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之中千年的潼关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爆炸将夯土炸成了粉末,数以千吨的夯土灰尘在空气中弥漫着,以至于整个天地间都遍布黄尘,那尘土大有一副想在吞噬天地的感觉。
就在潼关的城墙被炸开同时,数以千计的太平军官兵像是一窝蜂似的涌入了潼关,与守关清妖撕杀着,枪炮声与喊杀声在那黄尘中响彻着。
在远处的山坡上,威利斯,不,应该说是李斯神父,在来到中国之后,他已经改名为“李斯”,在过去的一年半之中,他一直作为神父于河南传教,其实,之所以来到河南,也是机组巧合,在初抵上海时,与上海的教会视拜上帝教为邪教不同,他认为既然对方信上帝,信基督,那么就意味着还有“挽救”的余地,于是便去了太平军控制的天京。
但是在天京,那些“邪教徒”并没有给他传教的机会,机缘巧合下,他以工程师的身份来到了河南,在河南通过帮助天平军铸造火炮,制造武器获取了曾立昌的信任,获取于军中以及河南传教,通过治疗士兵的外伤,赢得了士兵的信任,现在在其军中至少有十万人成为他的信徒,而在河南民间更是有数十万教徒。
正神情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作为一名神父,同样也是一名工程师,在他的指导下,太平军只用了两天就挖出了那条放置火药的地道,炸开了这座古老的要塞。
“李神父,此番本王能顺利攻下潼关,你可是居功甚伟啊!”
眼见潼关已经被攻破,心情大好的曾立昌对李斯说道。
“能破潼关,全凭王爷指挥得当和天国士兵勇猛!”
一年多之前,刚来到中国的时候,李斯根本就不会说中国话,但是现在他不但能用一口流利的河南话于军中以及河南传教,同样也能用客家话同曾立昌等出自广西的将领聊天谈话。
“哈哈,李神父,你现在是可学会中国的客气了!”
心情大好的曾立昌手指着潼关以西的陕西地界说道。
“李神父,等到本王打下西安之后,就在西安给你建个全中国最大的教堂,到时候,你尽管在本王军中、地方传教!”
又一次在抛出这个诱饵的时候,看到李斯这个洋人神情中的激动,曾立昌的心底暗自得意着,对于这个洋人的图谋,他很清楚,这个洋人所思所想无非就是为了传教,而自己需要的是他帮自己铸造火炮、制造火枪。
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
至于信教……有信佛的、有信道的、有信观音的,过去自己不还信上帝嘛,现在不过就是再信个救世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教徒曾立昌不是虔诚的,甚至在他的军中,也没有多少虔诚的教徒,毕竟那些人之所以投军,并不是因为信上帝,而是因为他们大都是一文不值的光棍汉,打下一座城之后,他们大可以肆意抢劫,至于那个教……不过只是信信罢了!
“啊!多谢王爷!”
在李斯激动的鞠躬道谢时,曾立昌则笑道。
“先别谢这么早,还是等到打下西安再说!”
潼关破了!
正当赵子玉骑在马上,沿着通往潼关的千年古道上,率领着五千团练的朝着潼关增援时,潼关失陷的消息传来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赵子玉只觉得的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中,他的心底暗叫着不好。
潼关为长毛所夺,这意味着到时候非但整个陕西将尽为长毛所夺,甚至就连赵家恐怕也将难保,毕竟在汉口的时候,她曾亲眼见过长毛是如何“打先锋”。
怎么办?
“云达兄,现在该怎么办?”
紧张之中,赵子玉将视线投向张子鹏,他是张妤婕的兄长,当初和妤婕逃离武昌时,曾特意写信给他,在接到信之后,本就无意置身贼营的他便携家人一同逃离了武昌县,几经辗转后来到了陕西,这两年赵子玉之所以能将这支团勇练成一支精兵,也多亏了张子鹏于一旁帮助。
“潼关天险一失,这关中大门尽开,恐怕、恐怕这陕西是守不住了!”
赵子玉的心情恍惚地说道。
作为陕西人的她很清楚,没有了潼关天险,陕西自然难守,千百年来一直皆是如此。
“潼关一失,关中必定不守。”
点点头,张子鹏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周围说道:
“既然已经夺下潼关,那么数万长毛势必会涌入关中,到时候非但西安不保,这渭南更是其必经之地,以玉闲所练五千之兵,莫说是渭南,便是孝义赵家,又岂能守得住?即便是去守又能守的了几时?”
