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肚子火的苏如意回到神器库,搬了一张梨花木椅子坐在库房中间,此时她换过一身青衣,倒显得人淡墨如水,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平日没有的肃穆。
酝酿了一番,她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大吼一声:“谁敢知情不报,姐姐我今天就戳死谁!”
话音刚落,一颗珠子滚了出来,乃是下界海里鲛人上缴天庭的珍珠,已有万年之龄,常年存放在神器库里,居然也修成了一名小仙。此刻,它化作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地上爬起,走到苏如意身边,抬起头无辜地道:“昨天我睡着了,没看到偷星盘的人是谁。”
苏如意望着珍珠,嘴角一阵抽动,那贼人把她揍得哀号不断,他居然也睡得着?
“就你能睡,闪一边去,下一个。”
一只凤凰蛋从案底下滚出来,金光闪过,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从中幻化而出,背上是一对凤凰翅膀,脸上写着四个字——年少轻狂。他是上古火凤凰一族留下的唯一族人,有次天帝龙邪从火凤凰圣地路过,见他饿得到处翻东西吃,念其孤苦无依,便带让他离开出生地,到了仙界做了仙鸟,但由于他实在耀眼,被同是火族的神鸟金乌投诉了几百次,天帝无奈,只好命他化作神器,归入神库。
凤凰走过来,拉住苏如意的手,咬了一口:“爷昨儿是看见了,偏不帮你,你说要帮爷抓虫子,虫子呢?”
苏如意缩回自己的手,哼了一声,凤凰一脚踢走珍珠,扒着苏如意的衣服喊:“我要吃虫子!我要吃虫子!你又骗爷。”
苏如意翻了个白眼,有心想对着装个俊俏的少年一拳打过去,转念一想,却只能悻悻地坐到椅子上——她打不过这只鸟。
但凤凰却继续凑上前来,用手一把掰开她的嘴。
“我要吃虫子!”
“呸!我呸呸!”
苏如意一口把凤凰的手指吐出来,幽怨地看着下手不知轻重的少年,她的舌头差点被扯了下去。
凤凰不知所谓地望着苏如意,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迅速地在她的唇上亲一下,得意地道:“没有虫子,那让我亲一下。”
苏如意气得浑身发抖,推开凤凰,赫然站起:“你就那点出息,还敢自称爷!”她心里憋着一口恶气下不去,瞅着凤凰一个不留神,一个扫堂腿扫倒,随后整个身体扑上,把他压到了地板上,得意扬扬地道:“你说不说?”
一时间满室静默,凤凰无辜地望着苏如意,黑溜溜的眼睛里滚出一滴疑似眼泪的液体,脸上尽是无限委屈。本来占尽上风的苏如意看到身下那可怜的少年,心里没来由一慌。
半晌,她长叹一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凤爷,赶紧起来吧。”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苏如意猛然想起一件事,忙指向架子上一块妖玉:“你抖成那样,看见了就要说,不说实话戳的就是你。”
妖玉从架子上飘了下来,凤凰顿时又在地上滚来滚去:“你欺负我,你又欺负我!让我欺负回来!再亲一下就好!”
苏如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火凤凰,你还要不要脸!”
“呵呵……”
一阵轻笑,妖玉化作英俊的青年男子,徐徐走向苏如意,眼角含笑,妖气横生,剑眉斜插入鬓,一头乌黑的长发,挺拔如一棵玉竹。
苏如意瞅着妖玉,捏着下巴直琢磨:这定宁城上来的妖玉怎么看怎么美!
“及卿及卿,你也看到了对吧?”
妖玉艳绝天下,连姓也是美的,温姓,名及卿,字无双。
如此秀美的温及卿,开口却是一句令苏如意抓狂的话:“想知道,求我啊。”
苏如意扶着椅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瞪大眼睛:“你们……都欺负我。”
所谓马善被骑,人善被欺,她真是拿这些活宝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各种仙界神器都跳了出来,偌大的神器库顿时乱成一锅粥,各式各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我们是仙家,从不欺负人。”
苏如意头疼:“真是特别混账的仙家,以后放宽管理,宵禁解除,如何?”
“这个不错,真的吗?”
