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一身彩衣的殷翠容站在门口。见到张延卿她脸颊飞起红霞,含羞带怯,说:“夫君……你看我这身衣服如?何?好看么?”
张延卿回了一个字:“嗯。”
“那我过两日就穿这件怎么样?”她提着裙摆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漂亮像只花蝴蝶一样。
张延卿微微点头:“嗯。”
殷翠容踮着脚往里头张望了一下,问:“夫君……你屋子里有人么?”
张延卿:“是我徒儿。”
“奥……那是不是不方便呀?”她甜甜笑着:“不方便我就先下去?。我们过两日再见……对了,等会我派人来?送新?郎服。夫君可千万要试试呀……不合适告诉我。”
张延卿:“嗯。”
她羞怯的走了。张延卿关上?门。
“你还是要娶她?”一个阴郁的声音响起。龙龙坐在床边,目光暗沉的看着他。他生气了,也许哄不好。
张延卿关门的手微顿,想了想,把门打了开,往外走去?,“你睡吧。为师去?鹤来?峰看看。”
眼前黑影一晃,原本床上?的少年忽然?出现在门口,用修长的身躯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逃什么?”他质问。
张延卿低下眼眸,躲避着他质问的眼神,“一诺千金,为师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对啊,一诺千金。”小混账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还答应我要跟我走呢?答应我的事怎么记不起一诺千金这个词了?”
“为师没?说不跟你走。”
“那你还娶那个女人做什么?取过来?耽误她?”小混账浑浊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语气越来?越不好了,“还是说……她真的坏了你的孩子?”
张延卿睫毛微颤:“也许。”
他不知道“也许”这两个词会对他的小混账有多大伤害。等到知道时,小混账的一双眼睛红了,红得委屈。
“真是你的?”
张延卿没?说话,只是抽回被他攥得生疼的手,“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你若想睡在这里就睡在这里……我会把那些人散了,不用担心?会叨扰你。”
“呵……”龙龙讽刺地笑了一声。
张延卿低下头,将他轻轻推了开,往外走去?。那张清冷的脸没?什么表情,唯一一抹落寞的情绪深深藏在眼底,无人可知。
“别走……”手臂被抓住了,小混账沉默了两秒,忽然?笑了,笑里透着委屈,嘴上?却是无所?谓:“那就娶呀……师尊我没?关系的。只要师尊不赶我走……什么都可以的。我可以不打扰你们……”
张延卿微微发怔:“龙儿……”
“好了我没?事。”龙龙眨了眨通红的眼睛,牵强的笑着:“师尊你别走了。我走,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只要你别赶走我……”
“……”张延卿没?说话。
龙龙化作一条漆黑的长龙飞往的天?际,在张延卿逐渐忧伤的视线下,消失在了云端。
没?一会,天?下雨了,雷鸣滚滚,宛若一场天?灾。蜀山这么些年,这场雨是下得最大的,将元阳殿的瓦都冲落了几?块。
几?日后,原本清冷的元阳殿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来?的蜀山弟子们没?多少,都是山脚下蹭吃蹭喝的村民们。
当?然?,有人热闹有人愁。
竹屋里三四个小孩跑来?跑去?,冲冲撞撞的。这些都是那些村民的孩子,他们不想管就扔给了缚小司管。
缚小司到底是脾气好,龙龙那般调皮的都带过来?了,一群闹腾的小孩围着他转,他也不生气。
沈冬蓝暴脾气难得忍,被吵得头疼,脚一跺,冲他们喝道:“你们给停下!在吵吵就把你们扔出去?!”
小孩们吓得躲在了缚小司身后,缚小司跟护犊子母鸡一样,护着他们,说:“行了你凶什么啊……只是几?个小孩而已,计较什么……”
沈冬蓝无语:“行吧……”他站了起来?,撩开竹帘,说:“你看看外边像什么样子?我脾气能好么?师尊带头疯……掌门他们也不管。啊对,还有个小疯子泡在酒窖里。”
“龙龙么?”缚小司问。
沈冬蓝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呢?三天?了……”
缚小司拿起雨伞,急道:“难怪我这几?天?没?看到他呢?我去?把他带回来?。”
沈冬蓝拦住他,“行了。师兄带不回来?的。”
缚小司:“那怎么办?他一直喝酒会喝出问题的。”
沈冬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龙龙是妖又不是人。师兄你瞎担心?什么?再说了,就他那胃,一个酒窖里的酒都不够装的。”
“可……我不放心?。”
“我去?看看吧。”沈冬蓝拍了拍他的肩膀:“带小孩我带不来?。师兄看在这里,免得他们惹事。”
缚小司还是不放心?,嘱咐他:“……你可千万别跟着一起喝的烂醉了。”
“知道了。”沈冬蓝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嘴上?应了缚小司不过一个时辰,他就醉成?了一摊烂泥和龙龙背靠背靠在一起。
“真的,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连师尊的注意都敢打……”沈冬蓝拎起酒坛,说:“我还以为师尊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龙龙拎着酒坛和他对撞,“说我做什么?你不也对大师兄动手了?再说了,我对卿卿的感情可不是你们这种无知的小孩能懂的。”
“嘿……”沈冬蓝笑了:“无知的小孩?龙龙你现在越来?越装了。要知道可是我和大师兄带着你长大的。”
龙龙醉醺醺的晃了晃脑袋:“懒得解释。”
“我不知道你难过什么。你看看我。我跟灭族仇人的儿子有一腿……”沈冬蓝大叹一口气:“我还没?药救的爱上?了。”
龙龙:“灭族?”
