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刚才传出声响的屋子早已经安静下来,安梓烟坐在梳妆镜旁,将门外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她拳头收紧,死死抓着自己的手绢,上好的绸缎早已经皱皱巴巴。
阿纯小心翼翼的上前,手中动作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出声,“小姐……”
安梓烟刹那间爆发,一巴掌排到梳妆镜上,正准备拿起一盒胭脂朝着地上砸下去,谁知阿纯直接跪下,用膝盖挪过来将人的双腿抱住,“小姐,不可呀!王府里的婢女小厮都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小姐安安心心的等着王爷回来,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可是再这样闹下去,恐怕……恐怕会让人议论纷纷呀。”
听到这话,安梓烟突然冷笑,笑着笑着一双眼睛就红了起来。她伸手将阿纯推开,面色狰狞,“什么转机?你告诉我什么转机?王府里那些嬷嬷似有似无的和新来的婢女们说起王府里的事情,都是将沈墨染排在我的前面,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屋子外面那嬷嬷说的什么?她说王府里的正经主子只有两位,一位是夜白,另一个就是沈墨染?”
说到此处,女人深吸口气,咬牙切齿的指着自己说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她从梳妆台前起身,眼底全是泪水,“沈墨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才是夜王妃,这一切地位和注视,都应该是我的!”
“是她突然从乡下回来,不仅抢了我的位置,现如今……现如今还把夜白从我身边夺走,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回想起萧夜白从王府离开时对她说的话,她的整个心脏都开始绞痛。
现如今王府中的婢女嬷嬷对她并非不恭敬,确实也是恭恭敬敬,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克扣她,却也只是按照侧妃的份例送过来。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明明从一开始萧夜白就十分偏爱她,就算沈墨染是王妃。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比沈墨染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她的眼泪像是不受控制的落下,身体颤抖,“夜白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我?……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阿纯,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侯府嫡长女的身份,还有王妃的位置,现在包括一开始爱我的男人,现在都没有了!”
“小姐!”阿纯直接过去抓住安梓烟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下来,“小姐,若是王爷真的不喜欢你了,怎么会把王府里的婢女和小厮全部换了?他这是在保护你,证明他心里是有你的。”
安梓烟缓慢回头,眼底闪烁着些许亮光,“真的?”
“小姐和王爷这么多年的感情,而且……而且小姐对王爷还有救命之恩,他怎么会突然就不喜欢小姐了呢?只是这段时间被沈墨染给迷晕了头脑,等到过段时日王爷回来,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爱他了。”阿纯喉咙轻动,一字一句的说着,试图平息女人的情绪。
“现如今王爷不在王府,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是应该表现出贤良淑德,不能让别人抓了我们的把柄。刚才那个婢女也说,传言中小姐是最温柔贤淑的。”
这下,安梓烟彻底冷静下来,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阿纯的眼睛,阿纯则是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抿唇,用手指擦干脸上的泪痕,郑重其事的点头,“好,好……我才是侯府养大的女儿,我才是那个和夜白青梅竹马的女子,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沈墨染抢不走!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总算把安梓烟安抚好,阿纯松了一口气,把人扶到梳妆镜旁后,用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匆匆进来一个小厮,十分恭敬的在门口跪下,“侧妃娘娘,方才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说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侧妃。”
安梓烟回头,眼底闪过几分疑惑,阿纯则是大步过去将信封接过来,拿在手上仔细查看一番,“小姐,上面没有落款。”
女人伸手,阿纯将信封递了过去,她拿在手上仔细打量一阵,突然发现在信封背后的一片小小绿叶。
她瞳孔放大,面色瞬间变化。阿纯见状不对,朝着小厮扬手,“你先出去吧。”
“是。”
目送着小厮走远后,阿纯出声说道:“小姐,这是……”
“这是夜阑给我的信。”安梓烟直接出声,眼底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阿纯瞬间明白,她连忙四处看看,甚至还到屋外去逛了一圈。
安梓烟毫不犹豫的打开,里面除了一封信,还有一根发簪。这发簪样式简单,上面却镶嵌着极其珍贵的宝石,看起来低调又奢华。
她将发簪握在手心,打开信纸从头看起。
大概只是说了些他在前线的遭遇,紧接着就是询问安梓烟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
女人方才才止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她用一只手捂住嘴,无声抽泣。
阿纯连忙走到她的身边递过手帕,“小姐……”
安梓烟轻轻摇头,继续向下看,“夜阑他……已经回京城了?”
“小姐,容奴婢多嘴,王爷不是眼里能够容人的,小姐现如今既然已经是侧妃,和七皇子的交往,就不宜再像从前那么密切了。”
“更何况……更何况七皇子的心思,小姐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
谁知安梓烟只是苦笑一声,面上表情有些嘲讽,“你说我这个样子的人……还有谁会关注?就算我让夜阑来夜王府,恐怕也只有那些婢女小厮会在意,他现在心中只有沈墨染,哪里还有心思管我?”
说着,她用手将发簪握紧,面上表情越发难看,“夜阑从边塞回来,还知道给我送来发簪,他呢,从京郊回来,只会去宫中看望沈墨染,这样一对比,我简直就是个笑话!”
“小姐,你别这样想。”
“行了,就让我放纵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