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上。
偏院。园中栽种着大朵盛开的明艳牡丹,千娇百媚,芳香四溢。
府上有婢女好奇,今年气候不佳,为何独独三小姐院里的花儿开得这般娇艳。
有人猜测是偏院的日曜好。
还有人离谱地觉得是那花儿应了主子,嘲笑是花跟人一样喧宾夺主的狐媚劲。
服侍许清渺的贴身婢女粒儿知道其中原由。
那是太子殿下送的皇供牡丹王花籽。
粒儿正步向偏院门口,嘱咐门口守着的奴婢。“来了人及时禀告。”
门口的婢女颔首。
粒儿回望了一眼院内紧闭的闺房。
闺房内帷幔轻垂,勾勒出两道缠绵的人影。呼吸零碎,薄汗覆上肌肤。
光息瞬变,正日当头。
地上的牡丹影换了方位。
女子穿上里衣,她随手用金簪挽了个发髻,坐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镜中的女子生得一张狐狸相的脸,俏媚而不艳丽,灵动可人,一双鹿眼生出楚楚怜怜的姿态。
许清渺侧首看着镜中,瓷白细腻的脖颈。挑开衣襟,低头看到雪白的左肩处印有深红色吻痕,触目惊心。
许清渺不自觉皱眉,伸手去摸他吻过的地方。
“渺渺。”
一道清冷的年轻男声从背后响起。
她回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娇小的身躯依偎在他胸膛。
周雪燃刚浴洗完,衣冠规整,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身上有凛冽的雪松气息,长指摁住许清渺的后颈,力道不伤人,也不容拒绝地将她往前带,微凉的薄唇覆上。
周雪燃很擅长撬开她的嘴,许清渺刚才够累了,很快败下阵来,任由他在舌齿间胡来。
挣扎无果,待他结束。
许清渺忍无可忍地抱怨,“东宫没有侍寝的婢女吗?你每次来都跟疯狗一样。”
她是明知故问。
三年前,太子年满十六,皇后亲自挑选了六名容貌上乘的宫女送到东宫伺候。后面两年陆续又送了四名不同姿色的。
太子不近女色,皇后急,听丞相夫人的妙计送了几名异域风情的舞女去,结果还是一样。这种话母子间不好明说,皇后只能旁敲侧击询问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无心此事。”周雪燃淡淡说着这话,心里想的却是许清渺。
许清渺的父亲是当今太傅,是太子的老师。
周雪燃以请教之名出宫来太傅府上,次数不多,通为一个月三次。
“你不想我?”他问许清渺。
周雪燃生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面相,霜冷淡漠似神仙,那是让女人很难拒绝的脸。
许清渺不讨厌他,她也喜欢那张脸,何况他还是世人高捧的太子。
“自是想你。”许清渺轻而易举对他说出这种话,她没有其他王亲贵女那么矜持知廉耻。
相反,她不知廉耻,不然怎么勾太子在深闺做那种事。
他们第一次做就是在这,当时把粒儿吓坏了。
女子将清白看得重要,自家小姐岂能轻易交付了去。
许清渺还在事后轻描淡写地喝茶,“什么端方自持,男人都一副德性。就算是太子也不过如此。”
“我的天,您不可胡说呀!”粒儿还没缓过神来,吓得关上门窗。
许清渺放下墨青茶杯,笑着看粒儿,“这话我敢当他的面说,你信不信?”
“不可不可。这话说不得。”粒儿脸都白了。
后面许清渺是没当着周雪燃的面说过这话。她觉着说了也无妨,她心里知道周雪燃宠她。
许清渺说过更过分的,周雪燃都没有生气,始终一副淡然姿态。
太子是清晨来的,太傅府上留有书房给太子。
太子喜清净,书房所处位置临近偏院,行人不多。
晌午。
有府上的小厮去叫太子用膳。
每次太子来,都会用一膳。
府上都会提前几日备好上佳膳食,菜品是太傅夫人定的,她有意让自己的幺女入东宫。以为太子每次来府都是递台阶的好机会,会让老爷偶尔点拨两句自家女儿。
太傅许值远有四女二儿,二女一儿都是正房嫡出,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是庶出。
膳时。
嫡出的许四小姐精心打扮,二位庶出小姐简素出面。
另一位庶出小姐打扮过一次,不是想博得太子垂怜,而是怕素面出席有失尊敬。谁知傍晚就被太傅夫人叫去教训了一顿,说是她想魅惑储君,竟把庶出的二小姐吓得大病了一场。
倒是庶出三小姐安稳识趣,从不妆点出席。
只不过许清渺那张脸,未施粉黛也有怜弱之姿,别有一番风韵。
四小姐抬头偷瞄了一眼,庆幸好在太子也未曾多看许清渺一眼。
许清渺风姿,上京多传闻。
她天生一副风情美人骨,惹得上京花颤,一面之缘的王公贵族平白送珍礼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每每出席,贵家公子的视线总会明里暗里地看她。
而许清渺的生母只是太傅府上一名低贱舞女,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出身,她凭什么?
