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回家一趟。”
郁见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郁雾轻嗤一声,手指拨弄着腕间的珠串,是一串碧玉和田串,谢谨川早晨在她睡意朦胧时滑进她手腕的。
“怎么,你不行了?喊我回去分家产吗?”
郁见山被郁雾不着调的话气的直喘,“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孩子!”
“我有你这么个父亲也觉得挺丢人的。”
郁见山显然不想同她再聊下去,撂下一句话挂断了电话,“现在就回家来,见见你弟弟!”
她嗤了声,走到玄关处看了眼上面挂着的众多车钥匙,最后还是开走了谢谨川送的新年礼物。
贴了胭脂粉车膜的跑车刹停在郁家门前,郁雾撂上车门,随意懒散的走进客厅里,此刻沙发上分别坐着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郁见山身边坐着位年轻貌美的流量小花——叶如霜,肚子已经明显隆起,此刻正梨花带雨的擦着泪。
她缓步走进去,在空出来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郁家女主人换人了呢。”
关锦的脸色阴沉,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阴阳怪气的郁雾,“雾雾说什么呢?”
郁雾很无辜的撑着头,“没说什么,只是想提醒在座的几位一个道理。
你能爬上郁见山的床成了郁夫人,可能一个月后也会有新的人爬上他的床,做新的郁夫人,而你永远不可能成为那一个例外。”
她话音落下,流量小花哭的更伤心了,一抽一抽的,反倒惹得郁见山只能哄着,关锦阴沉着脸,被吵到心烦,“哭什么哭,我还没给你让位呢!”
郁见山见旁边的叶如霜终于消停了,他才开口道:”如霜肚子里毕竟是郁家的骨肉,但考虑到她的名声问题,我决定把这个孩子挂在你关阿姨名下。”
“你当自己古代皇帝选妃呢?”
郁雾轻飘飘的话让郁见山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年过五十,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
“你爱怎么样都和我无关,不过你可以问一下关女士和柳小姐的意见。”
柳忆曦不敢这么同郁见山说话,只能赔着笑假意站在郁见山那边,关锦面色很不好看,毕竟得了这么一位儿子,日后和这位小明星就脱不了关系。
郁雾点点头,继续道:“确实,你也只能站在郁见山那边,毕竟他刚给你摆平你和某位小生做剧组夫妻的事。”
“雾雾,你…”
郁雾微微一笑,看向对面的叶如霜,“你今年不过二十四岁,还有大好的时光,要我说不如趁着现在多要点资源,把自己捧成超一线,这样你就可以同圈内男友双宿双飞,也不用委身在两边,来回周旋。”
叶如霜撩了下耳边的发丝,对她的话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我觉得挺好的。”
郁雾点头,她手指勾着车钥匙站起身,“你觉得好就好,你们家的事以后除了郁见山埋进土里,最好不要找我,挺没意思的。”
郁见山觉得自己就是把郁雾喊回来气自己的,门外跑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车子滑进停车位,她站在车外颇为满意的拍了个照片,纪念自己停的十分满意的车,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母亲去世时巨大的冲击对她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当初驾照的科目二她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才勉强考过。
郁雾裹了下大衣往工作室走去,关牧正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他愉快的哼着小调,手指间夹着笔来回甩,颇为惬意。
“什么事让咱们大经纪人这么开心啊?”
关牧见她走进来,笑的十分狗腿地给她拉开椅子,“哎哟,这不是咱们现在超火大明星吗?”
郁雾也回他一个微笑,“过奖过奖。”
会议室的人看着这场景都忍不住发笑,小柚举了下手,“咱们开始正题吗?”
关牧收了玩笑的状态,拿着资源表开始逐条分析,“电影的反响很不错,评分也很好,按照目前的热度我们已经可以接到一些更高一层次的奢侈品代言,我们初步暂定接一档生活综艺,和导演谈了三期的节目,后面有一部文艺片类型的电影,若是演好了,有望能冲一冲奖。”
郁雾嗯了声,表示自己没什么意义,反倒是关牧那边犯了难,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生活综艺需要记录你在家的状态,你家那有点太过明显了。”
毕竟清城谁不知檀海公馆是谁的。
“这个没关系,我名下还有一间婚前住的小公寓,到时候去那拍就是了。”
关牧很爽快的同意了,记下来地址,准备和导演沟通一下拍摄的具体内容。
*
生活综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开拍前两天,郁雾回了趟小公寓,两年多未住人,房间里落了一层灰,好在她搬走之前都用防尘布遮住了家具,不至于清理起来非常困难。
九十平两室一厅的小公寓,还没有檀海公馆主卧套间大,但这里却承载了她十多年来的所有故事。
厨房里的角落里还放着半箱已经过期的红烧牛肉味的泡面,她住的那间房间的卧室里挂着她曾经所有的演出服。
每一件在当时都耗费掉了她生活费的绝大部份,手指触到那件洁白的白色长裙,想来这件应当是谢谨川那日在山顶上提到过的演出服。
她取下来小心放好,想着回去再穿给他看,漫无目的的看了一圈后,她把长发随意的扎起来,卫衣袖子拉上去,拿着厨房里未拆封的抹布,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进行大扫除。
窗外月亮高挂,星星闪烁,她靠在拆掉了沙发套的沙发上,喘着气,在檀海公馆被谢谨川养了这么两年,做家务让她耗尽了体力。
深棕色的防盗门被敲响,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猫眼里看了眼,才拉开门。
谢谨川从门外走进来,小公寓没有四季恒温系统,一进来扑面的冷气,他眉心蹙了下,手掌握了下她的手指,确认是温热的,才放下心来。
“怎么不让家里的人帮忙打扫?”
“没多少东西,以前也都是我自己打扫。”
谢谨川嗯了声,上一次踏足这间小公寓还是领了证来陪郁雾取东西,当时她只推了一只小行李箱,绝大多数的东西都留在了这间小公寓。
她说这里承载的是她的青春,但青春没有那么快乐,所以她把痛苦都留在这里,只带着快乐离开,而她希望他们的婚姻是快乐的,不是痛苦的。
因为她只带了快乐去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