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光明媚、夏风沉醉的夜晚过去了。
沈智生开始了宅家全职画画的日子,而贺山早出晚归。两人的关系实现了从兄友弟恭到你耕我织的重大发展。
不变的是依旧相敬如宾。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没做,情侣同居该做的事也没做。倒是沈智生有了大把的时间,家务做饭是全包了,像是贺山请了个没有工资的居家管理师。
那天晚上电影没看完,贺山就说他困了,洗漱完便睡去了。沈智生忿忿不平的独自窝在被子里刷完了最后的内容,看完觉得也没什么露骨的片段,怎么贺山就如避蛇蝎一般,好像污了他的眼似的。
一个成年gay,这样正常吗?
沈智生摸不着头脑,揪住郭疏君撒泼:你发的都是什么东西?
郭疏君:好东西啊。
沈智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沈智生:你污了我的眼!
郭疏君: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疏君:你看了那部?
沈智生把片名发了过去。
郭疏君:你逗我呢?这踏马正儿八经的纯洁片。
郭疏君:这都污了你的眼?你的眼是清泉?
沈智生无力反驳,无声的仰天长啸。
郭疏君:怎么?你找了个纯洁小白兔?他不喜欢?
沈智生看着纯洁小白兔和他这些字眼,惊讶的发过去一串问号。
郭疏君早猜出来他在龙城干了什么了,回复:自家兄弟不用装了吧?
他不觉得谈恋爱,或者性取向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于是大方的承认了。只是贺山不是纯洁小白兔,他是纯洁大老虎。
这个大老虎,不杀生,不沾荤腥,吃素。
自从两人好了以后,也开启了一些情侣的姿势,比如拥抱和牵手。
贺山早上会去晨跑,沈智生的工作时间自由了以后,彻底开始了赖床的美好生活,通常每天起床的时候,家里早已人去楼空,没了贺山在一旁,他也不爱吃早餐,倒是辛苦了贺山一日一趟跑到荣禾园去取。
两人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一起做一些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运动——夜跑。
贺山说沈智生长时间坐着画画,脊椎僵硬,四肢都要退化了。沈智生一天不出门也闷得慌,两人就约定每晚睡觉前半小时,去空旷的街道跑步。
沈智生谈恋爱后,变的特别黏人。跑步想要手牵着手,贺山嫌腻歪,拉着手也不方便,任沈智生撅起嘴装委屈,他也不答应。
除了这一点,沈智生的黏人还体现在不停给贺山发消息上,屁大点事都要和贺山分享。搞得贺山的手机老是无时无刻都在响。他工作的时候不分心给其他事,而且经常开会,不会抱着手机二十四小时秒回。
沈智生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变成这样的,因为受身边谈恋爱的朋友的影响,包括吴瀚如与贺川。
这两人就是起床、吃饭、干了什么,这样细腻繁琐又没有意义的小事,都会和另一半分享。导致沈智生以为恋爱的模式就是这样,却没有得到贺山的积极回应,等待过,心凉了,便回归了自己的本性。懵懂的爱情新手刚起步就死在了半路上。
七月到了,全国各地都进入了炎夏的怀抱。龙城更是如此,这个城市树木繁茂,到了夏天便是处处蝉鸣,地表温度极高,水泥地上都可以煎熟鸡蛋,洒水车全天无歇的在森林城市里转悠。
沈智生天生体热,在这样的高温里,更是躲在家里哪里都不去,靠着空调续命。学生们这个时候快放暑假了,所以他接了格外多的活,每天就是画不完的画。
贺山给他清空了一个房间当画室,沈智生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闲来无事在画室的墙上涂鸦了一堆贺山的小相。
一个炎热的中午,空调开到了十七度,太阳明晃晃的挂在青白的天空上,炙烤着大地。
沈智生没有灵魂的画了一早上画。贺山知道他有不按时吃饭的坏毛病,发来消息让他吃饭去。沈智生才放下铅笔,他不饿,敷衍的吃光了早上没动的早餐。
他在画室和卧室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内心屈服,走向了亲爱的大床,打算休息一会儿。他也睡不着,干巴巴的躺在床上发呆,想画画的事,想未来,想贺山。
灿烂的日光照耀着他,把他的瞳孔映成透明的金色,发丝变成浅色。沈智生穿着短袖短裤,露在阳光下的皮肤泛起光泽。
自从和贺山在一起后,他长久处于黑夜的生活变得正常,重新出现在明亮的太阳下。
只是生活比较单一,每天只是画画,除了贺山以外不和他人接触。虽然甜蜜却也空洞,他每天大把大把的时间里在想:我的一生就是这样了吗?被贺山藏在家里画画?这样的生活能过一辈子吗?
