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没有开口言明,陈濯也没有多问,想着应该问题不大,要不然祁越早就下令赶人了,又不是真的受了伤,完全没必要留着无关紧要的人在身边。
但听他这语气,应该是要留人,是以这里面应该有点内情,但无关周全。
「事情如何?」祁越问。
回过神来,陈濯便将此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祁越,显然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以祁越也没什么惊诧之色。
待陈濯从屋内出来,只瞧见那小徒弟正坐在小凳子上,摇着蒲扇在煎药。
「叫什么名字?」陈濯问。
少年人行礼,「草民……水来。」
「水来?」陈濯摇头,「这名字不好,南兆九州原就水患严重,你这还水来……为何不叫天晴呢?」
少年人眉心皱了一下,「所以大人为什么姓陈呢?」
「这还有什么说法吗?」陈濯被反将了一军,登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水来笑了一下,「既是父母赐名,何来的缘由可说?」
陈濯:「……」
年纪不大,嘴皮子挺溜。
罢了!
大人说了,仔细盯着便是,此番就不与其计较了。
「好好煎药。」陈濯叮嘱,「仔细内里,莫要出了乱子。」
水来行礼,「是!」
临走前,陈濯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少年人,生得还算过得去,衣着也是干干净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在眼里,心中有点不得劲?!
陈濯没有多想,转身就走,想来大人这么安排,自有主张。
待煎好了药,水来便端了药碗朝着内里走去,因着亲随亲自看着煎药,且进屋之前也用银针试过,确定汤药内无毒,便也没有多加拦阻。
「大人,该喝药了。」
房门虚掩着,水来将汤药搁在了床头凳上,淡淡然坐在了床边位置,作势要搀起祁越,瞧着那模样,像是真的想要喂他吃药。
祁越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就这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其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眼睛。
「大人这样看着我作甚?」水来一脸的不解,「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祁越幽然叹口气,还是没说话。
「大人,该吃药了。」水来将汤药往前递了递,「或者放一放?」
祁越别开头,忽然嗤笑了一声,「放了多少黄连?」
水来:「……」
「还是说,巴豆之类的?」祁越掀开了被褥。
水来裹了裹后槽牙,「大人便是如此思虑?我若要害你,岂敢这般光明正大,外头站着那么多人,还不得活剥了我?」
「腿上的伤好了?」他问。
水来一怔。
「紫嫣和紫岚知道你在这吗?」祁越又问。
水来忽然低头笑了一下。
「身为摄政长公主,不远万里跑到这儿,还装成什么药童小徒儿,不觉得有失身份吗?」祁越无奈的下了床榻,说完这话就冲着她躬身揖礼,「奴才给主子请安。」
水来叹口气,眉心微蹙。
见她不语,祁越直起身,「太冒险了。」
「怎么认出来的?」
「气息。」
「……」
睡在枕边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何况她并未刻意伪装,毕竟伪装之事,她并不擅长,所以失败也不奇怪。
「从头到脚,身上的所有特征,乃至于一丝气息,奴才对您,都是最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