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利用那盏灯,不断地发出紧急的求救信号。
现在,木兰花已经可以肯定,她看见的灯光,是一艘船发出来的,而且,那艘船正向着她驶了过来,木兰花高兴得站了起来。
橡皮艇很小,人一站了起来。就左右摇摆不定,木兰花只是站了起来,挥了两下手,便又跌倒在艇上。这时,那艘船已来得更近了,木兰花看了那艘船相当小,照说,在汪洋大海之中,是不应该有那么小的船只航行的,所以木兰花不禁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她不能确定这艘船向自己驶来,究竟是祸是福。
凡是在情形不能作正确判断的时候,木兰花总是要预作最坏的打算,那样,才不至于事到临头,仓促无计,这也是她在许多次,处在几乎毫无希望的绝境之中,能令她反败为胜的原因之一。
这时,她立时考虑到:这艘船,是不是R国派来寻找她的下落的呢?
可是,她只不过想一想,便立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在那一剎那间,向着她疾驶而来,离开她约莫还有四五百码,突然大放光明,着亮了所有的灯。
而当那艘船着亮了所有的灯之后,木兰花一眼就认出了它是“兄弟姐妹号!”
剎那间,木兰花的心情激动得难以言喻,她想叫,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喉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硬塞住了一样!真的,还有什么,比在海上飘流了整整四天之后,突然又看到自己最亲切、最熟悉的船只更高兴的事呢?
“兄弟姐妹号”的来势极快,木兰花也曾在那一剎间,以为那是自己在大海上飘流太久而产生出来的幻觉,但是,她立即听到呼叫声。
一时之间,她无法分辨呼叫声究竟是由谁最先发出来的,但是,那一阵阵的呼叫声,却令她心头发热,她听得出,那是许多人的呼叫声,有高翔的,有穆秀珍的,有安妮的,有云四风的,甚至,也有温文尔雅、平进绝不提高声音讲话的云五风的叫喊声。
木兰花也叫喊了起来,她又站了起来,挥着手,“兄弟姐妹号”来得更近了,也减慢了速度。木兰花已经可以看到站在船头和舷上的那些人,那全是她的亲人,木兰花不是感情容易激动的人,可是这时,她也不禁感到热泪盈眶了!
“兄弟姐妹号”来得更近,一根绳索抛了过来,木兰花接过了绳索,系在艇上,橡皮艇靠近了,“兄弟姐妹号”木兰花正待登上甲板,穆秀珍已大叫一声,跳了下来,紧紧抱住了木兰花。
由于穆秀珍向下跳来时的力道,小小的橡皮艇几乎翻侧,木兰花和穆秀珍相拥着,差一点就一起滚进了海中,高翔、云四风和安妮都尖声叫了起来,穆秀珍挣扎着站了起来,和木兰花一起挤上了甲板。
木兰花上了甲板之后,和每一个人都热烈地握着手,高翔情不自禁,拥住了木兰花,木兰花笑着将他推了开去,道:“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
她问出这句话,才发现在舱门口,站着另一个人,那人身形魁梧,但是面目看来很阴森。木兰花呆了一呆,穆秀珍不等她发问,已经道:“兰花姐,这位图烈少将,R国情报局的高级官员。”
木兰花怔了一怔,她也无法想象,何以一个地位那样重要人物,会在“兄弟姐妹号”上!
图烈少将也向前走来,他伸出了手,道:“兰花小姐,除了佩服你的智勇之外,我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
他一开口,木兰花便“啊”地一声,因为图烈的声音,她绝不陌生!
当她在那架飞机之中,九死一生,驾着飞机亡命之际,就不断在飞机的无线电讯仪中,听到由机场控制室中传来的,R国的保安首长的声音,那声音要木兰花将飞机飞回去,而且,威协着要击落那架飞机,那正是图烈少将的声音。
安妮在木兰花的身边,听到木兰花一叫,她忙问道:“兰花姐,怎么了?”
木兰花笑道:“这位将军的声音我很熟,他曾威协着要击落我所驾驶的飞机!”
图烈少将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道:“各位,你们留住我也没有用,我自然不以为你们会送我回去,只想请你们供应我食水和食物,并且将这艘救生艇给我,这总可以吧!”