“我不叫沈冬蓝。”沈冬蓝转了身,去?看龙龙,打着酒嗝说:“师兄也不叫缚小司。我们的名?字啊……都是师尊取的……”
他指了指自己:“”我叫珂尔蓝……师兄叫太叔敷。”
龙龙眯了眯眼睛,珂尔?有点映像。“西荒草原有个猎族,他们的姓叫珂尔。族群不怎么庞大,但是人人好斗……”
沈冬蓝笑了笑:“原来?你知道啊……”
龙龙晃了晃酒坛,说:“他们养了一群可以挤奶的牛。我喜欢和牛奶,以前去?偷过奶喝。不过被人射了一箭后就没?去?过了。”
“哈哈哈……对!是有大牛……我也喜欢喝……”
龙龙盯着他逐渐暗淡的眼睛,轻轻说:“后来?,我惦记了牛奶的味道很久……再回去?偷奶的时候发现那个小族已经?没?了。地上?有很多腐烂很久的尸骸……”
“牛被抢走了。”沈冬蓝苦笑着:“三百多头……听说是皇城的一个妃子喜欢。所?以……全都被抢走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嗯……”龙龙皱皱眉,抓住了他想要喝酒的手,“你不能喝了。不想被师兄打一顿的话……”
沈冬蓝拍开他的手:“你管我。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
沈冬蓝一笑:“卯时。洞房花烛夜。”
“……”
*
房间里的红蜡在跳跃,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就坐在床上?,满心?雀跃的等待着自己的新?郎前来?。
张延卿来?了,一身红衣来?的。他站在房间里看了看新?娘,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去?了桌子前。
桌上?摆了许多糕点。垒成?了小山。
孽徒喜欢吃的。
他端了一盒往外走,没?一会又回来?端第二盒喜饼,第三盒……直到把花房里的吃的都搜刮得干干净净才满意收手。新?娘都无语了。
张延卿拿着两个苹果?又要走,殷翠容掀起盖头一角,忙喊住他:“夫君……”
张延卿一愣:“怎么了?”
她羞怯怯说:“……你跟我成?婚只是为了吃喜饼么?”
“……”张延卿没?话反驳:大概是……
殷翠容轻笑:“时候不晚了。夫君若是吃饱了,就……就来?睡罢……”
张延卿沉默两秒向她走去?。殷翠容紧张地心?跳加快,手里握着的一颗红苹果?都快掐烂了。
张延卿走上?前,看了她手里攥着的苹果?一阵,问:“你吃么?”
“……”殷翠容愣了愣:“这不是用来?吃的。这是寓意我们今后平平安安的喜果?……”
张延卿面无表情伸手:“不吃么?那给我吧。你掐烂了挺浪费……”
殷翠容:“……”
张延卿拿走喜果?,又跑了。
气得她顿时把盖头一掀,无语道:“什么东西啊?!”算了,反正事儿也快成?了,她也不用受这种侮辱了。
张延卿回来?了。殷翠容端着两杯交杯酒,娇声说:“夫君……吃饱了么?来?喝口酒吧……”
张延卿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杯,饮下,“今夜你就睡在这里吧。我去?隔壁睡……有事喊我。”
他又要走,殷翠容连忙拽住他的衣角,问:“你不和我同房么?”
张延卿将她的手拨了开:“修道之人,不喜房事。你要嫁上?来?,应该知道的。”
“那你们还娶妻?”
“我们娶的都是能双修的道人。”
“……”什么事儿啊!
张延卿准备离去?,身后的殷翠容丢掉了红盖头,嫣然?一笑,“夫君还想跑去?哪?喝了我的定魂酒……神仙也逃不了了。”
“你……”身体果?然?动不了了。
殷翠容咬着唇走到他跟前,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上?,笑吟吟道:“你这老?道……长得好看,怎么呆得跟木头一样?”
张延卿沉下脸,没?说话。
殷翠容脱下了红嫁衣,扔在了椅子上?。原来?嫁衣里还穿着衣服,她根本不是有意要嫁给他的。
“张道长啊……这洞房花烛夜我呢是没?办法和你合/欢……”她害羞一笑:“但有人等很久了……”
张延卿:“……”
门被推了开,摇轮椅的声音“咯吱咯吱”来?了。秦长苏穿着一身喜袍出现在房间里,望着他笑得邪恶。
“师兄……长夜漫漫,让你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腹黑徒弟要来了。
前方车速200码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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