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墨染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身影缓慢飘过,可是想要看清楚却又没法看到对方的正脸。
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梦境,而那些人不过是睡梦中的一个影子罢了。
可就在她想要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时,那些影子又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回拖拽,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沈墨染终于从睡梦中脱身,只是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冰凉非常。
她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梦到一些之前从未梦到过的场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原主的灵魂还残存在空间之中,但她知道那些漂浮的身影并不是原主,因为原主对她没有任何攻击性,而那些残影似乎想要抓住她,让她一辈子都醒不来似的。
不过此时的沈墨染并没有多想,毕竟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虽然发生了空间这样的事情,但她还是坚信,这个世上并没有鬼神之说。
正坐在床边发呆,陈婆子照例端着汤药进来,不过这次说话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王妃喝药了。”
沈墨染这次也没有在刁难成婆子,直接单手接过药碗,递到嘴边一饮而下。
苦涩的汤药从喉咙穿过,她没忍住,轻轻皱眉,用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
“王妃,要不要吃几颗蜜饯缓一缓?”
原本沈墨染是准备点头的,可是一想到那密剑是萧夜白送来的,瞬间就没了要吃的兴趣。
于是最后摇了摇头,“不必了。”
大概是察觉到沈墨染在和萧夜白置气,陈婆子下意识扭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王爷现如今还没有回来,等王爷一回来,奴婢就去请王爷过来。王妃现在还是保重自己身体的好。”
沈墨染接着摇头,“不用叫他过来,没什么事情找他。”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在说这话时似乎有些生气和吃醋的味道。
陈婆子心中一喜,嘴上虽然应下,可心底却高兴非常。
才来沈墨染身边时,她完全能够察觉到沈墨染对萧夜白似乎并不上心,甚至还有些抗拒。
所以听到女人这些话语时,难免朝着吃醋和喜欢的方向去想。
能看到王爷和王妃好好的,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下。
陈婆子是萧夜白母亲身边的旧人,所以也算是看着萧夜白长大的。她和太后一样,都希望萧夜白能够过得好,能找到一个自己真真正正喜欢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此刻就在他的眼前,若是二人能够和和美美,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不论是她还是萧夜白的母亲,都能放心了
所以从院子里离开后,陈婆子并没有去做其他的杂事,而是直接去了王府门口,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萧夜白回来。
约摸过了两刻钟左右,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陈婆子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萧夜白骑着高头大马,正朝着此处狂奔而来。
她心底一阵高兴,可是男人似乎有些着急,从马背上下来后并没有看到站在旁侧的她,直接脱下自己的披风,扔到了侍从的手上,然后着急忙慌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此刻,沈墨染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用一只手遮了遮脸上的阳光,没忍住朝着远处看了看。
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四处走走,真是有些浪费了。
都怪那个臭男人,竟然敢限制自己的自由。
想到此处,沈墨染就气不打一处来,整张脸都跟着红了起来。
正出神时,脚步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下意识抬头,只见男人神色匆匆,正迈着大步从门外进来,此刻正好和她对上目光。
沈墨染仍然躺在躺椅上,没有动弹,一只脚轻轻敲了敲,然后歪头说道:“怎么,去京郊看你的情人回来了?急匆匆的来我这里,是害怕被我发现吗?忘了告诉王爷,王爷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管我的感受。毕竟王爷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王爷”
这番话说的醋意十足,可是男人的面色仍旧是严肃,直接迈着大步到了躺椅旁侧,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拉起来。
“你干嘛呀?你是不是疯了?”沈墨染脱口而出,面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疑惑。
可萧夜白仍旧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后颈,等到看到那个胎记之后,眉头皱紧,然后扭头问道:“沈墨染,当初到底是谁在山上救了我?”
大概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询问这个问题,沈墨染眨了眨眼睛,半晌没有应声。
男人观察着眼前之人的表情,在看到对方犹豫的那一瞬间,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此时此刻沈墨染突然清醒过来,这个男人该不会知道是原主救了他吧?
她轻轻垂眸,尽量去遮掩自己眼底的心血,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突然之间,萧夜白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眼泪开始止不住的下落,滴滴答答的落到了沈墨染的衣服上。
“墨染,对不起,是我没能早点认出你,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始终重复着这三个字,沈墨染瞳孔放大,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的最后,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要挣脱。
“你放开我!”
可萧夜白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把人抱的更紧了,声音也更加沙哑,“是我不好,是我一开始就认错了人,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他去京郊就是为了证明沈墨染才是真真正正救过他的那个人,可是在得知当年的一切真相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回想起当初眼前之人嫁到王府,曾经提过无数次她救过自己,可就因为自己的偏见一次一次的错过,甚至还对她做出了那么多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