高翔等各人都望着木兰花,他们本来就对处理图烈少将这件事,觉得十分难解决,现在,他们已经和木兰花重新会合了,那正好由木兰花来解决这个难题。
木兰花还全然不知道图烈少将是如何在“兄弟姐妹号”上的,但是她知道,图烈少将是一个极重要的人物,他的重要程度,如果说他对整个世界的安全,都举足轻重,也绝不算是过份。
而且,木兰花也可以料得到,图烈少将之所以会在“兄弟姐妹号”上,一定有一段十分曲折的经历。
所以,她在略想了一想之后,就道:“将军,我们只不过是平民,对于世界各国特务间谍的活动,可以说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不是贵国人员首先对我采取行动的话,我想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图烈少将的脸色,多少有点尴尬,但是他立时抗声道:“兰花小姐,别忘了,你是在我们的领事馆内,被麻醉过去的。”
木兰花微笑着,道:“如果要追根究底的话,那么,就得先讲讲那位白痴,他本来是一个极其出色的间谍,以及你们所谋杀的那些人!”
图烈少将苦笑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看来,他像是还想申辨什么,但是却没有出声。安妮轻轻拉了一下木兰花的衣袖,低声道:“兰花姐,你进入领事馆之后,很久没有出来,我曾偷偷进去过,看到了一件极其惊人的事。”
木兰花扬了扬眉,向安妮望去。
安妮在领事馆发现的,有关狄诺的事,她是完全不知道的,而安妮也急于让木兰花知道这件事,木兰花一向她望来,她就急急地道:“他们将狄诺变成了白痴,而狄诺看到过的任何东西,他们都可以通过一副仪器,使之在萤光屏上,还原现出,狄诺在经过他们的改造之后,变成了具活的录影机!”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海面上的空气,极其清新,可是在剎那间,木兰花的心中,却有着一股极其闷塞之感。
安妮所说的话,是匪夷所思的,但木兰花自然知道,安妮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而是她的的确确看到了这种情形。
老实说,安妮的想象力虽然丰富,但是要她假想出那样的一件事来,也是不可能的。
木兰花沉着脸,甲板上变得十分寂静,图烈少将听不懂安妮和木兰花的中国话交谈,但是他显然知道,安妮和木兰花一定在讨论着极其严重的事。
木兰花在过了好久之后,才徐徐地道:“现在,我知道他们为什么绑走我了,高翔,一切全是他们的计划,他们先利用狄诺,来探索云氏工业系统的秘密,我相信他们已大有所获了!”
木兰花讲到这里,向云四风和云五风望了一眼,云四风苦笑着,摊了摊手,道:“恐怕是,因为谁也不会提防一个白痴的。”
木兰花又道:“他们在狄诺的身上,得到成功之后,又不死心,还想拿我来当作他们新发明的试验品!”
这实在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要将木兰花变成一个白痴!
安妮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法,不由自主,“啊”地一声,叫了起来,穆秀珍则狠狠地瞪着图烈少将。
木兰花又道:“一切全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连那张狄诺衣口袋中的动物园入券在内,他们知道我迟早会偷进领事馆去,早已作了准备!”
高翔叹了一声,道:“原来事情一上来,我们就坠进了圈套,那场假示威,只怕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特务,就在暗中窃笑!”
木兰花又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一个周详得无懈可击的计划!”
木兰花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改用了英语,同时她望定图烈少将,继续着:“如果不是在飞机着陆的那一剎间,我控制了飞机的话,将军,现在我已经变成一个白痴,变成你们探索秘密情报的活动工具了,像狄诺一样,是不是?”
图烈少将的身子陡地震动了一下,他并没有回答木兰花的问题,只是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误,我们一切顺利地进行着,直到你忽然控制了飞机为止。”
木兰花冷冷地道:“为什么你不埋怨你的手下,使用麻醉剂数量不足?”