“以后可以晚点归位了,哈哈……”
“是啊是啊,如意真好……”
众神器雀跃不语,苏如意似乎从中看到了希望,眼冒绿光:“你们准备说实话了吗,一个一个来……”
众神器不约而同停止喧哗,然后又齐心合力地喊着:“我们真的没看见,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一番话将希望的火花浇了个透心凉,苏如意头疼得更厉害,连牙齿也疼了。
温及卿走到她的后面,冰凉的手从脖子游移到她的额头,慢慢地按着,帮她舒展筋骨,缓解疲惫。待时机成熟了,他才压低了嗓子,将所知的一一说来:“那人隐藏了自己的脸,不像来自定宁城,怕是天庭里的仙君做的,他们只是小仙,而我是妖器,如何能看清他?不过还是有迹可寻的,贼人面戴银具一身红袍,身形矫健得紧,倒也英俊不凡。仙界除了惊鸿仙君外,还有谁有那等身形?”
苏如意沉默了,心中否定了温及卿的说法,惊鸿手腕细长秀气,上有个桃花印记,那人却有着练武之人的刚健,再有,二人虽身形酷似,但那贼人气场更加迫人,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被他一个照面就放倒了?
思忖之下,苏如意十分肯定地说:“绝不可能是他。及卿你说的身形差不多,其实仙界里我看个个都差不多,但凡神仙都很俊美的,这样下来,真的毫无头绪。”
温及卿手僵硬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带磁性的笑声仿若暗夜花开,苏如意头皮一阵发麻,想要抖抖肩膀,被他又若无其事地按下:“如意好了解他,让及卿好生嫉妒。”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后若有若无,苏如意侧过头去,避开这气息,温顺地点点头:“我天天得防着他对付我,不了解他怎么行!你嫉妒个什么劲,再说,我也很了解你,及卿你最美了。”
“果然,美色当前,你晕乎得什么都忘了……”
如果说苏如意在温及卿眼里有什么不完美,便是这一点,见色忘事,稍微长得好看点的人和她说话,她就晕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么容易被蛊惑,以后可怎么办呀?温及卿有些烦恼,要知道仙界里,真的是女的靓男的俊……
“才不是,不是呢,说来真奇怪,仙界里那些美人,怎么都不理我?”
若说惊鸿仙宫里每天的一景,其他仙家议论起来,可谓是惊涛骇浪也不为过,都云神器库司神不知哪里得罪了惊鸿,把她一个人界琥珀带到仙界,让这没有仙法的苏如意在天庭如履薄冰。
偏偏惊鸿还不放过,每天想法子折腾她,一会儿说自己腰酸背痛,让苏如意服侍他,等人到了,惊鸿早已不见踪影,等她返回神器库,惊鸿又命她去,如此反复,一直到天色暗沉。
若说这样就可以休息了,那真是小瞧了惊鸿仙君。夜幕降临,才是苏如意生不如死的时候,惊鸿仙君不知哪里学的癖好,非要苏如意站在他旁边,看他沐浴更衣,然后在卧榻边给他打扇。
等惊鸿睡去,夜色也快过了,苏如意已经疲惫得连走路都打战,回到神器库,又对着一群不肯安分的神器仙家,当真头疼得紧!
总之,苏如意每天过着起早贪黑、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样一个近乎凡人的司神,却也在惊鸿眼皮底下活了好几年。每次犯了错,惊鸿总会慢慢地削她的本命,直到快魂飞魄散了才停下来,笑吟吟地说:“乖,这次就饶了你。”
无关痛痒的语句里,是呼之欲出的波澜,却没有人明白惊鸿在想什么,说他在乎苏如意,却要削了她的本命,说他不在乎,却总会有意无意地输些仙力给她。
这着实让其他仙家看不懂,心里有无数疑惑,越发觉得惊鸿深不可测,正如苏如意给他们的错觉一样。
平常遇见了其他仙家,苏如意也并未觉得自己卑微,任凭仙家评头论家,偶尔想和他们一起讨论,可惜仙家们看到她,又作鸟兽散了,搞得苏如意云里雾里,最后终于总结出经验:神仙也是爱八卦的,她就是被八卦的主角!
既然如此,不如观望,于是几年的时间,她自己倒多了一份淡然!云雾缭绕、辉煌壮观却平静的天庭里,因为有了这份淡然,气氛越发不一样,那青色身影站在光芒下,多了一份仙姿,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只是这份耀眼,只有在她面对奚落时微微一笑,才会尽数展现,潋滟墨眸里潜藏着想要摆脱束缚的惊浪,似乎一挣扎,便会远远飞翔!
凤凰为上古神族,凌驾于仙界之上的神祇,怕也不及她半分风华!
偏偏这样的仙子,却只是平凡的琥珀,而且到现在竟然没有和惊鸿闹翻?