实在叫贵女们气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六公主诞宴将即。
六公主出生榴月,百花盛开之际。周月泞是中宫皇后所出,生辰宴办得阵仗奢靡浩大,每年邀请各家贵氏女参赏花会。
高官之女,不分嫡庶,都在名单之中。
许清渺再不济,生父也是一品太傅,太子之师。许家四女的花名自然也在名册里。
这种宴会,去的人会很多。若是许清渺称病抱恙不去也可。
方才在床笫间,周雪燃道。“我想你来。”
他想见她。
能在皇宫里见许清渺的机会不多。
“好。”许清渺指尖按在他腰侧的小痣上。她摸过最多次的地方。
周雪燃垂首亲吻她的脸蛋。
赏花会邀请的不止是贵女,还有各家年轻公子。后宫妃嫔也可以凑个热闹,一些老嫔妃不愿出面年轻少女的宴会。
周月泞是皇后膝下唯一的子嗣。
太子是皇帝从襁褓就交予皇后抚养的,皇后一直视如己出。
周雪燃的生母是皇后的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当年不幸难产去世。
这是人尽皆知又同是没有人敢提起的事。
许清渺知道这事,纵使知道周雪燃再怎么容忍她,她也莫名不敢在他面前说及此事。
她不说,他也不提,算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周月泞身为上京至为尊贵的公主,诞辰宴举办得华侈堂皇,珠围翠绕。此番设宴御花园,园中百花齐放,花团锦簇。席宴上布满稀贵佳肴,金樽玉盏。
各家的精巧马车行至皇宫,轿前悬挂刻着家姓的玉佩。
许清渺和二姐许雪彗同一马车。
许清渺和许家上下的人关系都寡淡,乃至世上,唯一能交心的只有婢女粒儿。
许雪彗和许清渺一样庶出丧母,在府上没什么依靠。许雪彗不如庶妹许清渺强大,性子是唯唯诺诺的,怕事,不敢惹事。
许雪彗姿色虽不及许清渺貌美,但在众贵女中也是上佳,只是在嫡姐妹的打压下不敢抢风头。今日亦然,她穿了素色青衣,微微妆点。
许清渺也只是穿了简绣的水蓝衫裙,配的是银簪和垂珠耳坠,略施粉黛。
马车之中,许雪彗悄悄看她。
这位庶出妹妹肤白胜雪,五官精致,连女子看了都羡艳惊赞,也不怪那些公子少爷看直了眼。
许清渺察觉到许雪彗的打量,扭头看她。
许雪彗眼光小心翼翼,惹得许清渺忍不住笑了,“你看我作甚呀?”
“没......”许雪彗飞快扭头转移视线。
两姐妹鲜少这般单独相处,难免让许雪彗不自在。
许清渺对许雪彗的印象无非是面薄,胆小。
她们同岁,许雪彗只比她大两个月。两个人小时候关系还不错,她们一起偷偷说嫡姐的坏话,长大了慢慢疏远了好多。
两个人坐得很远。
“阿彗,你的簪子歪掉了。”许清渺坐近帮她整理。
这声称呼很久没有叫过了,听得许雪彗一愣。
皇宫内雕栏玉砌,桂殿兰宫金碧辉煌。
许家四女陆续下轿,一同前去御花园方向。
嫡长姐许敏夕和嫡妹许樱坐的是同一轿子,她们看不上和自家庶女走在一起,走到半路和别家嫡出贵女结伴而行。
贵女们犹如御花园间的花,暗地争奇斗艳,她们心里期盼着能在赏花会见上太子殿下一面。
周雪燃和周月泞自小一起长大。周雪燃对待所有人都是有礼疏离,周月泞性子和沉稳的兄长恰恰相反,她活泼开朗,自小常缠着太子,太子从不嫌厌。
京中贵女羡慕周月泞的好身世。羡慕她可以和太子走得这么近。
年轻的女子三五成群,和各自交好的闺友掩帕谈笑。
许清渺和许雪彗同行,她们身位比其他庶女高,没有同为庶出的好友。又容不进嫡女群里。
许清渺边走边不经意环顾。
她不是在找周雪燃,这种场合周雪燃不会提前出现,他不喜欢听恭维。
粒儿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在找丞相家嫡出小公子,魏靖琦。
周雪燃还不知道许清渺和魏靖琦的交集。
上京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多少与太子有过交集,魏靖琦和太子也不是例外。两人年少相识,共赴塞外谋策持剑同战,是有过命的交情。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收~
排雷:
1.女主许清渺,有心机但不恶毒的笨蛋美人(注意笨蛋这个词,不是智商笨,大概是带着嚣张跋扈的笨。不是小白花不是软包子,但长相是。),有缺点,会恃宠而骄。目前不爱男主,只想利用他。
2.男主周雪燃,很爱女主,并且以为女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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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朝和蛮族为和平,百年来有公主联姻的旧习。
淮乐本是小小官家女,幼时被皇后看中相貌封为公主领入宫中亲自照料。淮乐知道,皇后是舍不得齐朝唯一的公主送去蛮荒之地和亲。
皇后待她如亲生骨肉,锦衣玉食的照料,就连淮乐的家人都托她的福过上了好日子。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淮乐认命,答应去南蛮和亲。
皇后生有一对龙凤胎,生得都极好看,明明是孪生兄妹却水火不相容。淮乐也算皇后的孩子,她夹在他们中间很尴尬,只能两头劝和。
太子楚子揭面如冠玉,就是脾气不好,凤眸能刀人,淮乐心里很害怕这个皇兄。就连皇后叫他带自己去逛灯市,淮乐都不敢把开心表现出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
直到他携兵塞北,灭了蛮族,破了她的婚约,皇后也允淮乐恢复族姓回家。
皇宫一直留有淮乐的宫殿,皇后也常召她入宫陪伴。
一次夜里,她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
楚子揭动作粗暴地将她压在身下,耳边的呼唤却极其违和地温顺索吻,“阿乐,亲亲我。”
两人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淮乐年轻,于这种事好奇,并不抗拒。往后也多有尝试。
直到公主楚式微是男子之身的事被揭开,原来皇帝无女,为与蛮族的和亲让孪生子之一扮作女子模样当和平的权宜之计。
淮乐心想,难怪皇后要封她做公主。
本以为这事没什么,直到换了男装的楚式微来了她殿中,和楚子揭极其相像。
他平静地问淮乐,“你分得清吗?他和我。”
“?!”
(女非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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