想着想着,沈智生在灼热的日光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贺山这段时间工作繁忙,只有晚上才在家。谈恋爱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好好的陪过自己的男朋友。这天终于结束了项目,下段时间就在在家里处理事务,稍微出场了一下庆功宴就回了云顶。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门,看到沈智生正趴在床上酣睡,阳光下的皮肤泛着光泽。贺山不忍心叫醒他,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抹抹他的眼皮,碰碰他的嘴唇,又戳了戳。
沈智生感到晒着身体的阳光被挡住了,从清浅的睡眠中睁开眼睛,贺山逆着光在他身前,大拇指按着他的嘴唇,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着。
似是是没料到沈智生会没有预兆的醒来,贺山的手指没有移开,两人对望着,软软的嘴唇和指头温柔的摩擦着。
可能是出于依恋,沈智生睁着朦胧的双眼,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贺山的手指,又舔了舔。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娇憨的笑了:“哥,抱抱。”
“嗯。”贺山扶着他的后背,手指上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他被舔了两下,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指尖漫延到心头
沈智生双腿跪在床上,搂着贺山的脖子,用大耳朵去蹭贺山的耳朵:“怎么大中午回来了?”
“忙的时间过去了。”贺山忍不住偏头亲了亲沈智生的脸颊,是弹性柔嫩的,带着太阳的温度;“下个阶段在家陪你。”
“那你不要管这管那的。”沈智生被太阳晒晕了,他闭上眼睛,日光炙烤着他的眼皮。
“好。”贺山好笑的答应他,习惯性的想要拍一拍他的后背,由于沈智生跪着,这个高度只能碰到他的屁股,只能摸到他光.裸的双腿,贺山的手落到半空中,又礼貌的原路返回了。他问:“中午吃了什么?”
沈智生吃了剩的早点,这么说的话贺山又要怪他了。他索性不回答,喃喃的问:“哥,你说我以后怎么办啊。”
“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是个废物,每天只会画画。”
“不是。”贺山知道他是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了,说:“别多想,图图,咱们出去走走,不要有压力。”
“可是,我要在家里帮那些大学生画一辈子画吗?”沈智生由现状联想到以后,苦恼的捏了捏贺山的脸颊,他脸上的脂肪少,只捏起一层薄薄的皮。
贺山纵容他的小动作,说:“那,你想上学吗,给自己画画。”
“我......”
沈智生话没说完,一旁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两人之间温存的氛围。他拿起来看,是一个来自林城的号码,没有备注,因为他能把这个号码倒背如流。
铃声大声的响着,沈智生没打算接,看着它慢慢挂掉。
贺山在一旁,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他不会去问一些沈智生不愿意说的事情。两人默契的当那通电话不存在。
铃声又不依不饶的响起来,沈智生直接按掉,设置静音。他和沈志飞多年来无话可说,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人打电话有什么事。
林城的沈志飞见电话打不通,大骂沈智生是不孝子,冷笑着发了一条短信:手头紧,借我点钱,谢谢。
果然电话就打过来了,沈智生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儿子,看不懂吗?”沈志飞笑了一声,习惯性的吐了吐唾沫。
“......”
贺山见他和那个人打电话,自觉的要走开。却被沈智生一把拉住了,他的五指钻进贺山的指缝里,紧紧的相连着。
沈智生把电话开成免提放在桌子上,没有说话,等待那头的下文。
沈志飞解释为什么借钱:“你常阿姨快生了,方方面面都要花钱啊!我这边确实紧张啊!”
这个人仿佛不会心平气和的说话,永远都是急躁的、大声的。
“你要多少。”沈智生不听他的说辞,直接问。
“一万。”沈志飞呸了呸:“没有的话少点也行。”
“行。”沈智生面无表情的说:“我给常阿姨发过去。”
“别别别,你绕这个弯子干嘛!”沈志飞急了:“她现在待产,要什么还不是我去跑,不要给她发!不要去麻烦她!给我发!你不要傻!”
听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用说对沈志飞的人品了如指掌的沈智生,连贺山都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他没有再理会沈志飞,直接挂了电话。
沈智生咬着嘴唇冷笑了一下:“哥,你听出来了吗?”
“......”贺山沉吟片刻:“这个人借钱,大概是要干不正当的事情。”
“对!”沈智生笑了:“他应该是能借钱的人都借过一遍了,没有办法才来找我的。干什么能用的了这么多钱呢?他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到哪里去了?”
“所以......”
“我觉得他,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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