其实,众仙还真高估了苏如意,她是真的不敢反,一身雪貂白衣的惊鸿仙法高深诡异,不见出手已成杀招,弹指间山崩地裂、地动天翻,放眼四界也是数一数二的身手。没人知道他年龄几何,更没人知道他的修为深到何种境界,苏如意只在凡间时见识过,那时的惊鸿一个掌风就把一座高山瞬间劈掉一半,直到现在还被凡人认为那山是被雷劈毁的。
那时,苏如意就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惊鸿就是劈给她看的,为的就是让她听话,完全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此刻,温及卿看着苏如意一脸的诡异高深,忽然想起每天惊鸿仙宫里的一景,一阵轻笑,接了苏如意的话:“不是见色忘事,那是什么?”
“是……”苏如意再次支吾,语焉不详,而后炸毛般站起,扯开嗓子大吼,“是什么,关你屁事!老子才不会被美色蛊惑!”
不堪入目的粗鄙话语从苏如意嘴里吐出,温及卿实在拿她没半点办法,最后只咳嗽了两声,表示没有听到,只是众神器很不配合,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只有还躺在地上的凤凰一脸苦闷,平常最早笑的便是他,今天倒是奇了,到这时也不露出半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凤凰,你怎么不滚了?”
凤凰抬着头,脸上有几分痛苦,几分无辜:“翅膀,滚折了。”
于是满屋寂静中不断地响起这只火鸟孱弱的求救:“如意,怎么办?你再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苏如意心里更是郁闷,她真是倒了万年的大霉,要不是自己的本命琥珀捏在惊鸿手里,她早就逃离神器库这个鬼地方了。这些神器都是不省心的主儿,每天想着法儿折磨她,乱讲话骗她不说,还在半夜睡觉的时候,相约去凑热闹,愣是把她挤下了床,更可恶的是,还化作人形趴在她身上!
一念及此,苏如意眸子里精光一闪,一手按住凤凰的翅膀,语气忽然柔了下来:“要我摸摸?还是要亲一下?这里,嗯,还是这里?”
凤凰顿时疼得脸都红了,连头也低下去,小声求着:“你不要乱摸,父王曾经告诉我,凤凰的翅膀被摸了,要嫁给那人的,凤凰有节操的。”
苏如意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节操?凤凰,你可是公的吔,听说金乌小鸟的毛都被你扒光了,你可负责了?还要不要脸?”
凤凰又红了脸:“那时我年少无知,以后不拔他们的毛了,苏如意,你不要再摸了,比刚才更痛了,要死了。”
“老子管你去死!”苏如意得意地抽回手,心中暗爽,“叫你以后乱来,叫你地上滚,叫你翅膀折了,叫你装纯良。”
苏如意脸上微微扭曲,凤凰额头上汗滴如珠,忙把翅膀收了回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快滚,该干吗干吗去,别杵着了。”
凤凰脸一皱,眉毛一拧,十分委屈地变成了凤凰蛋,滚回了案底,众神器也知趣地回了本位,今天的苏如意不太好惹,再闹下去,怕落得跟凤凰一样下场惨淡。
一天审下来,一无所获,苏如意倒是又让这群无聊的仙器给联手耍了。
她走出神器库,来到天马处,倒见惊鸿正站在那里抬头望天,片刻之后,他转身从远处走来,手上牵着一匹普通白马,脖子前点点梅花渲染开,衬得白马惊艳逼人。这样的白马与天马不同,天马可以幻化出翅膀,白马只能脚下生风。
惊鸿随口问道:“有结果了?”
苏如意立即迎了上去,看了一眼白马,再瞅一眼惊鸿,不答问话,只赞叹道:“这马好漂亮!”
惊鸿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便不再看她,往前走去,苏如意立即跟上,一边打量着白马,若是在人间,这绝对是罕见的白马了,胸前的梅花点点,更似鲜血泼染的血印,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惊鸿走到一处云海天栏,才停下脚步,微微叹气道:“它叫封血。”
苏如意嘻嘻一笑:“风雪,不错的名。”
惊鸿奇怪地看了苏如意一眼,似是无奈地回道:“是封印的封,鲜血的血。”
一句寒凉的话让苏如意愣在原地,直到惊鸿和白马已经走远,她才回过神来,顿感一阵阵沁骨的凉意。一匹马竟然叫封血,那多么的惊悚和诡异。难道这匹马有故事?她拉了拉衣领,驱赶侵入的寒意,朝着惊鸿的方向快步赶去。
“如意,你有没有想过,神器们看见了偏偏不告诉你,是怕你为难、涉险?”
待苏如意赶上惊鸿的脚步,他也不回身,只淡淡一的句,便让她摸不着思绪,只觉得仙君话里有话。
果然,惊鸿下一句便提高了语气:“还是你包庇他?”