“守不住也要守,否则赵家数代家业必定不保……”
沉思片刻,赵子玉咬牙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子玉只能散财保家,不若我等先撤回渭南,于渭南募集兵勇……”
“噢!能募多少?一万、两万?仓促募集之兵勇,又能挡得了几日?”
张子鹏看着赵子玉反问道。
“五日?十日?还是一月?”
“这……”
面对张子鹏的反问,赵子玉连忙摆出一副求教模样。
“还请云达教我!”
对于赵子玉这个名义上的妹夫,张子鹏的总是心存感激,毕竟其并没有嫌弃妹妹的出身,而且对自己也是信任有加,自然愿意倾力相助。
“现下潼关已失,除非我等兵多将广,否则,守是守不住的!”
放下茶杯,张子鹏看着面前的地图说道。
“若是有三万精兵,于西安死守的话,倒是有几分希望。可咱们只有两千兵勇,单凭这两千兵勇,别说是西安,就是渭南恐怕都守不住,毕竟,河南长毛拥兵数十万,这次入陕,其兵力恐怕不下数万!”
“你看,现在怎么办?”
赵子玉神情恳切地说道。
“云达兄,请你务必帮帮我的忙,毕竟赵家数代家业皆在陕西。”
非但赵家的家也在陕西现在,张家可不也在陕西嘛,若是陕西为发匪所占,自己的妻儿可不也要跟着遭劫?难还要逃回武昌?那姓朱的又岂会放过自己?
“既然守不住了,那不妨……”
面色凝重地思索着,张子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道出他的想法,而是在心底思索着那个主意的可行性。
“不妨如何?”
赵子玉焦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
张子鹏的眉头紧锁着,好一会他才说道。
“现在敌强我弱,长毛拥兵数万,而我只有五千兵勇,虽说据城死守尚可一战,但是能守得了几日?”
这才是他所担心的地方,守不住,而且也守不了多长时间。
“至于撤往西安,与西安兵勇合兵一处,看似稳妥,可实际上……”
摇摇头,想到当年守武昌县时,那位县尊大人闻敌而降的举动,张子鹏的心底顿时一恼,若不是因为其降敌,小妹岂会……
在心里涌起那股恨意时,张子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杀入湖北,打下武昌,将那姓朱的拉到小妹的坟前,拿他的脑袋祭小妹的在天之灵。
当然,他知道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那姓朱的现在据三省之地,拥兵十数万。别说是自己,即便是朝廷,恐怕短期之内,都难将其剿灭。在心里想想罢了。
“西安城中鱼龙混杂,万一要是有人勾结长毛,到时候,只恐怕悔之晚矣。”
“那以云达兄之见,现在小弟又该如何?”
赵子玉认真地看着他问道,然后又紧皱眉头:
“这战不是,守不是,难不成逃?可往那里逃?”
对于满清,赵子玉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忠心,自然也没有为其效死的念头。
“逃,肯定是要逃的,玉闲,你现在就要先遣人去通知家里,先让他们撤至渭北,到时候实在不行从那里进入山西,山西那边还算平静,一时半会儿的,长毛还打不到那……”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子鹏端起茶碗来不做声,慢慢地喝了几口茶,放下茶碗后,从从容容地开了口说道。
“既然家里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咱们就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打败这些长毛!”
打败长毛!
张子鹏的话让赵子玉不由的一愣,诧异的看着他,好一会赵子玉才开口说道。
“云达,咱们可只有五千人!”
只有5000人,若是有五万人,赵子玉倒是相信自己能与长毛战上一战,可现在凭五千打几万,这怎么可能?
环顾一眼四周,看着周围的地势,地势极为险要,看着这地势,张子鹏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同时自言自语道。
“不行啊,这样不行?”
他的眉头猛然紧皱。
“仅仅只是这样,有,怎么可能能打败长毛?”
皱眉思索中,张子鹏将视线投向远方,他反复在心中思索的各种可能,谁说这里地势险要,可在这里设伏,即便是重创一股长毛,又能如何?又岂能当得了他们进陕西。突然他的眼前一亮。
“挡!为什么要挡他们?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