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皇帝飞速向前,直接到那珠钗的旁侧弯腰,皇后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皇上想要什么,臣妾旁人给皇上拿起来就是。”
可皇帝已经将珠钗捡了起来,眉头死死皱紧,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方才那个被拖出去的小宫女已经被拉了回来,整个人颤颤巍巍,一到皇帝跟前就跪了下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帝哪里还顾得上治罪,他皱眉扭头,朝着自己手上的珠钗指了指,“这个珠钗,是从哪里来的?”
宫女愣住,看着皇帝的表情呆愣了一秒,然后连忙说道:“皇上,方才奴婢拿的东西都是淑妃娘娘的陪嫁,今天早晨她出门时曾嘱咐奴婢,让奴婢去换几个大盒子把这些珠钗首饰装起来,可是奴婢刚回来,就不小心撞到了皇上。”
在听到是“淑妃”的陪嫁之时,皇帝眉头皱紧,几乎是迅速回头朝着淑妃得床边过去,扭头询问太医,“淑妃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这……老臣无能,最快也要两刻钟的功夫。”
听到这话,皇帝直接坐了下来,方才还要离开,可此刻却冷静了下来?
沈墨染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是一个珠钗,皇上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皇后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她手指轻轻曲动,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又不知道到底在紧张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淑妃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皇上抓着手上的那根珠钗,略微有些出神。其他人都在旁边等待着,谁也不敢出声。
终于,床榻上的女人轻轻一动,眉头收紧,缓慢睁开了眼睛。
旁侧太医连忙说道:“淑妃娘娘醒了!”
皇帝立刻抬头朝着女人看去,莫名其妙的竟然有些紧张。
“蓉儿,你醒了。”
听到“蓉儿”两个字时,皇后的身体几乎僵硬,不过转瞬即逝,很快恢复正常。
沈墨染则是询问萧敏柔,“为何皇上要叫淑妃娘娘蓉儿?”
萧敏柔回复,“因为我母妃的名字叫徐蓉,不过自我出生以来,就从未听父皇这样叫过母妃。”
她的语气有些疑惑,也同样有些纳闷,“你说父皇有那么高兴吗?就因为母妃怀了孩子,所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沈墨染不置可否,她的目光在发簪和皇帝的脸上来回转动,始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在看到皇上的那刻,淑妃眉头一动,几乎是下意识要起身行礼,可皇上只是按住了她的胳膊,出声道:“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先别乱动。”
淑妃有些受宠若惊,她扭头朝着四处看看,这才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在这处,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旁侧的太医,她声音有些迟钝,“皇上,臣妾这是……”
不等皇上出声,萧敏柔就发生说道:“母妃,你怀孕了!”
听到这句话,淑妃整个人都愣在床上,她眉头轻动,明显有些不敢相信,“什么?皇上,臣妾……臣妾……”
女人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皇帝露出微笑,然后轻轻点头,“对,你怀孕了。”
皇后强迫自己露出微笑,也跟着出声,“淑妃,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说说你,已经是做了母亲的人,怎么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怀孕了还去御花园里吹风,身体都要吃不消了。”
屋子里一派其乐融融,可沈墨染却能看到皇后贤淑表皮下的咬牙切齿,她脖颈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
淑妃的表情放松下来,眉头稍微动了动,随即露出一个微笑。
就在此时,皇上将手中的发簪拿起来,“蓉儿,你告诉朕,这发簪,你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给你的?”
淑妃抬头,目光落到发簪上,她手指一动,似乎有些惊讶皇上会拿到这个东西。
在后宫中这么多年,她什么没见过?可是在看到皇帝将这东西拿起来时,喉咙轻动,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
萧敏柔见状又着急起来,“母妃,你怎么了?你别哭……我……我……”
说着她就要去找手帕,却被沈墨染一把抓住,小姑娘有些疑惑的抬头,可沈墨染只是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萧敏柔纠结万分,这才没有继续动作。
方才在场之人都看到了皇上因为这根发簪的失态,所以自然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根发簪背后的故事,包括皇后。
只见淑妃撑着自己的胳膊起身,旁侧宫女立刻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
她掀开被子,其他人下意识上前,可是不等出言阻止,女人就已经跪了下来,“二十五年前,皇上在独秀宫中和臣妾有一面之缘,皇上将自己身上仅有的发簪送给臣妾,说让臣妾不要忘了皇上……”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几乎全部惊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一桩事。
可是二十五年前是什么时候,独秀宫可是冷宫,皇上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淑妃继续说道:“臣妾还记得,那时皇上在抄书本,臣妾从院墙翻进来,正好和皇上撞了个正着,皇上对我十分警惕,我们二人争论了好一番后。以我肚子咕咕作响结束,皇上……还带我去御膳房偷吃了点心,最后分别之时,将这根发簪给了我,还说……还说是皇上母亲的遗物。”
皇帝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的眼眶肉眼可见的变红,呼吸都有些不畅快,直接用双手抓住淑妃的胳膊,连忙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蓉儿……”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这两个字,他深吸口气,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落下。
“皇上……”皇后眉头紧皱,和皇帝成亲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这位九五之尊落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皇上只是伸手将眼泪抹去,然后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目光始终停留在淑妃的身上,眼底的温柔一层一层化开。