苏如意赶紧回话:“他们招了,那毛贼穿了一身红袍,不会是惊鸿宫的人。”
看她一副绝不可能,却又诡计得逞的样子,明显话里有话,惊鸿眯眼一笑:“那是哪宫?那人打的是你,你怎么没半点报仇的心思,难不成真要本座帮你报仇?不想知道他是谁?还是你……有什么隐情,或者又偷懒?”
苏如意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惊鸿墨玉般的眸子却慢慢地透出了狡黠,肩膀上飘散着几缕青丝,在柔和的光芒下,泛着些许幽光。
此情此景,苏如意却是痴了,惊鸿真的配得上神仙二字,如果说温及卿是极致妖孽的美,那么,惊鸿更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空灵出尘,游龙般惊艳,像一道真正的惊鸿,深深地刻在人心里。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眼中的恶作剧和暴虐。
比如此时,惊鸿仙君已经摸着下巴,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司库仙子。
苏如意一阵恶寒,立即收了凝视的目光,心虚地咳了一下。惊鸿倒似乎没和苏如意算账,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无奈地道:“你刚才这样看我,含情脉脉,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苏如意一愣,他这么露骨?
“奉劝你收起恶心的目光,不要妄想本座,苏如意,还有一个月时间,若你找不回七星盘,只好用你的琥珀做本座的本命了,到时,你可要魂飞魄散,跌入那阴曹地府……”惊鸿面带笑容,语气间却尽是威胁。
苏如意咽下一口口水,嗫嚅着道:“仙君,我也不爽,打不过那贼人,难道要和他硬拼。他死了我无所谓,只是如意由仙君耗费灵气养大,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仙君不是会伤心么?”
惊鸿一愣,却是一笑:“要不是本座把你从琥珀里唤醒,用灵力养大你,你现在也就是一块普通琥珀,你也该有自知之明,报恩知道吗?至于伤心嘛,自然是会的,如若你死了,本座那些浪费在你身上的灵力算什么?”
狠绝无情的话说了不知几遍,其实苏如意已经习惯,表现得很不在意,惊鸿口上不饶人,她又何尝不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哼哼两声,惊鸿暗道:“又来了,又不听话了。”
惊鸿什么手段都能用,就是不知道苏如意想什么,他从未看透,只能仗着那点恩情,循循善诱:“本座是七星之君,不方便被人知道丢了本命星盘,况且星盘也是从你手上弄丢的,去找回可委屈了你?本座知你有办法,乖乖的,以后危难之时,本座也舍不得你有三长两短。”
苏如意低下了头。
惊鸿微微一笑,算是默认,见她没有其他动作,又道:“本座打听过,那晚其他仙君都去广寒宫喝酒了,唯有天帝龙邪没去,何不去探探口风?”
当今的天帝上任已万年,万年前执掌四界的水后与神王被封印后,他便掌管仙界的一切。只是惊鸿宫却不在他法度之内,听说是万年前和人有过约定,不管惊鸿宫,而惊鸿仙君凭借着七星盘和自己强横的修为也在天界站稳了位置,若说他要惊鸿的七星盘,倒也有道理,只是,他用得着亲自来偷吗?
传言天帝龙邪和惊鸿不和,难道这竟是真的?所以龙邪才要偷走七星盘置惊鸿于不复之地?
果真如此,那龙邪陛下也太可恶了,竟连惊鸿宫的主人也敢惹,以她为惊鸿马首是瞻的原则底线,龙邪就等于惹了她苏如意。
为自己打气之后,苏如意走到封血旁边,左手捏了个手印,手心顿时涌现出一泓清水,她把水捧到封血前:“封血,喝水……”
封血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苏如意手心里的水,确定味道不错后,着急地把剩下的水卷进嘴里,一副意犹未尽还想喝的模样。苏如意知道此马通人性,不由得笑了,露出了左边小小的虎牙。
这便是她的力量,传承了上古御水之灵,能驾驭天下之水,这便是她小小一个琥珀与其他妖孽不同的地方。
“血血乖,下次再来看你。”
封血打了个响鼻,喷了苏如意一脸的口水,似是十分不满这个小名。
“血血别乱打喷嚏,你不知道你口水很多很臭啊!”苏如意转过头来对惊鸿一笑,却意外地看见了他眼中的不屑和鄙夷,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她的注视真那么不堪吗?
见惊鸿不再理会自己,苏如意哼了一声,跺脚而去,心下嘀咕:“又得罪他了吗?还仙君呢,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而此刻,亭中的封血却似乎感觉到什么,嘶鸣着,不安地在原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