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话,从来就不属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我们的少年时代从来都不允许有丁点儿的瑕疵。
我们要按照应试教育的每一步去走,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然后毕业,去上班,结婚,生孩子,仿佛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样的,那些青春里面的美好和风流永远都是别人的。
甚至是谁在少年的时候没有想过要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去闯荡,去拼搏,去获得自己喜欢的一切,可这种单纯又美好的想法,在一次又一次的开会中、争斗中、阴蔽中早就消磨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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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那两个人的通讯记录我都查了,都没有和那个女人有过联系,不过……”说着,裴十四摸了摸鼻子。
“我查了一下那个女人以及那家店的所有通讯的时候,我发现在我们离开案发现场到达珠宝店那段时间里,她确实有接过一个电话,只是这个电话的来源地是外省。”
江寅听到裴十四的话,手指有节奏的扣在桌面上,这是江寅在进行思维高度运转时惯有的动作。
“你继续盯着,后续有了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江寅抬头对着裴十四说道。
裴十四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就像是到了这个案件的瓶颈期,所有线索都堆在一起,但却是没有任何结果。”
“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汇总各个线索的延伸结论。”江寅抱着胳膊肘,眉头微蹙,“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没有一丝进展,也没有屁用。”
“有个事情,我想不明白。”柳思蝉说道:“纪委那边明明知道是具有贪污性质的,那可以做出一个大概的可疑名单,他们有排查相关人员经济或行踪的权利,但是却始终没有给一个名单。”
江寅的眉头又紧上几分,“这也正是我担心的,这个案子里面很有可能存在着一个官官相护,牵涉太广而难以下手的问题,以至于纪委那边也没有任何进展。”
“江叔叔怎么说?”裴十四看向江寅问道。
江寅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无常,“他没说太多,但是看他那副态度,就能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单从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显而易见的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灭门凶杀案,所以很有可能,在之前被害人一家和凶手产生了程度很深的矛盾,才让凶手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柳思蝉手里抱着那些纪委给过来的详细资料若有所思。
“只是这个矛盾,我们并不能判定,到底是因为像纪委那边给出的性质,他收受贿赂未能替人办事还是因为别的其他的事情。”
江寅说着,顺手摸向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烟来,夹在指间,却找不到打火机,裴十四眼疾手快,从桌面上一摞书后面取过了那个打火机帮江寅点燃了烟。
江寅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却是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队,我们在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可疑烟灰缸。”闻栎溪在电话那边说道,语气里有些急促的意味。
听到烟灰缸三个字,江寅登时坐直了起来,放在那支只抽了一口的烟,也被江寅搁置在了办公桌面上的烟灰缸上,但又为了防止烟灭掉,他还专门将烟靠在了烟灰缸边缘上的凹槽里,多出来一截。
“嗯,我刚处理完现场,出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带着花坛的小园子,感觉看上去在这个小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就问了一下保安,说是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偏僻,没什么人过来。”闻栎溪说道。
“我心下有些怀疑,就让同志们在这里看了看,结果就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和案发现场一个一模一样的烟灰缸,又想到你那会儿给我说的关于烟灰缸的问题。”
江寅想都没有想的说道:“栎溪,你现在马上让一个同志把那个烟灰缸带回来,然后你们留在那里,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痕迹之类的。”
闻栎溪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
方才,江寅的手机没有在扩音放着,看着对面两个人面面相觑,江寅把这件事简单的和两个人说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摆在烟灰缸上的烟,而那多出来的一截已经烧完了,燃烧着的烟头靠在了那个边缘的凹槽上。
江寅看了看那个烟头,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此时的纪委。
江恩卓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快被各路人打爆了,直到秘书把那个座机的话筒提起来放在电话一旁,江恩卓才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可疑人员名单还没有排出来?”江恩卓揉了揉眉心,大概是因为常年皱眉的习惯,他的眉心已经有很深的几道痕迹了。
秘书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颇为无奈,“资产排查特别困难,甚至比以往的更大的案子都难以进行,上门询问,那些领导们不是打马哈哈就是一问三不知。”
秘书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伙子,然而能做到纪委书记秘书的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一个人呢?小伙子话说的含蓄,但作为常年侵淫官场的江恩卓来说,又怎么听不明白话里的意味。
话里的意思,正如江寅所说,官官相护、牵涉太广,这些基层前线的单位里不同高官豪门。
在这样的环境下动一个人,就代表着侵害了一大群人的利益,即便这群人,常年相互争斗的你死我活,可面对外来势力的调查,他们总能不约而同的做到闭口不谈。
“那目前的进展都有哪些?”江恩卓看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小伙子眼疾手快,从自己方才带进来的那个蓝皮夹子里取出了几张纸,双手递到了江恩卓的面前,待江恩卓接过,看的时候,小伙子又脚下生风的帮江恩卓添满了手边所剩不多的茶水。
那几张纸是几个人的简易档案,是目前为止,纪委能咬出来最多的具有嫌疑的几个人。
江恩卓翻来覆去的看着,片刻后,他对着秘书说道:“把这些东西传给江寅。”
秘书把那些纸接了回来,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到江恩卓说:“记得别通过任何人,直接联系江寅发给他。”
秘书明白江恩卓的意思,再次应下来之后离开了江恩卓的办公室,还顺手帮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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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你现在去盯着那个烟灰缸,一旦回来,让痕检科那边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马上验那个烟灰缸。”江寅对着裴十四说道。
裴十四点了点头就去忙了。
裴十四刚走,江寅就收到江恩卓秘书发来的一条私密邮件,他抬眼扫了几眼下,就用自己办公室里的打印机将那些东西打印了出来。
“你看看,这是目前,纪委能拿出来的可以名单。”江寅把那些东西递给柳思蝉。
柳思蝉却没有着急接过,而是抬头看向江寅,问道:“江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江寅一屁股坐在了柳思蝉的旁边,点了点头,“你问。”
柳思蝉听到江寅的回答,又看到他的举动,便朝着江寅靠了靠,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天下午,在您家的时候,您和江叔叔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矛盾,但第二天一早,你们之间又显得异常的剑拔弩张,我有些……不太明白。”
江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柳思蝉的脑袋,在柳思蝉充满好奇的目光里也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等晚上回家,我再给你讲。”
柳思蝉点了点头,就看着方才江寅给他的那些资料,但心里总是沉不下来,仿佛江寅方才对着他耳朵说话时,吹出来的那口气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柳思蝉的耳朵痒痒的,不大一下,耳朵就红了起来,他扭过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江寅。
就发现江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故意使坏,而后得逞的模样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