早晨,意外的宁静致远。

“答应了要给你画一幅画,最近一直下着雨,天气不作美,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时间?”

他询问她,容浅心里升起难以抑制的激动,她是真的很喜欢Cyril老师的画,尤其能有机会幸得他亲自为她画一张肖像画……

容浅想都没想就开口答应了,可当答应后,脑海不由想到了历夫人……

昨天历夫人和莫尊吵得那么凶,都动起了手,她理应过去过去看看的……可若在Cyril老师这边延迟时间,难免显得不懂事很多;容浅咬住了唇,踌躇不定。

谁知季彦霖在电话里道:“那好,你现在出来,我们在南江黄裔商城最顶楼见,帮你画完之后,下午回去调色。”

原来是素描出来,下午才回去调色。

这样的话能节省很多时间,容浅微微放下心来,她应了一声挂掉电话,便进卫生间洗漱。

早上过去画完,她紧接着再去医院不晚的,毕竟Cyril大师的作品,还是他亲自描绘的素描,不是谁都能得上一副的!

容浅下了楼,远远就听到客厅传来女佣娇喘嗲嗲的声音:“先生,您痛不痛,您要是痛,说一声,我会轻点的。”

走过玄关,客厅沙发上,莫尊一身休闲衣,敞开双臂搭在沙发上。

衣服慵懒如皇帝般的样子,邪气儿的眼不开口说话,却仍充满着威慑力。

一穿着女佣制服的仆人跪在他身侧,凹凸有致的身材,正好将女人曲线巨峰呈现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给他解开额头上的纱布,进行换药。

因为对方背对着她,容浅没认出那是谁,倒是看到了莫尊如被捋顺了毛的一面。

女佣解开了纱布,倒吸一口气的说道:“天呐,好深的伤口,先生,一定很痛……”

那心疼的语气,做作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甚至还会若有似无的展现自己妖娆的身段。

容浅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她静静看着那一幕。

在这个家里,她身为正妻,看着女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引自己的丈夫……就暂且理解为她跟莫尊的夫妻关系是真实的,她竟没有感觉到心痛。

只是恶心,恶心那样的女子沾染了莫尊,而他还很享受的样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方心里什么目的,容浅一眼看得出来,她承认肌肤上生起了鸡皮疙瘩,不是对于那个男人的在意,而是她亲眼看到的这幕。

她到底没有见过世面,骨子里的矜持无法令她安然觉得,男人跟别的女人暧昧,甚至是嫖娼,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容浅抬起右手,不着痕迹的搭上左手胳膊,她转脚就像没看到一样,朝着餐厅走去。

吃过早餐,她还要去黄裔商城……若是Cyril老师早早出发,她在时间上就很紧迫。

莫尊冷眼看着那个女人,像是满不在乎一样的走进餐厅坦然去吃早餐,那双眸里凝下了冷冽的冰渍。

女佣给他重新绑上纱布,笑容甜甜,声音娇嗲的说:“先生,好了,您……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需要?”

女佣暗示意味很明显,莫尊看也未看对方一眼,薄唇只吐出一个字:“滚。”

秀香脸色变了变,惧怕,又不甘心,在起身离开沙发时,顺着莫尊的目光看去,餐厅里,容浅正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餐。

花展影 说:

上一章末尾处稍稍修了下,亲们可以返回重看。

感谢小说迷993590打赏的玫瑰花,还有送票的大宝贝们,爱你们么么哒最近更新不太给力,给大家补发个红包,聊表歉意~原谅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