图烈少将摇着头,道:“不必埋怨,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们使用的麻醉剂,足可以使你昏迷过去,到完全落在我们手中为止的。”
图烈少将讲到这里,向木兰花望了一眼,现出了满面疑惑的神色来,又道:“可是,我不明白,你却在我们计算的时间之前,至少提早了一小时,就自被麻醉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少将,你的确是不容易明白的,事实上,这种情形,在科学上也无从解释,那是东方人特有的事,你知道印度的瑜珈术吗?”
图烈少将点了点头。
木兰花道:“我只不过拿瑜珈术来作一个比喻、一个对瑜珈有深刻造诣的人,他可以有异乎寻常的体质,甚至几天不眠、不食、不饮,他可以忍受任何恶劣的环境,做出超乎科学的事来。”
图烈少将仍然皱着眉,看来他仍然不明白。
这时,别说图烈少将不明白,连高翔等人,也不知道木兰花想引证一些什么。
木兰花却像是谈到了她最感兴趣的问题,兴致勃勃地道:“一九五八年到一九六〇年这三年之间,有关喜马拉雅山‘雪人’的传说甚多,很多探险队,攀登山峰,去寻找雪人,可是结果他们没有发现雪人,却发现了很多在冰窟雪地之中,静坐修行的印度人和西藏人,这些人,在冰天雪地之中,连最起码的食物都没有,从科学的观点来看,他们是不可能生存的,但是他们却生存着,有的人,甚至已渡过了十几年!”
图烈少将点着头,道:“是的,我们也有一个探险队进行过活动,有过类似的报告。”
木兰花道:“少将,现在要说到了我了,为什么你们的计划会失败,我会在你们意料不到的情形之下,提早醒了过来,那是因为我自小就受严格中国武术训练的结果。在神妙莫测的中国武术之中,有一门叫着‘气功’,简单地来说,这门功夫,是训练人从控制呼吸开始,达到抑制神经系统的活动为目的,当我在被麻醉过去之际,我知道有极大的不幸,会降临在我的身上,所以作了准备,这便是我能提前醒来的原因,如果你以为那是偶然发生的,那就错了!”
对一个外国人而言,木兰花对于玄妙的气功的解释,可以说已经极其详尽了。但是,这一类事物,和悠久的、传统的文化,息息相关,决计不是一个对中国传统文化毫无认识的人,能在片刻之间所能了解了。
所以图烈少将仍然摇着头。
木兰花也不再作进一步的解释,她大声道:“我们全在甲板上干什么?为什么不进船舱去?”
图烈少将忙道:“关于我刚才的请求——”
木兰花道:“少将,你放心,我们决无意留住你,但是我还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以及证明我的一些推理,你能帮助我么?”
图烈少将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让我走,但是就我的身份而言,我不能多给你们什么消息!”
木兰花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进了舱中,高翔开了两瓶香槟,连从来不喝酒的云五风,也痛饮了一大樽。
木兰花在各人的叙述中,知道了他们寻找她的过程,在高翔他们,得到海域的风向和海流的资料之后,要寻找木兰花,自然不是如何困难的事,事实上,在那几天中,木兰花的橡皮艇,只是在一个直径一百哩的缓慢漩涡型的海流之中打转。木兰花听完了之后,望了坐在一角的图烈少将一眼,道:“你们行事也太不计后果了,击毁了R国的深水潜艇,这事如何善后?”
穆秀珍立时道:“兰花姐,别怪我们,那时,我们以为你在飞机里?”
木兰花瞪了穆秀珍一眼,道:“这更不象话了,要是我在飞机内,将我弄出来,又有什么用?”
安妮紧握着木兰花的手,道:“兰花姐,我从来也没有那么担心过!”
木兰花轻轻拍着安妮的肩头,道:“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和图烈将军谈一谈,才是办法!”
木兰花这两句话,又是用英语说的,坐在一角的图烈少将,挺了挺身子。
木兰花望了他一会,才道:“少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处境问题,请你别将我们当作敌人,当作朋友,你能做到这一点么?”
图烈少将呆了片刻,摇了摇头。
木兰花的声音仍然很诚恳,她道:“那么,至少别将我们当敌人!”
图烈少将道:“那可以。”
木兰花移了移椅子,道:“少将,我想,将一个异乎寻常的天才人物,改造成一个白痴。作为你们探索情报的工具,这个骇人听闻的秘密计划,一定是由你来主持的,是不是?”
