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d
u0004萧夜华面色不变,似乎给别人妻子送玉佩的不是他一般,他目光平静,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夜白,“夜王这是何意,为了感谢墨染。我送她一块玉佩,有什么问题么?”
“我记得幼时父皇曾经说过,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墨染不仅救了我,更是我母后的亲人,同我自然也是亲人,夜王……反应怕是有点过激了吧?”
听到“父皇曾经说过”这几个字时,萧夜白面上的表情明显停滞一瞬。
皇帝虽然对自己的儿子们没有特别偏心,可是还是有差别的。就像萧夜华是正宫皇后所出,皇后家族背景雄厚,再加上多年帝后感情,所以总会给她些面子。就算不喜欢,也会按时过去看看。
身为嫡长子的萧夜华,不论是在皇帝还是在大臣的眼里,日后都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所以自然得到的东西也更多些。
再比如晋王,虽然愚蠢,可是母亲厉害,皇帝也会留几分薄面。像七皇子萧夜阑那样母家不强,但有本事的儿子,也会有几分宠爱。
最后就只剩下了萧夜白这种,母妃早逝,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有时别人得到,他在许久之后才能知道。
如萧夜华方才说的,皇帝或许真的有和自己的儿子们说过这些,可是萧夜白一定不在其中。
“我不过是把玉佩从身上取出来,似乎还没有其他什么动作,怎么就算反应很大呢?”萧夜白突然冷笑一声,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殊不知那只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正紧紧握着,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手心变得血肉模糊,却毫无所觉。
“方才我偶然听到夜王和墨染在进行一些争论,这玉佩又在夜王的手里,是个明眼人,或许都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吧。”萧夜华的声音仍旧平静,面上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波澜不惊。
萧夜白同样如此,这二人就像两潭漆黑却又骇人的深水,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本王和王妃确实因为此事讨论了一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和谐的。”萧夜白开口,用手指在玉佩上轻轻摸了摸,然后扭头,“玉佩不是寻常的物件,具有极其特殊的含义,虽然知道大皇子是好心,可是拿来送给别人的妻子,似乎也有些不妥吧?”
男人缓慢向前一步,将玉佩从自己的手上提起来,对着阳光看了一眼。
此刻正好过了早上的劲儿,太阳已经从乌云下出来,照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夫妻二人实在不好收,还请大皇子拿回去吧。”
他故意咬重“夫妻”两个字,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明显是想让萧夜华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不怀好意的朝着沈墨染靠近。
可萧夜华怎么会轻易被他吓退,他唇瓣沦为上扬,嘴角全是嘲讽,“夜王这是……怕了?”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既没有说明白萧夜白在怕什么,也没有将东西从对方的手里收回来。
“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曾经给我们做过一只纸鸢,那只纸鸢原本是送给你的,可是后来在那次太学的考试中,我拿了兄弟们中最好的成绩。我的愿望就是获得那只纸鸢,父皇就将那只纸鸢赏赐给了我。”
“那日你的表情也和今日一般,夜王,你在害怕什么?”
这话说的十分模棱两可,让沈墨染有些摸不着头脑,扭头看向萧夜白的表情,那张俊脸已经扭曲,周身都冒着寒气,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似的。
她眉头皱紧,不就是是一直鸢,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萧夜白毫不示弱,沉默片刻后突然冷笑一声,然后缓慢向前一步。眼底全是运筹帷幄,“可是大皇子似乎忘了,后来父皇又做了一只新的纸鸢给我,而且亲自在上面题名。”
“确实是这样,可是你摸着自己的心说说,你究竟是想要那普通的第一只还是想要第二只?”
二人之间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沈墨染实在有些听不明白。
她不想在此处再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趁着二人还在对峙之时,没忍住就没说道:“你们若是还有话要说,那你们就自己留在这里,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扬长离去。
在女人离开的那瞬,萧夜白整个人几乎变了一个样子,冰冷的气息变成狂躁,像是下一秒就能成为猛兽,将人给撕成几片似的。
至于萧夜华,则是冷笑一生,身体也跟着后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块暖玉,萧夜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想要直接丢出去。
可就在此时,萧夜华突然转身看着他,声音不高不低,“夜王,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的缺点还是没办法被隐藏。你永远不知道应该怎样正确的对待一个人,她不仅是人,而且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言语只会将她推的越来越远。”
“总有一天她会完全离开你,等到那个时候,这只纸鸢会落到谁的手里,就再也说不准了。”
这明显是萧夜华的示威,可是萧夜白从未想过,除了顾怀瑾之外,萧夜华对沈墨染竟然也有这种心思。
他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回神,目送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身体也颤抖的更加厉害。
回想到自己小时候,曾经有一个伺候他的宫女十分用心,就像是他的母亲一般。他同那个宫女十分亲近,甚至已经超乎了普通的主仆关系。
可就是因为这般,有人就将主意打到了那宫女的身上,想要利用宫女来陷害他。
宫女不从,最后就被那群人活生生的害死,还记得那天是夜里,那位对自己极好极好的宫女被人从高墙上丢了下来,摔的血肉模糊,满脸都是鲜红。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和任何人亲近,包括最疼爱自己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