当木兰花开始说的时候,图烈少将现出骇然的神色来,显然他是因为木兰花知道了他的计划,而大受震动,但是接着,他就木然不出声。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你不回答也不要紧,事实上,你的计划,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我还准备回去之后,将我亲身经历,撰写一篇文章,我想世界上一定有很多极具影响力而销路极广的杂志,对我这篇文章内容,感到兴趣的。”
图烈少将显然是想力持镇定,但是他却难以掩饰地,表现出来坐立不安的情形来。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对你来说,这自然是一件不幸之极的事,不过,中国人有一句话,最能表现东方的哲学观,这句话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故事么?”
图烈少将仍是木然坐着,毫无反应。
木兰花详细地讲了“塞翁失马”的故事,图烈少将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木兰花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国家的情形,少将,你要在你们国家的情报部门,爬到如今那样高的位置,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猜你参加情报工作,至少有三十年了吧,在这三十年中,你做了多少出卖同事,讨好上级的事?你不必否认,不是经过血淋淋的斗争,你绝难有那样高的地位!”
图烈少将自然被木兰花说中了心事,他的面部肌肉,在不由自主,籁籁地跳动着。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你自然更明白,你虽然地位极高,但是却和坐在火山口上,没有什么分别,你曾经如何挤掉你的上级,你的部下,也会用同样的手法,将你挤下去!”
当木兰花说到这里时,图烈少将突然神经质地叫了起来,道:“他们不敢,他们全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
木兰花冷笑着,道:“你这个位置,以前是什么人的?只怕也是将你培养起来的那个人的吧,他现在在哪里,是以‘国家的敌人’的名义被枪毙了呢?还是被逐了在做苦工?”
图烈少将身子,剧烈地发起抖来,他双手捧住了头,神情极其惊骇。
木兰花又道:“而现在,你主持的工作,出了那样的大漏洞,我敢担保,在我驾着飞机逃走之后,你的部下已在整理你的资料了,再加上深水潜艇被炸毁,你如何向你上司交待?”
图烈少将喃喃地道:“我可以解释!”
木兰花笑了笑,道:“如果你以为可以回去解释的话,我决不反对,好了,你需要多少食物?当你一下救生艇之后,我们就可以通知人来救你。”
图烈少将站了起来。
可是,当他站起之后,他身子发着抖,却只是站着,并不向外走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嗫嚅地说道:“我……应该怎么办?”
木兰花摇头着道:“我不能提供意见,我只不过提醒你,如果你回去,你的处境是如何不平常而已!”
图烈少将双手再度捧着头,他坐了下来,又立即站起,在船舱中,不断地踱来踱去,穆秀珍不耐烦起来,想要叱喝他,但是木兰花却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低声道:“秀珍,让他去考虑,他正面临着他一生之中,最大的一个决定!”
穆秀珍还有点不明白,说道:“他能有什么决定?”
木兰花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望定了图烈少将,图烈少将也在这时,站定了身子,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抹试着,看来神态十分疲倦,要知道,郑重的考虑,的确是一件使人心力交瘁的事。
他站定了之后,先是嘴唇抖动着,但起先并没有声音发出来,直到半分钟之后,他才道:“兰花小姐,请你们将我带到最近的港口去,在那里,我会投向西方国家的领事馆!”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少将,一个背叛自己曾为之服务了几十年的机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正义和非正义的两面,我不擅于处理政治问题,我却可以肯定,你们的情报机构,甚至发展到了利用人,将人变成白痴作为工具,那是极不人道,非正义的,所以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决定。”
图烈少将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道:“兰花小姐,你也得承认,这是科学上的巨大成就,我们已经可以使人脑部的记忆,扩大微弱的脑电波活动,将之形象化,在萤光屏上,显示出来。”
木兰花道:“是的,这是一项重大的科学成就。事实上,从来也没有人轻视贵国的科学成就,但是,科学成就用在如此卑鄙的不人道的用途上,这是人类之羞,绝不是人类光荣!”
图烈少将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诺贝尔发明了烈性炸药,后来看到他的发明,被用来作大规模的残杀,又创立了和平奖金,或许人类就是那么矛盾!”
图烈少将苦笑道:“真是矛盾吧,事实上,我计划的下一步,是通过一连串仪器,对被控制的人的脑部,直接下达命令!”
木兰花等人互望了一眼,云五风忽然道:“少将,请原谅我的好奇,你们是不是对狄诺脑部,进行过一种精密的手术?”
图烈少将想了一会,像是决定是不是应该回答云五风这个问题。
但是,他只是考虑极短的时间,便坦然道:“是的,我们曾替狄诺进行脑部手术,在他的脑中,藏了两个极微小的电极装置,当我需要他的记忆之际,就用一根金属丝,刺进他的脑部,和电极装置接触,再配合催眠术,使他的脑部,起记忆的活动。”
高翔等各人互望了一眼,安妮道:“这正和我看到的情形一样!”
云五风又问道:“这种电脑装置,难道对人没有不良的影响?”
图烈少将还没有回答,安妮已然道:“五风哥,你怎么那么的天真,狄诺不是变成了一个白痴了么?”
云五风道:“这,我自然知道,我只不过想问,是不是可以令他恢复常态!”
图烈少将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他们一定不会那样做。不过,我看在我离去了之后,他们也绝不会再继续同样的工作了,因为世界各国的情报人员,都知道提防白痴,那就没有意义了。”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摊开双手,说道:“不过,我却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他们实行另一个计划,因为我们已经发现,移置人类脑部的电极装置,如果有可能,变得较为复杂的话,就可以直接刺激一个人的行动,使那个人变为彻底的工具!”
安妮低声道:“那太可怕了!”
木兰花镇定地微笑着,道:“我想,那是不可能成功的事!”
图烈少将向木兰花望来,木兰花道:“或许我的话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我始终认为,不论一小撮的人,野心多么大,始终难以做出极度违反自然的事来,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自己的意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图烈少将想了一想,道:“也许。”
木兰花笑道:“现在,剩最后一个问题了,请问,为什么选中了我?”
图烈少将苦笑道:“这是我最大的错误的,我们以为你有过如此高超的活动记录,如果能够供我们利用的话,那是最理想的事了,谁知道——”
图烈少将摊了摊手,神情极其尴尬。
他们想将木兰花,当作和狄诺一样地改造,结果如何,已是人人皆知了!
穆秀珍首先笑了起来。
虽然,当着图烈少将发笑,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可是连木兰花在内,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连图烈少将自己也笑了起来。
“兄弟姐妹号”以全速航行,第二天,就泊近了最近一个港口城市。图烈少将在这个城市的码头上岸。
当图烈少将和木兰花他们分手的时候,双方都保证,绝不提及图烈少将如何会到达这个港口的经过。当高翔和木兰花,一起上岸,亲眼看到图烈少将进入了某国领事馆之后,他们才回到码头。
而等到“兄弟姐妹号”回到本市之后,图烈少将的名字,虽然未曾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可是R国和某国之间的外交新闻,却轰动世界。
木兰花看着报纸,不禁发出微笑来,她指着报纸向安妮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妮扬了扬头,说道:“自然知道,图烈少将甚至将R国外交界中的特务人员名单,也交了出来!”
那时,正是在早餐桌上,高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兰花,安妮在你进入领事馆之后也不和我商量,私自偷进领事馆去冒险,你得告诫她一下才好!”
安妮听得高翔那样说,立时低下了头,一声也不出。
木兰花望了她一会,才道:“安妮,我们都是自己人,为什么你要单独行动?”
安妮委屈地道:“我和高翔哥说过的,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
高翔道:“我自然不肯,你还小!”
安妮抬起头来,她的神情和语音,却十分镇定,她道:“兰花姐,高翔哥,你们两个都错了,我已经不小了!”
高翔和木兰花都惊愕地望着安妮,安妮也望着他们。
安妮伸出手指放到了嘴边,想去咬指甲,可是手指一到嘴边,立时又缩了回来。
木兰花和高翔,在那一剎间,同时笑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道:“是的,我们错了!”
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她的脸上,现出从来也没有过的高兴神色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